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S | Helvetia项目：探索央行货币结算代币化资产
2020年12月，国际清算银行（BIS）网站发布了一份关于Helvetia项目的研究报告。该项目由国际清算银行创新中心（BISIH）、瑞士央行（SNB）和瑞士证券交易所（SIX）旗下数字资产交易所SDX合作开展，通过概念验证（Proof of Concept），验证了使用批发型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结算数字资产以及将DLT平台链接到现有支付系统的可行性。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科技研究所（微信ID：ruc_fintech）对文章核心内容进行了编译。
来源 | BIS (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
编译 | 吴子浩
一、引言
在全球范围内，金融市场上的巨额交易使用中央银行货币进行结算，而数字化极大提高了金融市场上交易、清算和结算的效率。目前，私营部门正在大力投资分布式账本技术（DLT）和代币化的研究，未来金融市场的组织方式或将改变。如果分布式账本技术（DLT）被证实能显著优化证券交易和结算，各国央行必须为此做好准备。
在瑞士，国际清算银行创新中心（BISIH）、瑞士央行（SNB）和瑞士证券交易所（SIX）联合开展实验项目Helvetia，探索在金融资产从现有的中心化金融市场基础设施转移到去中心化或代币化平台的过程中，如何使用中央银行货币进行结算。项目进行了两个概念验证：一是发行批发型中央银行数字货币（w-CBDC），二是在证券结算平台SDX与现有的央行支付系统之间建立联系。两个概念验证均在实时全额支付系统或近实时的系统测试环境中进行，结果证明两种方法均可行。
实验证明，w-CBDC存在于经过许可的DLT平台上，可供金融中介机构访问，将提供通过代币化实现更多功能的可能性。然而，发行具备这些可能性的w-CBDC将带来新的运营挑战，并为中央银行提出新的政策问题和治理问题。相比而言，将DLT 平台链接到现有中央银行支付系统的挑战较少，但也意味着错过完全整合代币化资产和央行货币的诸多潜在优势。
二、两个概念验证
（Proof of Concept）
POC1（w-CBDC）：在DLT平台上发行（和赎回）用于支付和DVP结算（券款对付，Delivery VersusPayment）的w-CBDC。
POC2（RTGS链接）：在DVP交易中，代币化资产在DLT平台上交付，付款在实时全额支付系统（RTGS）中结算。
概念验证侧重于代币化资产不同结算方式的功能和法律方面的研究， 两个概念验证均涉及四个步骤：
1. 用例：决定SDX（瑞士证券交易旗下数字资产交易所）和SIC系统（瑞士实时全额支付系统）需要执行的任务，以实现DVP结算。
2. 业务要求：制定SDX和SIC系统在执行任务时必须满足的要求。
3. 设计解决方案：在SDX和SIC系统中设计捕获任务和要求的流程。
4. 执行和测试：使用各自的测试环境测试已实施的解决方案设计。
三、用例（Use Case）
一个用例（Use Case）是一个系统为实现其目标而需要执行的行动或事件步骤的清单。对于每个POC，用例是SDX和SIC系统为实现“代币化”DVP结算所需要执行的单个或集体任务。对于POC1，结算资产（即w-CBDC）目前并不存在，用例包括其发行和赎回。一旦w-CBDC被发行，w-CBDC的支付也将具有可能，并被列为一个额外的用例。POC2涉及一个用例（DVP结算）。
（一）POC1（w-CBDC）中的用例
1. 发行w-CBDC：将RTGS余额一对一转换为w-CBDC。
2. 赎回w-CBDC：将w-CBDC一对一转换为RTGS余额。
3. w-CBDC的DVP结算：凭w-CBDC交付代币化资产（均在DLT平台上）。
4. w-CBDC支付：在DLT平台上转移w-CBDC。
（二）POC2（RTGS链接）中的用例
RTGS余额中的DVP结算：在DLT平台上凭RTGS余额交付代币化资产。
四、业务要求
（Business Requirements）
业务要求从系统管理者或终端用户的角度描述了一个拟议的系统的特点。在Helvetia项目中，瑞士央行（SNB）扮演了系统管理者的角色。
（一）POC1（w-CBDC）的业务要求
1. 中央银行是w-CBDC的唯一发行者。
2. 中央银行的资产负债表规模不受w-CBDC发行和赎回的影响。
3. 中央银行的储备余额和w-CBDC可以一对一转换。
4. 中央银行控制对w-CBDC的使用。
5. 中央银行的储备余额和w-CBDC具有相同的起息日（value date，即一笔收款或付款能真正执行生效的日期）。
6. 中央银行保持对w-CBDC结算的控制和监督。
7. 中央银行的准备金余额利率也适用于w-CBDC。
8. 在所适用的法律框架下，w-CBDC的发行和结算必须可靠并且不可撤销变更。
POC1的业务要求1至3只与发行和赎回用例有关，而4至8则与所有的用例都有关。w-CBDC的发行和赎回由中央银行控制（业务要求1），且必须可以快速简易地实现，以实现储备余额和w-CBDC之间的一对一兑换（业务要求3）。储备金余额和w-CBDC之间的等价性加强了一对一的可兑换性。（业务要求4、5和7）。对w-CBDC结算的控制和监测（业务要求6）使中央银行能够核对日终余额。
（二）POC2（RTGS链接）的业务要求
1. 根据DVP模式1（证券和资金均以逐笔全额方式同时交收），在RTGS余额中实现代币化资产的结算。
注：DVP模式1，结算系统对交易逐笔进行证券与资金所有权的全额转移，证券从卖方转移到买方的同时，资金从买方转移到卖方，而且转移一旦执行就不可撤销变更。
2. 中央银行决定谁有资格对RTGS余额中的代币化资产进行DVP结算。
3. RTGS余额中的代币化资产的结算仅在RTGS开放时间内进行。
4. 在RTGS余额中结算代币化资产不需要对RTGS系统进行任何改变。
5. 中央银行保持对RTGS余额中的代币化资产结算的控制和监督。
6. 在所适用的法律框架下，RTGS余额中代币化资产的结算必须可靠并且不可撤销变更。
五、设计解决方案
（Solution Designs）
解决方案的设计规定了如何使用SDX和SIC的测试环境根据业务要求测试用例。
（一）POC1的解决方案设计
如图1，POC1开始于w-CBDC的发行（用例1），一家商业银行（银行1）将资金从其SIC证券交易账户转移到SIC的SNB技术账户，从而启动w-CBDC的发行工作，由此触发从SIC到SDX的SNB节点的ISO 20022信息（符合金融业通用报文标准的信息），一个自定义的ISO网关（Gateway）再将该信息翻译成数字资产交易所SDX特定的语言。
收到经过翻译的信息后，SNB节点向银行1节点发出等额的w-CBDC，由公证节点（Notary Node）验证该交易。只要w-CBDC在平台上存在，银行1可以与银行2进行场内和场外DVP交易（用例3），此外还可以向银行2进行w-CBDC支付（用例4）。由交易产生的分类账的状态变化由公证节点进行签署（Sign）并加上时间戳（Time-Stamp）。
POC1以w-CBDC的赎回结束（用例2）。银行2节点向SNB节点发送赎回请求，SNB节点验证w-CBDC的真实性并将赎回和封存请求转发给公证节点。在公证节点成功签署封锁请求后，SNB节点向SIC中的SNB技术账户发送ISO信息，指示其将资金转移到银行2。一旦SNB节点收到SIC中的转账确认，被封存的w-CBDC持有量就不能用于进一步的交易，将其状态更新为“旧”（old）。
图1. POC1的解决方案设计
（二）POC2的解决方案设计
如图2，在POC2中，场外交易的双边清算由银行1和银行2在SDX交易所中启动。如果银行1和2输入的指令相匹配，则自动触发对代币化资产的封存请求。在银行1成功封存代币化资产后，系统会确认封存，从而触发第三方支付指令。第三方支付指令是一个SIC功能，指示SIC系统转移SIC余额。一旦支付成功，SIC系统的ISO信息就会被发送至SDX系统，从而触发代币化资产从银行1到银行2的转移。
根据设计，信息交换是通过代币化资产的卖方（即此处的银行1）实现。与POC1的情况一样，ISO网关将ISO 20022信息翻译成SDX特定的指令，反之亦然。在整个交易过程中，账本的状态变化必须由公证节点签署。
六、执行和测试
（Implementation and Testing）
为了评估用例并证明业务要求得到满足，该实验在SIC和SDX的测试环境中执行了22个测试案例，并通过视频进行了记录。除了用例以外，系统的功能也经过了研究者的评估。（视频链接：https://www.bis.org/publ/othp35.htm）
七、研究评估
（一）功能性分析
DLT平台上的w-CBDC标志着代币化证券结算的效率提升。本实验中发行的账上w-CBDC可以隔夜存在，使其更容易实施和执行长期的智能合约。w-CBDC可以被DLT平台上的公证节点与交易订单同时封存，因而支持无时滞的多边结算。总体而言，在单个DLT平台上拥有代币化的现金和资产，可以简化交易的结算，并支持广泛的用例。然而，发行w-CBDC可能需要对中央银行的流程和运作进行重大改变，并将导致重大的政策问题。
相比之下，从中央银行的操作和政策角度来看，将DLT平台与RTGS系统连接起来很简单。由于第三方金融市场基础设施（如中央证券存管机构CSD）已经通过RTGS系统进行结算，中央银行将只需要进行微小的政策调整。然而，与RTGS的连接可能会限制DLT平台所提供的功能和潜力。具体来说，许多RTGS系统（如SIC）不允许像POC1（w-CBDC）中所进行的多边结算。
值得注意的是，概念验证过程中的业务要求排除了对SIC的任何功能改变。如果可以调整RTGS系统的功能，那么通过RTGS进行多边DVP结算是可能的，但这可能会导致新的政策和管理问题。
（二）法律评估
对于任何支付、清算和结算系统而言，清晰、透明且可执行的法律基础是必要条件。在该项目中进行的法律评估侧重于瑞士私法下w-CBDC的使用。而监管或税收等其他法律问题、中央银行（此处为瑞士央行）发行w-CBDC的能力以及w-CBDC法定货币地位的问题，不属于本次评估的范畴。
该评估显示，w-CBDC和RTGS链接两种方案均在法律层面具有可行性。RTGS链接的使用原则上不会在民法的层面导致新的重大问题或风险，但是w-CBDC的发行、转移和赎回在POC1的背景下引发了几个新的法律问题。
从民法的角度来看，发行和赎回w-CBDC的法律基础将包括DLT平台参与者与w-CBDC发行人（即瑞士央行）之间的协议。因此，与瑞士实时全额支付系统（SIC）余额的情况一样，w-CBDC的持有者将对瑞士央行有直接的索取权。在数字资产交易所SDX中，w-CBDC将根据《瑞士债务法》（Swiss Code of Obligations）的规定，通过支付指令的方式转移。通过就DLT相关规定进行立法，w-CBDC可以作为一种基于分类账的证券进行发行，且w-CBDC交易可以点对点执行，无需中介参与。
以下为文章部分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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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责编/杨泽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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