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老街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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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午后，阳光明媚。黄芹漫不经心地漫步在巷子，沿途巷边有各种商铺，立茶奶茶店、袁记香烛店、吴记漆匠店、赵记银匠店、天隆米行、吴鼎隆油酒店、李凤岗寿器店，集乐社茶馆、缪泰源竹货店、李老头铁匠铺、孙泰和弹棉花店、顾记箍桶作坊，张记碗店、袁记鱼行、车记理发铺等。

突然，从对面走来几个，陌生又沉默的男人，从他们单薄陈旧的衣着上，可以看出这是民工。

黄芹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上，坊间传说的抢包、打劫……各种暴力镜头迅速在大脑中膨胀：暮色渐深，狭路相逢……

看看身后纵深的巷子，此时空无一人……

而民工，正一步步向黄芹走来，黄芹没有退路，壮着胆子微笑着故作坦然地迎上前去。

智慧的黄芹，从来就懂得微笑的威力。

相距只有几步，黄芹看到其中一个帅气一点的青年，放慢脚步，对着旁边窗玻璃上自己的影相，认真地用“五指梳”，拢了几下头发，黄芹故意夸张一点儿的笑出声来。

微笑的威力立时彰显，这夸张一点的微笑，被另一个民工捕捉在眼里，他立时笑着上前用双手，去掐对方的脖子：臭美，臭美！看，大姐笑你呢？

笑，是可以传染的，民工们见状也都开始大笑着“哄”那个挺臭美的小伙子，说是“哄”他，却又都转过脸来看一直微笑的黄芹，一时间，亲切和善的气息，把他们彼此都温暖了，民工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地走远，黄芹从他们中间轻松穿过。

平日眼里的民工，长期是在弓腰驼背奠基或攀援在脚手架上……很少看见他们开玩笑，大概也没有时间开玩笑，或者是是人家开玩笑咱不知道。

今天这快活的气氛，是因为黄芹的笑么？

虽然黄芹徐娘半老，但这书卷气味，以及还算优雅的姿态，构并在一起，可还算个可爱的文化女人？

可他们知道，她因为什么微笑么？

假如知道，他们还能发出这天籁般应和的笑声？

有重重的东西敲击自己心胸：这是怎么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以貌取人？城里谁家住的房子，没有浸透着民工的血汗？又从什么时候蜕变得这样愚蠢？那些真正的抢劫犯，往往锦衣玉带、西装革履，有谁肯去做民工？

还记得去年，黄芹站在门外迎接外地打工回来的弟弟来家。

恰遇邻居嘱咐说：最近小区装修队很多，都是民工，要小心防范。

邻居走后，黄芹赶紧嘱咐弟弟，自己不在家时诸多防范措施。弟弟好长时间沉默不语，他忽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已经成了，两个明亮的湖。

他定定地望着黄芹说：姐姐，你弟就是他们那种人。

怎么了？自己如今怎么了？自己再也不是那个站在原野的星空下，祈祷月亮更正命运的乡村孩子……人，是多么轻易就忘了自己是谁……

其实城市居民，大多数的父辈也生活在农村，远一点儿也不过是爷爷辈儿，谁有资格看不起谁？！

好长好长时间，经常想起那几个民工，尤其是那个穿着破旧工装，对着窗玻璃，用五指梳子拢头的民工。

现实中，走路的永远看不起铺路的，住在房子里的，永远看不起盖房子的……有几个对于底层百姓，不是俯视式的悲悯？

那脚手架上，用一砖一瓦，盖了一座又一座楼的民工们，他们的心，在那一座座用血和汗盖就的高楼里，留下了多少失落与期许。

社会给农民工的尊重与爱，应该让更多人愿意与他们同坐同席。

作者简介

李滨，1970年生，湖北省黄冈市黄梅县大河镇人，黄梅文史哲微信公众号主编；自幼受书香家庭浸润熏陶，酷爱文学；爱读书，生性善良，好运动，交善友，行公益，用炽热编织生活的美好；让生命傲游于书海，用文字的刚毅传播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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