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112•好事多磨
作者:连传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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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的中考结束了,学生毕业离校了。新学年的第一学期又开学了。
我跟新上任的校长付志强说:“连续带了两届的毕业班,我再是五十岁的人了,在强大的升学压力面前,这个精神负担还是不好受的。再说,学校实施的循环制,其他科的老师都是送走了毕业生,就去带一年级。今年,你们再怎么安排,我也不会再带初三了。”
付志强见我如此说,我们又不是一天的关系,他也不愿意一上台,就老是让听话的人吃亏,也就笑着同意了我从初一带起。
文正刚走了,他的弟弟文建又到我班上来了。
文建的身高比他哥文正刚差不多,但显得黑瘦多了。我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在家中做伤了身体。因为我去他家时,极少看见他在家中,总是在外做事。
那次他家的西瓜上市,十二三岁的小孩,也是拼命的挑,他母亲叫他少挑一点,从担子中抢起来几个西瓜,他妈妈一走,他又将西瓜装进去,挑起来就连走带跑。
他读六年级时,见他哥和同学们来我家帮忙栽秧,他也跑来了。我到文家生家中去时,家生的三个孩子都喊我伯伯,文建来重一读中学,在学校里也喊伯伯,我纠正了几次,他才笑着改了口。
开学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了王正刚的一份请柬,我一看,是文家生接重一的全体老师光临文正刚读技校的喜宴。
我给老师们一看,几个老师都说,读个技校,又不是上大学,还搞得这热闹?几个常去他家喝酒的老师,这回都感到不好意思去。
老师们认为是个不值得庆贺的小事,而人家却把这当成了一件大事。看来,一个普通的老实农民,靠勤扒苦做从黄土地里抠出来的几个钱,是何等的舍得大把大把的花在孩子身上。
我跟付志强校长商量说:“我们平时总是被人家接去吵闹,今天人家正式下请柬,我们要不去,文家生岂不会笑话我们这些老师太不通情理了。”
付志强说:“像他这样用实际行动尊师重教的家长确实难得,我们认为是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可人家却认为孩子还是得了学校的介绍,那么多学生,唯独把他的孩子放在心中,人家不感谢一下我们,心里也不舒服。不过,人家下了请柬,看样子是大宴宾客了,你再问一下他的小儿子,看是怎么一回事?我再来安排。”
我一问文建,他说:“我家明天中午有八桌客,我爸爸说接重一的老师两桌客。”
我将此话转告给付志强,他说:“中午过客,老师们不可全部去,怕回来迟到了,没人上课,只去一桌人算了,但这次确实再不能去白吃。以往,考起的学生接学校的客,学校也送了礼的。老连,这事你不要声张,你去安排一桌的人去。今天中午,你和陈国亮去横店买两三百块钱的东西,直接先送到他家去,讲明我们只能去一桌人。”
于是,中午我就和国亮去横店买了一口皮箱,一床床单,一床被套,为显周到,皮箱上的锁也一起买了,就直接送到文家生家中去了。
第二天,当我再回学校接有关的老师去的时候,原初三教过文正刚的吴自苏、张涛等老师死命的不去。
他们说,太去多了,确实吃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回,再让没去过的老师去一下。吴自苏还说,他又不沾酒,去几次打牌就输了几次,划不来。老师们都笑他,你既想喝便宜酒,又想赢钱,天下哪有那好的事?
我也说:“我该不沾牌吧,我也不想去。因为他夫妻两个劝酒太厉害了,每次我都是喝醉而归,人像害了病的一样,确实划不来。亏那些当官的,总在酒宴上,那样的日子,叫我真无法过。”
这时,陈明林说:“叫你们喝酒都不想去,美差还成了苦差,好,好,我算一个。”
就这样,校长付志强,主任李瑞祥,招生介绍人王小才,再加我,陈明林,陈国亮,王师龙,再好不容易又拉上梅三货这个也是滴酒不沾的人,才凑了八个人,没等放中学,就陆陆续续的出了学校后门,骑上车子,往土庙方向去了。
我是最后一个出校门的,见梅三货站在校门外,还磨磨蹭蹭的不想去,见我来了,就说:“老连,你又不是不知道,看哪一次在桌子上,我沾过了酒的,叫我去凑人数,不是把亏我吃吗?”
我跟他在后面骑着车子慢慢走着说:“昨天老付说这送礼的三百块钱,看用个么名义报销了算了。你这个当出纳的财权大人不去,怎么行呢?”
梅三货说:“说外了,莫说三百,就是三千,只要校长批了字,我还有不同意的?我不是那样夹生的人。”
我又说:“怕吃了酒又要打牌,你去了之后,免得他们在客人面前没钱而出洋相。”就这样谈谈说说,来到了文家生家里。
不知内情的人,以为文家生家是儿子结婚。他一家五人都是穿得干干净净、灵灵醒醒地在招待屋内屋外、楼上楼下的来客。
互相客气一番后,我笑问:“平时总是望梅下厨,今天怎么悠闲起来了。”
他三弟家德抢着说:“她那个手艺,还不敢上今天这个场面,这是专门从横店继华酒楼请来的两个厨师。”
望梅也笑道:“管它,虽说没什么好招待,去请专业厨师来,说起来也好听一点呀。”
算还好,今天七八桌同时开席,文家生夫妇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我们劝醉了,因为他俩要到每桌席上去表示一下。因此,我们这一桌也吃喝得舒舒服服的。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来客中的许则文也过来向我敬酒,我显得有点尴尬,可他却大度地说:“我都不在乎,你还有点不自在是不?我确实缺乏家生这种大刀阔斧的精神。来,干杯。”
当文家生带着文正刚来向我们这桌进了酒之后,我以酒带兴地说:“儿子读个技校,你就办得这么隆重,万一将来不分配,孩子回来种田,不被人笑吗?”
文家生哈哈大笑:“连老师的看法跟我家望梅的想法一样,她反对我这样搞。我就是要这样,如果文正刚他打大锣出去,敲撮箕回来了,我们被人家笑,看他还有没有脸,到那时,他再在农村里受罪,也怪不得我们了。”
我拍着文正刚的肩膀说:“正刚,听见了没有?争口气,来,祝你心想事成!”
文正刚见我说得动情,一仰脖子,他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自然,酒后仍是打牌。文家生说:“连老师,不打牌的老师也不准走。晚上,我再好好的敬你们老师几杯酒。”
我笑道:“多谢,多谢,我下午回校还有课。像这样你没工夫来敬酒最好,我们都怕你敬酒。”
“那也不能走。”
“好说,好说。”边说边出门,就只有我和付志强告辞回校了。
一转眼,国庆节已过。一天,文建对我说:“连老师,我爸爸叫你今天放午学一定去我家一下,不是喝酒,是跟我哥有关的事。”
我一去,这回在他家吃午饭,是出奇地夫妻二人都没向我劝酒,而是边喝边谈罗明江的事。
原来,这个星期天,文正刚回来了一趟,他说,他入学的学费及户口费应交一千八百块,而罗明江只交了八百元。
罗明江跟学校里说,文正刚家中暂时有点困难,国庆节前后一定交齐。所以,学校这几天就向文正刚问这件事。文正刚一听这话,就傻眼了。
学校里说:“那我们不管,那是你们和罗明江的事,你回去叫你家长去找罗明江。”
我一听是这回事,也吃了一惊。我说:“罗明江在汉口的家,只有王小才知道,这事,要赶快去问王小才。我建议你们莫一开口就把话太说白了,说不定学校有规定可以分批交,而罗明江将这笔钱留在手上,等到时再交上去也不一定。再说,即使是他挪用了,你们也还是要叫小才去找他好好谈,总之,先把钱没交齐的原因搞清楚。”
望梅还放下筷子,从房里拿出罗明江的两千元的收条叫我看,我说:“不用看,那天,我们都在场,亲眼见他收的钱,写的收条,这不担心他不认。”
他夫妇二人的意思,是想与我、王小才四人一起去找罗明江。
我说:“家生,我们也不是一天的关系了,你应该理解我跟你们一样着急,并不是我怕承担责任不愿去。
其实,就我们重一中学这方面来说,关键人是王小才,罗明江是他的亲戚。算还好,有这么个学校,孩子也入学几个月了。但钱上的事,只有王小才和罗明江才清楚。
如果我们三人都陪王小才去,那王小才还成了局外人。我建议,只要王小才自己去找罗明江,其他的事,我们不管。就像许则文说的一样,打酒只问提壶的。”
文家生一听,说:“这话有道理,王小才如果是出以公心,他会立即去找罗明江;如果他跟罗明江是通的,我们去再多人也无益。那等一会,望梅你就去重一跟王小才问一下,麻烦他去一趟汉口。”
快放晚学时,我见陈望梅果然到王小才家来了,还带了自己喂的两只公鸭子来了。
再过两天,望梅又来学校问信,我们几个老师,也坐在旁边听这件事,王小才正红着脸在和望梅争论,王小才的爱人张卉兰也在其中叫苦不迭,怨声不断。
我们听了一会,才听明白,原来,罗明江和张卉兰的妹妹离婚了。
我们一听,都深深地感到,这问题就不那么简单了。
王小才几乎要哭地说:“我这才是见了鬼,不管这事吧,是罗明江找上我的门,我又托连老师去找你家,看着是这么亲的关系嘛,又是对学生有利的事,哪里有不帮个忙的道理呢?
现在倒好,他们离了婚,罗明江跟我再什么关系也不是了。卉兰的妹妹都不知他死在哪里去了?我再到哪里去找他呢?即使找着了,看样子他也没钱。
我听卉兰的妹妹说,哪里是孩子病了要钱?姓罗的成天到晚在外吃喝嫖赌。你们大家评一评,你说叫我是么样办?”
望梅也焦躁:“离不离婚,只是听你王老师在说,就是离了婚,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千块钱,种田的人,不是个小数字。再说,他明要的跑路费,我也给了。那不是说伤感情的话,按道理说,我也叫你们老师评一评,你找不着罗明江,我们也要找你。”
张卉兰一听这话,就和望梅争起来了。
我忙叫卉兰少说两句,就叫望梅到办公室里坐一下。老师们也是站在调和的立场上劝。
我也说:“算还好,罗明江没有完全黑良心,交了一部分钱,让你儿子的书读成了。要是他分文不交,那更掉得大。莫把脸闹破了,你还是下次再叫家生来,男同志之间好说一些,叫王小才到罗明江的塆里去问一问罗明江的老娘,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劝了半天,才将望梅劝回去了。
后来,文家生也来过两次,连有一个星期天,文正刚也来求过了王小才的,最终的结果,听张重一塆的人说,罗明江不是个东西,在牌桌上借了不少人的钱,确实是离婚了。
这钱,也算是被罗明江黑了。
后来,文正刚还给我写了一封信,当然,开头也谈到了感谢老师们,感谢王小才,这所学校是担保毕业包分配。接着的主题,就是谈这钱的事。
文正刚说,他今后见着王小才,永远要找他要,言外之意,怀疑王小才与罗明江分钱了。我又回信做文正刚的工作,叫他安心读书,别为这事分心,让父母去解决这事。
后来,文正刚回家,来我家拜年时,他才没跟我再谈这事。
孩子的前途要紧,见久闹无果,文家生又只好自己掏钱,补交给学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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