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们不被茧房束缚
愿我们不被茧房困缚,
勇于冲出桎梏,
打碎观念的枷锁。
前段时间,陪朋友去M领馆递交办理签证的材料,在门口等待的时候,看到有人因为签证通过喜极而泣,也看到有人因为审核未过黯然失落。今天,朋友带着孩子离开了故土,去国三万里,开始新的生活。真心替朋友感到高兴——能够随心选择自己的生活也是幸福。无论去哪里,无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都是每个人的自由。
去年这个时候,我正因为为一个受难的妈妈发声,经历人生中不可描述的黑暗阶段。一些朋友也鼓动我考虑出去。甚至有在外面的朋友热心地表示,可以提供准备申请资料或搜集相关信息的帮助。几位已经出去的朋友鼓励我说,自己三四十岁时才出去,没有外语基础,也没有多少经济能力,刚开始生活会有不便,时间久了也就熟悉了当地生活模式。
我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并不高,但对环境的要求很苛刻。大概因为如此,所以有时候比得过且过、难得糊涂的人更痛苦一些。也因此,其实我内心非常渴望一个能够安心生活,不必惶恐度日的环境。我非常感动,也非常感激大家的好意,但根据目前个人情况,我并不具备出去的条件。
我在留恋什么?又被什么羁绊?亲情?友情?旧物?经济能力?抑或难以割舍的某种文化情怀?对我这种极度看重感情,又具有浓烈怀旧情结的人来说,断舍离是痛苦的,但我必须明白,一旦断掉某些多余的联系,舍弃某些多余的幻想,离开某些多余的人和事,人生反而会有另一种光明的可能。和我一样有梦的人一定都在向往和努力。
润不润,走不走,确实是个非常私人化的问题。有的人习惯在故土的环境里生活,有的人适合在z由的土壤里打拼,有的人因为新鲜事物而决然去国万里,有的人因为文化归属感出去又回来……
对故土文化感兴趣的人,情感多多少少都会敏感而细腻。对我而言,文化认同感不应凌驾于免于恐J的意志之上,如果放弃自己热爱的“文化”可得心安之境,我对“文化”断然不会再有半点贪恋。所以,如果有一天我选择离开,前往一片能够过得踏实,却没有母语的土地,我想自己不会后悔当初的抉择。当你因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陌生来电,或者听到家中突然响起的陌生敲门声,而提心吊胆的时候,大概能够理解我为什么不会后悔。
1943年,张爱玲在文章中写道:“我们……比不得华侨,可以一辈子安全地隔着适当的距离崇拜着神圣的祖国。”她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中,感受着战火的冲击,也感受着历史“惘惘的威胁。”
她虽然不太关心z治,却对其有极强的敏锐性。上世纪五十年代,在亲历开会形式、着装风格、谈话意图一系列经历和感触之后,她觉得自己不再适合留在故土。
1952年,张爱玲赴港,她曾写过去香港前在罗湖过境的情形:“那边香港的检查站也一样的简陋,香港警察把入境者们的证件收去查验,拖了很长时间……一个解放军士兵在关口站岗,穿着皱巴巴的军装,一副朴实相,看样子是从北方来的农村小伙儿。他看人们晒得可怜,便忍不住说:“这些人!大热天把你们搁在这儿,不如到背阳处去站着吧。”他挥手示意人群可以到树荫下去,但是大家只是客气、讨好地笑笑,却没有一个人肯动地方。人们紧紧地贴着栅栏,生怕一离开队伍就会过不了关。”
能够想象她等待过关时的焦灼和漫长,因为害怕夜长梦多,担心节外生枝,更恐惧的是假如突然关闭海关而走不了。放行后仍然快速奔向港区,直到脚下“露出香港的乾红土来”才停下步子松口气。我猜朋友出去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有这样的心路历程。
愿我们不被茧房困缚,不管是眼界茧房还是信息茧房,勇于冲出桎梏,打碎观念的枷锁。追求的理想不必急于求成,也不要因为年岁渐长而放弃,无论出走抑或归来,让自己不必再因惶恐度日而胆战心惊,不必因为畏怯过活而惴惴不安。我想懂我的朋友,能够理解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有些理想,可能要用五年、十年、几十年的人生代价做赌注才能实现,甚至忙碌一生都可能无法实现,但不要放弃,别让自己老去的时候,因为不曾为梦想努力过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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