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双慧眼，看清这世上的蝇营狗苟 | 二湘空间
借一双慧眼，看清这世上的蝇营狗苟
文/伊人
一
“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这是《雾里看花》里的一句歌词，演唱者就是耳熟能详的那位女歌星。她确实“看清”了世间的“纷扰”，也许就是看得太清楚了，经不起名利诱惑，私欲膨胀，再加上口无遮拦、性格霸凌，有网民质疑她有沦陷于“苟苟营”之嫌。
刀郎也看清楚了，但他没有借慧眼，而是凭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就看清了白雪覆盖下的魑魅魍魉。然后远离是非名利、潜心做音乐，没有同流合污。并把那些丑态和肮脏，用《罗刹海市》唱了出来，借古讽今，含蓄巧妙。
那个英年早逝的李玟，却一直没“看清”。她不是没慧眼，而是太单纯太善良了。之前我曾以为作为国际巨星天后，应该见惯了蝇营狗苟之流，殊不知真“高看”了她。她的真心真诚真爱如一张白纸，害了她；她对感情、对“坏人”的不设防，害了她；她对艺术的执念，对学员的挚爱，也害了她，直到抑郁缠身，香消玉殒。
二
其实，看世间的污浊并不都需要慧眼，在这个人鬼混杂的世界，只要你不傻不笨不死心眼，处处留心就能看见，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惜我就是那个“死心眼”之人。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师专毕业正式分配到W县八中任高中语文教师。当时学校还有“农宣队”代表这个“无冕之王”（城市有工宣队），文革虽然结束几年了，但“外行领导内行”仍有余威。当时我年轻，不谙世事，以为备好课、教好书就行了，没领教过“权力任性”的教训，所以很少拜访他，更不懂“走动走动”的礼数，甚至几乎没和那位代表说过几句话。
第二学期结束后，我就被莫名其妙地调到了一所村办学校，连同寝室的老师都纳闷：好好的怎么调走了？到新学校报到时，教导主任说，伊老师，听说你得罪农宣队了？连校长都巴结他，你呀，太死心眼了！
我无语。实在觉得窝囊，半年后离开了这里，调到了K县某高中。这是我的第一个教训。
调K县某高中头一年工作还顺利，换了新校长就不同了，充满了霸凌味儿。他依仗亲戚是公社副书记，不学无术、为所欲为。因工作问题曾与之发生过争执，想不到第二年便一纸调令把我“发配”到一所偏远小学，把我气得大病一场......两年后，他因性侵女学生被开除、判刑，算恶有恶报。继任校长一上任就召我回校教毕业班，直到1986年我调回开封。这是现实给我上的第二课。
三
我的“缺心眼”、脑子不拐弯大概有遗传基因。母亲58年出了一次工伤事故，右胳膊被造纸烘缸机器轧得变了形，从手婉儿到臂膀都浸透了铁渣儿，拉到医院时人已经昏迷、休克......为了工作母亲出院第二天就上班了，直到退休都不知道为自己残疾右臂办个残疾证，厂工会也没人给她申请，只是当年给妈妈评了个“先进工作者”。这让她非常知足和骄傲，虽然一到季节变换胳膊就抬不起来，疼痛难忍。
小学三年级时，同桌女孩的文具盒找不到了，非说是我拿的。我一句话不说，任凭他们把我身上和书包检查个遍，放学后还是被班主任带到办公室反省。直到天黑后，该女孩家长到学校说“文具盒在家里找到了”，我才被“解放”回家。妈妈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说，别学妈妈，以后记着多个心眼。
文革开始那年，学校召开动员大会，要求高年级学生踊跃加入“红小兵”。大会结束返回教室时列队喊口号“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我却喊成了“革命无罪造反无理”。被班主任杨老师一巴掌拍到肩膀上：“你傻啊！”事后她说，如果有人举报你就是个小反革命！以后可多个心眼啊！
四
“死心眼”的人好像和年龄、职业无关。1990年代中期，社会上刮起了一股经商风，某机关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找到我（我时任省某报驻地记者站站长），谎称在东欧L国建立了一个办事处。在他巧舌如簧的动员下，我和一大学同学不加思索借钱购买了一集装箱温州鞋。老同学代表我去了L国，谁知一到地方就发现上当受骗了。好在他费尽周折辗转几个城市，用了3年时间靠零售才将本金基本收回。
那年一个朋友介绍一个“项目工程”，把我带到南方某城市“考察”，在“工程”头目花言巧语的“逻辑推理”下，我信以为真便投了点资，结果发现居然是一个“传销”组织。好在我及时抽身跑了回来，避免了更大的损失。这两次教训除了死心眼智商低之外，和私心贪欲不无关系。说来好笑，两次教训一个过了“不惑”，一个过了“知天命”。
还有比我更死心眼更惨的。一个亲戚起步经商时，服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为了扩大经营把货和款全部交给非常要好的闺蜜打理，一个人前往沿海城市进货。谁知回来后人财物人间蒸发一般，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还有一个善良到没底线的朋友，从哥哥那里借几十万给发小做生意。几年后不仅没要回钱，还被那个发小给“杀人灭口”了。我听到噩耗五雷轰顶！我的死心眼和他们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最深刻的教训就是人心叵测，有些人的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五
从专业纸媒到某省报再到某党报，听到见到的勾心斗角、权色交易和上不了桌面的乱事丑事，多得让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也让一向“死心眼”的我眼界大开。
两个副总编文采斐然，却一个吸毒，一个有严重经济问题；一家纸媒因内部管理混乱不堪，在那年全国新闻行业整顿时被取缔；还有一家报社总编频频在半夜醉酒后去敲年轻女记者家门，且与多名女记者有染，形象猥琐，令人不齿。
呼唤良知、为民发声的新闻人，在老百姓心中应该是正义的代表，但个别人私欲膨胀、违规违纪严重败坏了新闻人形象。那年去采访当地农林部门领导，一听报社名字办公室主任就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拿出证件说明来意后才见到局长，谈话中得知，一个跑线记者每次来都离钱不说事，或巧立名目或以“曝光”相威胁，他们只好像躲避瘟神一样“敬而远之”。后来那位记者因“敲诈勒索罪”身陷囹圄。
从业多年，我逐步看清了诸多行业里的“潜规则”，不是我借了“慧眼”，而是阅历和经验教训让我开始变得清醒。记得退休前不少小报记者找到我，让我跟他们到郊县农村转转，不让我出面，只用我的记者证就行，每天给我多少报酬。我一一拒绝，从不敢发这样的“外财”。
退休后有人曾当面埋汰我：谁像你那样死心眼、不开窍，一个堂堂省报记者不会利用资源，买房子居然还需要贷款？许多像你一样的记者早都发大财了......我只能无语。
六
听到一个黑心敛财的故事：古时一个穷裁缝，为了招徕生意在裁缝店周围挖了几个坑，在坑里放些树枝和碎石让路人跌破衣服求他缝补。一江湖郎中看了眼红建议将坑挖深些，让骨折者来门诊就医，收益平分。卖棺木老板更黑心，要求将坑再挖深些，掉下去的路人非死即伤，赚的钱三人平分。
裁缝、江湖郎中、棺木商勾结形成了一个利益产业链，用如此阴招、损招赚黑心钱暴露了人性之恶。这和现实中娱乐圈等行业敛财方式何其相似？不就是歌中唱的“苟苟营”和“一丘河”吗？专门对付那些实心眼或死心眼的善良人。这样靠骗术构成的利益产业链，古往今来屡见不鲜，只是那一个个“坑”的前面，多挂了一块“遮羞布”罢了。
说了那么多，不是说我们的社会一无是处，客观地讲还是好人多，善良人多。我的“死心眼”和“实心眼”还是赢得了许多人的信任，包括我教过的学生和采访过的朋友。李玟被“某声音”霸凌伤害和刀郎遭打压排挤，能引发那么多网民的愤慨和呐喊，就足以说明这个社会有公平和正义！
只是，预防、揭露那些大大小的“坑”和蝇营狗苟的龌龊事，还真需要借一双“慧眼”去发现、甄别和抗争！愿你我都具备一双“慧眼”，做个正直、善良的干净人。
阅读作者更多文章：
更多选择和惊喜点击此链接
更多往期精粹
劳东燕：除了34条，还有59条第2款、90条与100条也有比较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