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墨西哥蒂华纳，渴望前往美国的中美洲移民攀爬美墨边境墙摄影师：Pedro Pardo 图源网络
幸好那不是校巴
文/愚石“对不起，亲爱的，今晚不能和你一起骑车了。镇上发生了严重车祸，我得赶过去帮忙。”那是9月29日下午三四点光景。我正美滋滋地想着晚餐吃啥，饭后再和先生一块儿骑车消食，突然接到他这个语气匆忙的电话，老实说，有点不开心，可是义务消防员不就是应援尽援吗？晚上九点多，天黑透了，先生才回家。他脱了鞋，斜倚在沙发上，一脸疲惫。我递过去一瓶水，他开口了：“我早说过，迟早会出事的。谢天谢地，他们撞上的是一辆大货车。”我不解，“什么意思？大货车不是杀伤力更大吗？”“幸好那不是校巴，不然……”我们这里离美墨边境只有一个多小时，是非法入境者转道去往全美各地的必经之路。这一年多，公路上屡屡上演搭载非法入境者的车辆和警方之间极速追逃，有时候甚至逆向行驶。镇中心的大十字路，是全美东西、南北两条主要州际公路的交叉路口，限速30迈，但亡命之徒不管不顾，往往保持100迈的时速。这次事故的主角是一辆超载的黑色皮卡。车上连司机一共9人，其中两名儿童。经过距镇中心8英里左右的边检站时，皮卡并未按规定减速，反而加速冲卡，边境巡警立刻展开追捕行动。皮卡一路奔逃到了镇中心，十字路口的红灯根本震慑不了司机的疯狂，同时，对面一辆十八轮大货正在左转。砰的一声巨响，皮卡迎头撞上货车，严重变形。车里登时飞出两人，其他人被卡在了里面。
先生到达现场时，正好赶上消防局弟兄们从车里拖出两个小小的人儿，稚嫩的面庞，却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只能被轻轻放在路边，再盖上一层油布。先生立马加入了救援工作，和弟兄们一起从车里拽出一名年轻女子和一个男人，再紧急实施CPR。随后，他们切开皮卡车厢，司机早已停止了呼吸。其他人一一被救出来。有的被抬上早已等候在旁的几辆救护车，送到临近医院。三架医疗直升机也被调过来，把一些人送进城。一时间，救护车尖利的汽笛声、直升机轰鸣的引擎声，此起彼伏。天色渐沉，消防员和边防巡警以及本地警员一起处理善后事宜。日间高温已经退去，沉寂的空气中却弥漫着怒气。先生的弟兄之一Patrick再也忍不住了，情绪激动地冲着边境巡警头儿喊：“这都是你们的错！”没人出声，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如果边防巡警能在边检站那边就截停这辆车，至少把他们挡在镇子外面，也许那两个孩子就不会丧生吧？而且那时正是放学时段，许多校巴都会穿梭于那个十字路口，万一皮卡撞上的是校巴——四个多月前校园枪击惨剧的阴云仍然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如果因此又酿成一出悲剧……天呐，简直不敢想象！听完先生的讲述，我脱口而出：“还有，车流中的人们呢？谁能预知飞来横祸，就像那个无辜的大货司机一样，平白无故被置于送命的风险中？”先生点点头，然后，我俩都沉默了。这似乎和近期接二连三不愉快的事件一样，一直陷于无解的循环中。车祸第二天，两个州长竞选人的一场辩论，也没法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11月的中期选举在即，两党推举的州长人选——现任共和党州长Greg Abbott（阿博特）和民主党对手Beto O'Rourke（欧卢克）之间的竞争也达到了白热化阶段。9月30日，在得州另一个靠近边境的小镇，两人展开了一场辩论。辩论围绕着三个热点话题：枪支、堕胎、移民。两人的侧重点明显不同。欧卢克努力强调枪支、堕胎问题，而阿博特就一直试图将非法入境摆在首位。阿博特之前已经放出他称之为“孤星行动”的狠招——把非法入境者用大巴运往华盛顿特区、纽约、芝加哥等民主党主政的城市，也因此招来了包括总统拜登在内的民主党人的激烈抨击。但是，在自个地盘上，他这招似乎大快人心。得克萨斯大学新鲜出炉的调查显示，80%的得州共和党人及州内52%的选民（不论党派）都支持他的做法。同样是9月30日，另一位大人物佩洛西在佛罗里达说：“我们可以让非法入境者留在这里，采摘农作物。”Excuse me？这样真的好吗？对遵守规矩的合法移民公平吗？我很清楚政客们大多都是心口不一的，我只希望，无论谁主政，都能切实意识到已经泛滥成灾的非法入境问题——根据美国海关边境总署（CBP）的数据，本财年，共有210万非法入境者，仅仅今年八月，人数就超过20万。那些高高在上、眼不见为净的人，我希望他们能到我们这样的边境地区住一段时间，眼见为实最好。作者简介愚石，偏居孤星之州。全职农妇，兼职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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