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没存在感的省会，紧追苏州
夹缝中如何做“老大”
作者 | 秋池
编辑 | 赖镇桃
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大城市梦。
近段时间，有关城市的能级之争格外引人关注。例如，“最强地级市”苏州常住人口超过1200万没有入选特大城市，昆山、义乌、慈溪、晋江四个县级市却进入大城市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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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官方的解释，苏州没有入选特大型城市的原因是城区人口仅有399.12万人，距离500万人口的门槛尚有不少差距。
值得注意的是，中部省会南昌的城区人口为334.75万人，规模等级和苏州一样，同为Ⅰ型大城市。虽然经济总量尚不及苏州的三分之一，但是城区人口规模却紧追苏州。
跟苏州一样，南昌，也有个特大城市的雄心。
“特大城市”梦
说到南昌，网友评价最多的是“最不像省会的省会城市”或者直接无视其存在，称呼为“小透明”省会。
近些年，江西在中国经济版图上“存在感”不强，一直是各界热议的话题。
对南昌来说，提高城市能级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近日，南昌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发布《南昌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年）》（公示稿），向社会公开征询意见建议。规划明确了南昌中长期人口规划目标——到2025年，常住人口将由2020年的626万人增长至700万人，2035年常住人口增长至800万人，实际管理服务人口1000万人。
值得注意的是，去年7月公布的《江西省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年）》（征求意见稿）提出，要强化南昌省域中心城市地位，加快建设现代化都市圈，到2035年迈入特大城市行列。
图源：《江西省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年）》（征求意见稿）
日前，国务院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编制发布的《2020中国人口普查分县资料》显示，南昌2020年常住人口为625.50万人，城区人口为334.75万人，规模等级为Ⅰ型大城市。
根据相关媒体的分析，按照南昌提出的2035年800万人目标，对比2020年人口普查数据，15年时间里，南昌人口增量要达到174.5万人。
而要晋升特大城市，意味着南昌城区人口要达到500万人——同样以2020年人口普查数据为参照，南昌城区人口同一时期要增长165.25万人。
从增长的基础来看，南昌实现这一目标也不是没有可能。
南昌市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1年末，南昌全市常住人口中城镇人口突破五百万大关，达到506.23万人，显示出南昌市城镇化进程高位加速，2021年全市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78.64%，比2020年提高了0.56个百分点。
图源：《江西省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年）》（征求意见稿）
如果对照2014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调整城市规模划分标准的通知》相关划分标准，依据城区常住人口数量，将城市分为五类七档：城区常住人口1000万以上城市为超大城市，500万～1000万为特大城市，而300万～500万的I型大城市和100万～300万的II型大城市并称为大城市。
毫无疑问，南昌未来人口增长的重心，仍将是中心城区。《江西省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年）》（征求意见稿）中也特别提到，“重点增强南昌中心城区能级”“强化南昌市中心集聚能力和辐射带动作用”。
人口吸引力在增强
有观点认为，因为南昌在省内的首位度不高，导致南昌在全国的存在感非常低。
实际上，一直以来，空间结构不合理、市辖区面积过小、高等教育资源不足等问题，被视为南昌城市首位度低、资源要素集聚力不足的重要原因。
南昌对人口吸引力在变强，或许是江西的“存在感”在提高的一个重要信号。
在人口增长方面，除了自身城镇人口有着良好的增长基础，在吸引外来人口流入方面，南昌近些年的表现确实是中部城市中一抹亮色，这或许是南昌提出到2035年迈入特大城市行列的底气所在。
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南昌作为省会城市，以625万的常住人口数量排在江西省内第三位，远远落后于以897万常住人口排名首位的赣州市。
图源：江西发布
但2021年，南昌常住人口增长达到了18.3万，增量全国第五，常住人口643.75万人，一举赶超上饶，跃升江西人口第二大市。
这样的增速，对于常住人口只有600万出头的南昌来说，确实比较罕见。从2010到2020年，南昌平均每年增长12.13万人，去年南昌的人口增量着实跑出了加速度。
而且，不同于武汉、成都、杭州和南通这样的GDP超过万亿的城市，2021年南昌GDP仅为6650.53亿元。在全国城市GDP排行榜上，南昌更是排在前30名之外。
南昌市统计局党组成员、副局长胡强曾公开表示，人口是一座城市综合竞争力的直观体现，近年来随着南昌市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和人才政策的持续推进，吸引了大批人才来昌留昌创业就业。
不可否认的是，南昌常住人口的增长，正和江西近年来推行的“强省会”战略有关。
2018年，江西省委十四届六次全会提出，着力打造“一圈引领、两轴驱动、三区协同”的新格局。
具体来说就是以南昌为核心，以赣江新区为引擎，以九江、抚州为支撑，提升南昌首位度，不断做大做强南昌主中心的能级和体量。
去年国家发改委印发的《长江中游城市群发展“十四五”实施方案》中也提出，要将武汉、长沙、南昌三大省会城市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有序培育南昌都市圈”。
做强省会，南昌似乎也想复制“合肥奇迹”。曾几何时，合肥还是江淮小邑，改革开放初期，合肥GDP仅为南昌的80%，而到了2021年，合肥GDP已是南昌的1.7倍。“霸都”的逆袭之道，就在于抓住产业升级和区域产业转移的机遇，实现产业链、城市能级的跃升。
南昌也有着向新兴产业进军的决心，确立了汽车制造、航空装备、电子信息、生物医药等四大支柱产业之外，还喊出“成为世界VR之都”的口号。刚开始还有人会不以为然，但这样的定位已得到了国家的“盖章”认可，工信部近日批复的3家国家制造业创新中心，其中国家虚拟现实创新中心的建设地正位于江西南昌。
从数据来看，省会“虹吸”的效应也开始显现。
2021年，南昌常住人口新增18万，上饶、宜春、九江、吉安、抚州等市的常住人口数量均下降。“七普”的数据也显示，南昌的常住人口里，省内流动人口175.04万人，跨省流入人口44.90万人，省会主要“抢”的省内人。
外省来“抢人”？
和其他省会城市不同的是，南昌对省内周边城市的虹吸效应有限，是因为南昌与周边城市的交通没有进一步完善，导致人口流动不便。
有论文将南昌都市圈的交通网络与同属长江中游的武汉、长沙都市圈进行横向对比，发现在公路网的里程和密度、铁路站点的数量和市县覆盖率上南昌都市圈均落后于另外两大都市圈。再比较“1小时都市圈”覆盖的面积和人口，南昌都市圈和武汉、长沙都市圈都差距明显。
而且，即使有“强省会”的加持，南昌要超越赣州、跻身全省人口第一大市，也并不容易。2021年末，赣州常住人口984.02万人，离“千万人口俱乐部”只差临门一脚。
赣州面积之大，相当于南昌的5倍有余，是集聚人口的基础优势，但这不是全部。2010-2021年间，赣州的GDP排名从102位上升至65位，涨了37位。赣州在快车道上的一路疾驰，皆因有着省会无可比拟的优势，一是扼守江西南大门、沟通珠三角的地理区位，二是革命老区所在地，深受“政策护城河”的呵护。
赣州于都
赣州，也是凭实力“抢人”。
如果把视线放宽，随着交通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南昌还面临着被周边其他城市吸引分散的风险。
10月7日，《新建长沙至赣州铁路》项目已获国家发改委审批通过，审批事项为“使用中央投资5亿元及以上、使用中央投资且总投资50亿元及以上的铁路项目审批可行性研究报告”。
长赣高铁路网走向示意图（图源：铁路建设规划）
项目西起湖南省长沙，自常益长铁路长沙西站引出，向东经长沙黄花机场、浏阳，折向南经江西省上栗、萍乡、莲花、永新、井冈山、遂川至赣州，跨过赣江后至赣县站龙岩端区间与赣瑞龙铁路顺接贯通；通过西南联络线、云贵厦联络线引入长沙南站，沟通渝长广和云贵厦径路；通过联络线引入赣州西站，沟通长赣深径路。
据了解，长赣铁路位于湖南省东部和江西西南部，是国家高速铁路网“八纵八横”之一厦渝通道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家“十四五”铁路发展规划的重要客运专线。
绿色线路就是厦渝通道（图源：工程群英会）
早在2019年，长赣铁路便已启动前期和预可研评审工作。
有分析指出，长赣铁路将进一步增强沿线地区与粤港澳大湾区、海西经济区等发达地区的经济联系和人员往来，对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缩小东中部地区间的发展差距、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等具有重要意义。
虽然表面上看长赣铁路没有经过南昌，跟南昌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如果放在城市竞争的角度来看，长沙和赣州都可视作南昌省外和省内人口争夺的有力竞争者。
去年底，赣深高铁已正式开通，极大的缩短了赣州到粤港澳大湾区的时空距离，而如果长赣铁路也开通的话，沿线的人口流出到长沙和到深圳，难免进一步削弱南昌对赣西南地区的吸引力。
这是南昌不得不面临的一个现实问题。
作者为南风窗长三角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排版 | Dani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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