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重估清代经学：第八届全国古典学年会纪要

2021年6月12日至13日，以“重估清代经学”为主题的第八届全国古典学年会在扬州大学召开，来自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等40多所高校和科研院所的150多名专家学者围绕清代经学与中国文明、中西经典与解释及中西古典学领域其他议题展开研讨。本次会议由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古典学专业委员会主办，扬州大学文学院、扬州大学文脉流变与文化传承交叉学科、扬州大学文化传承与创新研究院、江苏省儒家经典诠释与域外传播研究中心承办，中国人民大学古典文明研究中心、清华大学新雅书院、北京大学礼学研究中心、中山大学古典学研究中心、浙江大学古典文明研究中心、重庆大学古典学研究中心、四川大学西方古典哲学研究所、湖南大学岳麓书院协办。

开幕式

会议正式开始前，全体与会学者起立对前古典学专业委员会副会长石立善教授（1973-2019）的逝世表示深切哀悼，致敬他在经学研究、诸子学研究、文献学研究及中日学术交流等方面作出的杰出贡献。会议开幕式由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古典学专业委员会会长吴飞主持，扬州大学副校长陈亚平与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古典学专业委员会顾问甘阳分别致辞。

开幕式致辞

陈校长首先向与会嘉宾介绍了扬州的城市文化与扬州大学的发展近况，然后向所有与会专家表达了诚挚的欢迎。在谈及本届会议的主题时，陈校长强调我们应建立自己的学科意识和话语体系。同时他还以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视角强调，对经典的尊重就是对传统的尊重，不重视传统的教育是没有希望的教育。甘阳教授则从当下的人文社科状况出发，指出现在的氛围对做人文研究的学者构成了挑战。在一个以量化指标为几乎唯一评判标准，以“多”和“快”为考核方向的大环境下，大家应该寻找自己的节奏。甘阳教授表示：“人文学科并非越新越好、越快越好、产量越多越好。学术不在于多，而在于其能达到的高度。”甘阳教授还指出，中国正处于“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面对西方学者的“有色眼镜”，以及一些违背基本学术道德标准对中国展开的偏狭研究与无端抹黑，我们应当保有自信，从容处之。

甘阳教授致辞

大会开幕式的第二个环节是大会主题发言。这一环节由浙江大学的林志猛教授主持，扬州大学柳宏教授、北京大学吴飞教授、清华大学陈壁生教授、湖南大学肖永明教授及重庆大学张文涛教授先后发言。

柳宏教授的发言主题是“关于重估清代经学的粗浅思考”。柳教授先总结了清代经学研究的既有成就和思想史地位，随后就当前学术界对清代经学的期待与研究现状之间的差距作了说明，最后针对“重估”的原则和标准、“重估”的目的和意义、“重估”的方法和路径三方面提出自己的见解。

柳宏教授发言

吴飞教授作了《精义之学：程瑶田之义理学、宗法学与丧服学》主题发言。吴教授通过对程瑶田《通艺录》最核心的前四篇——《论学小记》《论学外篇》《宗法小记》《仪礼丧服文足征记》的总体研究，指出程瑶田对经学体系的贡献关键不在于对贯通之理的反对，而在于将缘情制礼、以时为大的精义之学纳入贯通之理当中，认为其得其失，都值得后人尊崇。

吴飞教授发言

陈壁生教授作了《刘宝楠〈论语正义〉的得与失》的主题发言。他提出对清代经疏理解的两个基本方向：第一是将对每一部注疏之作的研究放在整个清代学术史中进行考察，以理解清代学术史；第二是将其放在经学的脉络中进行考察，以理解经典本身。他随后以刘宝楠、刘恭冕父子《论语正义》为例，从以上两条路径检讨清人经疏的解经有效性和具体的经学问题之作，考察清代经疏之得失。

陈壁生教授发言

肖永明教授的发言主题是《宋明理学工夫论的建构及其一元化趋向——以〈孟子〉“集义”之诠释为中心》。他通过考察“集义”之诠释，为我们从整体上认识宋明理学工夫论的建构、分化、趋向和理解，及勾勒近世儒学史的演进、发展、变迁提供参考与帮助。透过集义之诠释，宋明理学工夫体系中的核心议题、主要话语，如有关道德精神意志涵养与道德实践活动关系的敬义论，道德认知与道德行为关系的知行观，以及注重先验道德知觉、本能的工夫论皆得到全幅地展现。

肖永明教授发言

张文涛教授在其主题发言《柏拉图与古典实践哲学的复兴》中着重考察西方实践哲学的复兴问题。他指出，形而上学与实践哲学的割裂、实践哲学受到轻视的问题由来已久。故必须从亚里士多德的实践哲学往前回溯，回到柏拉图的古典政治哲学、古典实践哲学，才是复兴西方实践哲学真正追本溯源的正途。

张文涛教授发言

大会主题发言结束后，与会学者转入六个分会场，就更细致具体的论题进行了论文宣读和研讨。本次年会分会场讨论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进行。

分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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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讨论

本届年会的圆桌论坛由同济大学张文江教授主持，来自各高校和科研院所的九位学者就“经学与比较古典学”这一主题阐述各自的看法。

圆桌论坛

张文江教授表示，中华文明的内在脉络是经学，西方文明的内在脉络是古典学。比较古典学可以被理解为中学和西学的互相促进和互相质疑。经学大致可以分成汉宋两大系，它的源头是先秦，其血脉延伸至我们这次大会的重点——清代经学。所谓“重估”，就是要判断这个经学有没有向上引路的动力。经学和古典学都有阴阳两面，一面面对过去，一面面对未来。由于时代的要求，中国思想不得不探讨新的道路，所以这门古代渊源极深的学科对于新时代而言，也是一门崭新学科，我们正站在21世纪的门槛上，一切才刚刚开始。

张文江教授发言

扬州大学傅荣贤教授从经学在古代、近代和现代三个阶段切入。他认为，经学在古代具有“恒长”与“普遍”的文明特质。扬雄说：“天地之为万物郭，五经之为众说郛。”天地是万物的轮廓，万物逃不出天地。众说逃不过五经，五经在中国古代是所有言说的空间。经学在古代是范围古今、涵盖天地、时空绝对饱满的一个学问。到了近代，经学问题在时间上变成了新旧问题，在空间上则变成了中西问题。古与今包含价值判断。在古代，其判断标准在古（旧）；在近现代，其判断标准则变成今（新）。因为东西方文明的冲突，而这个新旧问题就又变成中西问题。

傅荣贤教授发言

上海社科院司马朝军研究员结合自己对从汉代到清代的辨伪史研究指出，学界不能过高评价清代经学，清代经学在辨伪上与明代完全不可比，明代辨伪学是不断走向高峰的，而清代辨伪从清初开始到康有为，则不断走向低谷。

司马朝军研究员发言

同济大学谷继明副教授指出，重新反思清代经学需要整体考量，清代站在了一个转折点上，如果我们要反思现代学术，首先应该先反思清代学术，由此来反思整个经学文明问题。

谷继明副教授发言

湖南大学殷慧教授提出两点认识：一是站在今天的角度，我们对清代经学成果更多的应该是去继承消化吸收；二是学习经典和授教经典的过程中，要有更多的面向和考虑。

殷慧教授发言

海南大学程志敏教授就目前学界研究提出两点思考：一是经学实际上就是辞章、义理和考据，而在此之间，如何达成一种比较健康的张力是目前学界需要思考的问题；二是我们现在的很多研究都是题目很大，古今通吃，有的题目又非常小，小到陷入辞章不可自拔，缺乏整体的把握，如何在宏观和微观之间达成一种平衡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程志敏教授发言

浙江大学林志猛教授主要从比较古典学的视角指出，中国的经学素有注疏传统，注重经典的深入疏解、阐释，并关注经学与天道、王道、制度、德行的关系。从这个角度讲，西方也有类似的经学传统。西方古典学研究可从两方面着手，一是进一步夯实经典注疏翻译等基础性的研究，广泛吸收英德法各国的研究成果。在此基础上，有利于我们有机结合政治哲学、法哲学、古典学等多种研究视角。另一方面，古典学要在现代保持生命力，应保持在某些方面的强大解释力和深度思考，如审美的碎片化、过度娱乐化、道德危机等现代性问题，以及良好政制、法律制度的构建等。 

林志猛教授发言

中国社科院外文所贺方婴研究员指出，中国的西方古典学研究必须始终面向“双重古典”——古希腊-罗马的古典文明与欧洲古典文明（16至19世纪）。同时，中国的西方古典学研究必须立足于中国自身文明处境，其研究对象不仅仅是西方古典文明的学问，也包括中华文明在内的其它古典文明的学问。因此，比较古典学应该是中国的西方古典学的基本样式。社科院外文所是中国学界的西方古典学研究的开拓者，应恢复并继承这笔宝贵的遗产，重启对西方的整全理解。

贺方婴研究员发言

四川大学梁中和教授认为，我们现在的西方古典学研究大多还是集中在某一历史节点展开，尚未有较强的历史连续性的解释流派。虽然对经典文本的专门研究已经做得很好，但文史哲之间的贯通还不充分。我们重估清代经学，着重应该重估的是进路，不是借助社会科学的方式，而是重新建立一种我们现代可以呼应的真正的经典方法。

梁中和教授发言

南开大学范广欣副教授由什么是比较古典学这一问题切入。他认为这里的比较是跨文明的比较。大众对“比较”有几个普遍的疑问：比如不同时空的如何可以比较，可比性在哪里，应该如何做比较，比较的目的是什么？有两种路径去面对这个问题：一种是在理论方法上讨论清楚，再做具体研究；另一种是把注意力放在曾经发生的比较研究上。

范广欣副教授发言

张文江教授最后总结到，我们重估过去经学、古典学的这些成就，一切都要归结于我们今天自己的努力。如果我们今天做得好，前人的不足也不成其问题；如果我们没有做好的话，那么前人的成就不足以掩盖我们。希望大家共同努力，迎来新发展。

  

闭幕

本届年会闭幕式由重庆大学高研院张文涛教授主持，来自北京大学哲学系的吴飞教授和来自扬州大学文学院的王定勇教授先后致辞。

吴飞教授表示，这届古典学年会参会学者的数量多，论文和讨论的质量非常高。接下来，吴飞教授向扬州学派先贤致敬，同时对界定扬州学派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最后吴飞教授提出，在学术传统的建构和传播上，希望未来能形成更宏观视野的同时，不要丧失古典学研究的学术传统，不能仅仅把古典学当成宽泛意义的学科建制，而是要通过学术传统的积累，形成和我们时代密切相关的问题意识。

吴飞教授致辞

扬州大学文学院王定勇院长代表扬州大学文学院对古典学专业委员会将年会交由扬大文学院承办表示感谢，并对与会学者提交的高质量论文和深入讨论表示由衷地赞赏。最后，王定勇院长也向各位有志于古典学问的青年人发出了真诚的邀约。

王定勇教授致辞

大会最后宣布，第九届全国古典学年会将在海口召开，由海南大学承办，会议主题为“海德格尔与古典”。

至此，第八届古典学年会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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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稿整理：杨扬 安萍

图文编辑：赵舒琦     图片来源：扬州大学文学院、第八届全国古典学年会会务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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