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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罪恶--22

本编委 鄂东文史哲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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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的重婚


玉仙做梦也没有想到,当自己被人贩子蹂躏、折磨所受的创伤稍稍好了些之后,却陷入了更加难以解救的深渊之中。


往事不堪回首。

1987年夏季的一天,她出去做小买卖。


返回的途中,在一个小火车站上等车,这时已经夜间12点了。


她想找一个价格便宜些的旅馆住一夜,等明天再赶路。谁知那些小旅馆别看条件不怎么样,要价却一家比一家高,她实在舍不得。


家里生活比较困难,公公婆婆身体有病,常年打针吃药,女儿虽然小但花销挺大,全靠丈夫每月不到200元钱的那一点点工资维持生计。


所以,她干脆做起了服装生意,因为是小本生意,也赚不了几个钱。于是,她就干脆蹲在车站旁边的角落里,等着天亮。


好在是夏天,天长夜短,容易熬过去。


“我说大嫂,你蹲这里干什么?有便宜的旅馆,8角钱一夜,已经过了半夜了,算你半价,住不住?”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住就住吧。”玉仙说。


为了这几件衣服,她已经两夜没有睡觉了。“那好,走吧。有车送。”


车上有3个男人,说也是去住宿的。


汽车飞快地向远处驶去。窗外漆黑一片,朦朦胧胧地可以看见飞驰而去的是一个个村庄,一片片庄稼地。


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到达地方。


玉仙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连忙喊叫司机:“停车……”可是司机毫不理睬,加大油门汽车跑得更快了。


玉仙吓得哭起来,边哭边哀求:“让我下车,我不去住旅馆了……”


“哈哈哈哈……”车上的人全都笑了。


骗她住旅馆的那个人说:“你以为这车是好上的吗?告诉你吧,上来了,你就别想下去!”


当汽车驶到一个村庄边上的时候,司机猛然刹住车,对其他人说:“你们先下车歇一歇,我要办事。”


“你可快着点儿。”那几个人心领神会,嘻嘻哈哈地到车下等着去了。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这是一伙人贩子,他们拐骗了玉仙。


为他们开车的司机,早已看中了玉仙的容貌,企图想干好事呢。人贩子当然不能得罪司机,干脆就“成全”了他。


等那几个人贩子一下车,司机猛然把玉仙按倒在座位上,威胁她说:“你要是不依我,等会儿那几个人贩子轮流整治你,我可就不管了。那些家伙,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玉仙被吓唬住了,只好任凭司机野蛮地蹂躏了自己。过了一会儿,人贩子们上了车。汽车开进村子里。


玉仙被他们拖进一个院子的正屋里。


人贩子炒菜喝酒,玉仙缩在墙角,暗自啜泣。


第二天,人贩子以2500元的价格,把玉仙卖给了一个农民为妻。

买主刘复刚是个30多岁的汉子,妻子刚刚死了4个月,为了给妻子料理后事,他变卖了全部家当。


他是借了这笔钱买下玉仙的。


这个老实憨厚的庄稼人,当他听玉仙诉说了被拐卖、被蹂躏的经过之后,禁不住落泪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条。


这天晚上,他让玉仙住在屋子里,自己到柴房里搭地铺睡觉。


深夜,玉仙爬起身来,想悄悄地逃跑。可是她听见柴房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唉声叹气。不知为什么,她便止住了脚步。


“小云啊,爹再苦再累也要把你养活大了……”刘复刚正对着梦乡中的3岁的小女儿自言自语。


玉仙犹豫了:我要走了,这个老实人白白搭上了2000多元钱不说,他还有个小女儿谁来照料?


不走,可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怎么办?


咳,干脆先住些日子,帮他料理料理家务再走。善良的人总是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昨天晚上,刘复刚也是有意给玉仙一个逃跑的机会。让他放玉仙走,心里怎么也不愿意;留下她吧又有些不讲

良心,干脆来了个自欺欺人的办法,不管你,你若跑了,那是你跑的,不是我放的。


谁知玉仙不仅没有逃跑,而且一大早就屋里屋外地忙开了,做饭、扫地、洗衣服、整理东西,乱糟糟的一个家顿时变得整齐干净了。


白天,刘复刚下地干活去了,玉仙在家里照料着他的女儿,只一天的时间,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就喜欢上了她,晚上非闹着和她一起睡觉,感动得刘复刚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


一个大男人啊!


由于受了人贩子的惊吓、蹂躏,玉仙病了,浑身软绵绵的,发低烧,什么也不想吃。刘复刚把家里的一只奶羊牵到集市上买了几十元钱,给玉仙看病、买药。晚上,他整宿不睡地守在玉仙的床头,给她端水,喂她吃药。


玉仙感动地拉着他的手说:“你真是个好人呐。”


病好之后,玉仙总觉得应该好好报答这个把自己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人。


用什么报答呢?


作为一个流落他乡的女人,她什么也没有。而且救命之恩,用什么也报答不了。


完全是一种感情的激发,她真诚地把自己最珍贵的肉体奉献给了刘复刚……


不知不觉,时间过了半年之久。

玉仙怀念起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暗暗地落泪了。


刘复刚理解她的心情,给她收拾好了东西,说:“你走吧,我不会埋怨你……”


小女儿早已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妈妈了,拉着她的衣襟说:“妈妈带我走。”


玉仙也是难舍难分,泪流满面……


回到家里以后,玉仙向丈夫叙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把自己与刘复刚同居的情节隐瞒了。


丈夫也感激地说,要找机会去感谢感谢这个好人。丈夫还东凑西借了500元钱寄给了刘复刚。


回到丈夫的身边,可是玉仙心中怎么也摆不脱另一个男人的身影,虽然在一起生活得很短,但已经是心心相印了。


夜深入静的时候,她常常在猜想: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

吃上热饭了没有?衣服是不是又脏了?小云哭了没有?


玉仙恨不得立刻飞到那个虽然贫穷却充满了温暖的农家小院。有几次,她差一点儿就想偷偷地跑去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能再毁了这一个家庭……



没有比处于情感的两难之中更为痛苦的女人了!


就在痛苦的矛盾之中,玉仙熬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终于有一天她实在忍耐不住了,就对丈夫说要出去做生意,背上个小包袱又来到了刘复刚的身边。


久别团聚,两个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这一次,她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忍不住又思念起自己的丈夫了。于是又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家……


就这样,每当玉仙要报答刘复刚的恩情时,就以做生意为名去住些日子,每当思念自己的丈夫时就回家过一段时间。


一个善良的女人,就在这种“双轨制”的痛苦中,就在她真诚地爱着的两个同样善良的男人中间,一天天地生活着,不知何日才能摆脱这种感情的纠葛?

这是一个80年代的祥林嫂!


祥林嫂所担心的死后被劈成两半分给两个男人的恐怖,如今在玉仙身上灵验了!


她用无形的刀把自己劈成了两半,分别给了两个男人。然而我们应该搞清楚,这把无形的刀是用什么东西铸造的?


命运属于女人独有的苦难的命运吗?


可是女人苦难的命运又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呢?是那些十恶不赦的人贩子吗?


关于女人的问号都是社会的问号,历史的问号,应该由社会和历史来答覆!


有人说,像这样的女人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因为她们犯了重婚罪。


我们绝不否认当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有了像玉仙这样的事实婚姻之后,实际上就已经触犯了法律。


而法律是没有也不应该有同情心的。


法律必须制裁罪犯,无论罪犯是善良的还是凶恶的!


先别管法律,让我们听听另外一些和玉仙有着相同遭遇的女人的泣诉……


“我跟第二个男人已经生了孩子了,怎么能撇下他呢?撇了他,孩子我可要带走。可是我把孩子带走了,孩子从小就没有爹了,我说的是孩子的亲爹,没爹的孩子那有多可怜啊!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俩一起过了近两年,我不能撇下他自己跑了,这是感情问题,不信。你们来试一试。跟原先那个男人离婚,那也不行,也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问题。我宁愿两头跑着,只要他们不计较,我们,我和两个男人就这样过下去。”


说这番话的女人,30出头的样子,丰姿绰绰,看样子是个情感极其丰富的人。她边说,边用衣服袖子抹着泪水。

“两个男人对我都挺好的,你让我咋办呢?扔一个?扔谁我都舍不得!他们两人也一样,谁都舍不了我。我一边住上半年,来来回回地跑,心里累啊。睡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觉得对不起那个男人;睡在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又觉得对不起这个男人。我该怎么办呢?人家都说我不要脸。我不要脸?可是这脸我该怎么要呢?再说,这件事情一开始我并没有罪啊。人贩子拐骗了我,我想逃跑也跑不了,自杀了好几回,你看看我手腕上的刀印,你再看看我脖子上让绳子勒的印,他救了我的命,对我又那么好,我能忘恩负义吗?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跑着,真是累呀。可是扔下一头吧,心里就很难受,你们谁能帮我想出个好办法?”


这个女人,看样子她的确活得很累,面容憔悴,疲惫不堪地斜歪在床上。


“过去,我是挨一个男人的打,现在我挨两个男人的打了。不怕你们笑话,让你们看看,过去的男人喜欢用皮带抽我的屁股,血淋淋,这里刚结了疤。买我的这个男人,喜欢掐我拧我,你们看这里青一块、紫一块的。男人的心最狠了,疼得我嗷嗷叫,叫得越响,他们越高兴,好像就越喜欢我。虽然挨了打,可是两个男人我哪一个也舍不得丢。我就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女人。女人天生就该受罪的。说什么女人的幸福,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受罪!什么重婚罪?哎呀!我的妈呀……别吓唬我了。我可不是有意要犯罪的。过去只有一个男人的时候,我活得挺好。后来人贩子把我拐卖了,又有了一个男人,我就这样尝到了两个男人的滋味儿,再让我跟一个男人过,我可过不下去了。那两个男人也真是小心眼,都逼迫我只跟他们中间的一个好,不管扔了哪一个我都受不了。说我下贱,下贱就下贱吧,反正不怨我,怨人贩子。”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20多岁的女人,容貌平平常常,毫无动人之处。

是啊,对这样的一些女人,法律究竟应该怎么办呢?在我们还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玉仙,还有许许多多的和玉仙有着相同遭遇的女人,她们仍然奔波于两地之间,两个男人之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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