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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志(期刊)消失了吗?

浙江大学 启真新论 2023-12-16

有一天我经过一家古老的棉被店,

那里面传出一种声音听起来多亲切,

悄悄地啊走过去,我睁大了双眼,

李老先生对着竹竿弹着弦。

看他辛劳弹着棉花一点儿不叫怨,

民间手艺流传下去才对得起祖先。

听说从前他家一直开着那棉被店,

祖传八代延绵不断经过了三百年。

……


最近听到不少“杂志消失了”的议论,不禁让人想起过去曾听过的这首老歌。“杂志消失了”,是不是杂志这一行也要成为一门古老的手艺了呢?


如果把1665年法国学者德尼·德萨洛创办的《学者报》算作是世界上的第一本杂志,那杂志的历史也可说是延绵了三百多年。


只是,杂志的“消失”是真的么?



什么是“杂志”?一提到“杂志”,人们脑海中大多先想到的是以前《读者》《故事会》之类的纸本读物。而手捧一本花花绿绿封面的各种大小开本杂志,津津有味地看着,也已成为了多少“60后”“70后”和“80后”的温馨记忆。


但随着互联网和数字化技术的狂飙突进,智能手机和电子屏幕迅速普及,这些年来,很多人们熟悉的纸本读物渐渐地淡出了大家的视线,退出了公众的生活。


每年都有一些耳熟能详的杂志停止印刷发行,原来马路边随处可见的书报亭也好像一夜之间消失远去。


于是,有人感叹:杂志消失了!现在还有人看杂志吗?


杂志,其实是期刊的一种通称。《现代汉语词典》把“杂志”简单释为“期刊”,而国家新闻出版署《期刊出版管理规定》明确称:“本规定所称期刊又称杂志。”可见在汉语系统和官方的定义里,杂志就是期刊。


国家新闻出版署最新颁布的《期刊出版管理规定》将期刊定义为“有固定名称,用卷、期或者年、季、月顺序编号,按照一定周期出版的成册连续出版物”。这个定义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定义基本一致,把“期刊”与“杂志”统一在“一定周期出版的成册连续出版物”范围之内,已普遍被人们所接受。


从1665年1月法国学者德尼·德萨洛在巴黎创办《学者报》以及1665年3月英国皇家学会在伦敦创办会刊《哲学汇刊》来看,最早出现的期刊(杂志)是以传播学术内容为主的,说明期刊这一出版物形态最初是从满足学术知识的交流需要应运而生的。


1665年法国学者创办的《学者报》


此后,模仿《学者报》的出版模式,巴黎《风流信使》、伦敦《绅士报》等消遣性、娱乐性出版物也开始出现。


杂志(期刊)这一出版物形态逐渐得到社会认可,其功能也得到了进一步拓展,开始从学术知识交流功能拓展至精神生活层面的消遣、娱乐功能。


发展至今,面向学者学术交流层面的知识传播和面向大众精神生活层面的消遣娱乐逐渐成为了杂志(期刊)的两大主要发展方向。


从杂志即期刊的角度看,除了广为人们所知的《读者》《知音》《山海经》《故事会》《收获》之类文化、文学读物属于“杂志”外,其实《科学通报》《哲学研究》《求是》,甚至国际上的Nature(《自然》)、Science(《科学》)等学术期刊也是“杂志”。


Nature(《自然》)


杂志(期刊)“消失”了吗?这要从两种称呼产生的历史说起。


在西方,人们习惯上把娱乐、消遣的定期出版物称为magazine,而把学术性的定期出版物称为journal。这可能与早期的杂志(期刊)命名有关。


1665年1月创办的《学者报》被认为是世界第一种学术期刊,也是世界上第一个使用Journal一词作为刊名的期刊。


此后,有很多消遣、娱乐性的刊物也使用了journal作为刊名,如1692年莫托在伦敦创办的以刊载散文、诗歌和故事等娱乐性内容为主的《绅士报》(Gentleman's Journal),也使用了Journal一词作为刊名。


可能是为了与学术性刊物作区别,1731年英国出版家爱德华·凯夫在伦敦创办的以消遣、娱乐性内容为主的《绅士杂志》采用了“Gentleman's Magazine”作为刊名,是世界上最先采用magazine作为面向大众的综合性期刊之名。


由此肇始,journal与magazine所指的期刊含义逐渐有了区别。


在翻译时,中文一般把journal译为“期刊”,而把magazine译为“杂志”。但在后来的汉语系统或官方文件中,却将“期刊”等同于“杂志”,或许这就是造成人们对两词理解上混乱的源头?


话说回来,由于学术性期刊所载内容离普通大众的生活有一定距离,所以一般人们讲的“杂志”潜意识里更多可能是指magazine意义上的消遣性、娱乐性的周期性出版物。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人会把《故事大王》《城市画报》之类的停刊、休刊现象,视为是“杂志消失了”的一种具体体现。


报刊亭摆放的报刊杂志


但是,从学术性期刊来看,这些年来,我们国内的学术期刊借着互联网和数字化技术的东风,不仅没有衰退,反而发展得有声有色,闯出了一片新天地。


此举一例,据中国知网的一项数据统计,我国3441种中文科技期刊在网上的数据下载量从2015年的2.33亿次增加到2019年的3.82亿次,年均增幅达13.15%。刊均即年下载率同样呈现逐年上升趋势,2019年比2015年增长了155.30%,年均增长达26.40%。


而我国英文科技期刊从2016年开始,被国际学者引用的频次已经超过被国内学者引用的频次,Cell Research(《细胞研究》)、Light(《光》)、National Science Review(《国家科学评论》)等具有国际影响的高水平学术期刊,被越来越多的国际科学家肯定,预示着中国期刊真正地走向了世界,获得了国际学者的认可,彰显了中国声音。


有一点要说明的是,这些学术期刊增长的阅读都是通过互联网进行的。


从共同的一面看,纸质的出版物形态,无论是面向大众消遣、娱乐的“杂志”,还是面向知识传播、学术交流的“期刊”,确实都是逐渐“消失”了。



如何看待杂志(期刊)“消失”的现象呢?


要讨论杂志(期刊)“消失”的现象,我们要从其本质出发。


一方面,图书、期刊和报纸作为一种知识(信息)载体形态,从被人类创造出来的那一天起,就是服务于人类丰富精神生活、传播知识和交流学术的需要的。



人类思想的丰富性,未知世界的挑战性,决定了人们既需要即时快速的资讯,也需要有相对时效且适当深度思考的长文,以及需要时效性较长且深度研究梳理的图书著作。


从这一角度看,无论是新闻类的资讯媒体,还是相对专业的杂志(期刊)或者更专业的图书著作,都将是人类的长久需要,相应的需求市场也将长期存在。


另一方面,作为内容载体的期刊,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的。


打个比方,就如我们的文字载体和文字功能一样,文字一直承担了交流的功能,而文字的载体却已经随着时代发展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文字的载体从石头、动物骨头等,到随着技术的发展加工出木片、竹片、泥板、绢等,再到后来有了纸张,到如今可以记载在电子产品上,越来越丰富。但无论载体如何发展变化,目前的人类交流却仍离不开文字。


同样,我们相信,作为传播知识的“期刊”将长期存在,而期刊的载体将会随着时代发展而不断变化,数字期刊和纸质期刊之间首先体现的就是载体的变化。


原来由纸本、铅墨呈现出的文字、图片等信息改由互联网上的电子数据来呈现。信息本身只会更加丰富多彩,信息的获取将更加便捷。


所以,“消失”的是(杂志)外在的载体形态,而这种传播知识、交流学术以及提供精神消遣娱乐的信息形式是不会“消失”的。


在笔者看来,杂志并没有消失,而是借着新技术发展出了一种新形态。传统期刊的形态,特别是它的纸质形态,已不太能适应当下人类社会追求的更快节奏、更加便捷、更加丰富的发展需要了。



如何应对“杂志消失”现象?
其实,杂志作为一种知识的传播形式,自产生以来,就不曾离开过我们。只是我们渐渐地习惯了“杂志”记忆中的面貌,就像我们熟悉的邻家女孩,忽然有一天她变妆出现在我们面前,而我们反而有点不敢相认了。
杂志(期刊)并未消失,只是它的形态从纸质拓展成了微博、抖音、公众号等应时而生的“新媒体”。


从市场经济配置资源的角度,期刊(或杂志)是否会“消失”,市场是关键。


作为媒体的杂志(期刊),首先必须要找准自己的市场(读者)定位。无论是面向学者的学术期刊,还是面向公众的大众杂志,如何更好地满足和服务读者需求,未来仍至关重要。


杂志(期刊)应做好市场的细分,了解特定市场对特定杂志内容的需求,从而向有需要求的读者提供对路的产品。


“日渐边缘”的纸质期刊(杂志)如果找准了市场定位,仍会受到特定读者群体的欢迎。只是,随着市场细分,受众缩小,相应的出版和营销策略也需及时改变。


万物皆变,唯“变”不变。杂志(期刊)应洞悉外形与内在的质量之变,转变观念,主动迎接创新,从对新技术和新媒体形态的被动接受走向主动融合,以创造和迎接更灿烂的明天






作者简介


曾建林:浙江大学出版社总编助理,期刊分社副社长,期刊拓展中心主任,博士、编审,浙江省科技期刊编辑学会副理事长,浙江省期刊协会常务理事。



本文由浙江大学出版社供稿,转载请注明来源。

投稿邮箱:qztheory@163.com
今日编辑:李真鸣
图片来源:部分由作者提供 杭州休闲生活微信号 浙江大学微信号责任编辑:金云云 李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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