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言，饮茶之仪，需小心翼翼。
制茶不能只停留在表面：
要与这些绿植对话，
通过设计展现灵魂。
不仅要技艺精湛，
还要打动人。
当茶道与古典乐器相互碰撞，
潘励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极好的范本。
潘励，人称“九哥”，
商业空间设计师。
他的工作室位于上海一个创意园区内。
其间有一茶室，茗香远播；
又常常传出古音，缥缈动人。
尺八之音质朴，
众多乐器中，
潘励最爱尺八的素净。
就如同他爱茶，
便在自己的工作室内，
建了一座茶室，
屋外石阶庭院，屋内插花挂画。
潘励总是强调，
他的工作是“商业空间设计”，
有文化的内核、灵动的设计语言。
从为工作室定下地址到完成内部修饰，
潘励用了整整五个月的时间。
前两个月装修，
后三个月调整、完善。
“客堂间”是进门处的空间，
老上海建筑中独有的一种称法，
其功能自然是用作会客，
而潘励的“客堂间”
则摆满了他历年来的收藏之物。
这个空间的文化元素也非常多样，比如墙上的海报是老上海各个商店的广告，宝大祥、冠生园……非常具有海派的韵味。桌上的留声机，是美国老虎牌留声机，门口的门栏，是用明代家具的床檐改造而成的。
”潘励喜欢收集老物件，
将它们运用到他的空间设计中去，
体会它们背后的文化含义。
因为我自己是学习设计的，只有对于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文化有所了解，在设计的时候，才能体现其中的韵味。
”用潘励的话来说，
遇见茶道是“因缘际会”，
是与他的年龄相契合的精神修炼。
事实上，
在合适的时间遇见了合适自己的艺术，
说是巧合，也实属必然。
茶文化在不同的场合，
有不同的存在形式：
茶馆讲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茶室虽也是交流之场所，
但更讲究一个“静”字。
于是，他把茶室建在自己的工作室内。
你看着点茶师，缓慢而流畅地为你制作一碗茶，这个过程，能让内心沉静下来。无论是欣赏也好，体验也好，感悟也好，整个过程，寻求的是一种隐忍。
”茶室有两个出入口，
主人家从其中一口出入，
先将盛放净水的水指端上。
随后将茶具一一摆放、盛水，
将水指中的净水盛入铁炉，
加热煮水、烫碗，
经过这些步骤，
才开始正式点茶。
参加一场茶会，
客人的服装和礼仪皆有所定。
进入茶室后，
客人们要面朝主人而坐。
所有人入席之后，
主人家会端上点心，
点心口味偏甜，
可稍稍中和茶之苦涩。
点心是门有意思的艺术，
主人家会根据茶会当天天气、主题的不同，
端上口味、造型各不相同的点心。
待客人用完点心之后，
主人开始点茶，
每一个客人各点一碗，
是为“薄茶”
而浓茶则是客人分饮同一碗。
饮茶之仪，需小心翼翼
左手拖碗，右手捧碗边，
表示对主人家和器物本身的尊重。
饮茶前，
右手转碗边，
将茶碗上的图案面对主人。
饮完茶后再转回原来的位置。
茶将尽，
最后一口需发出声音，
并需饮尽，以怀纸拭杯口，
表示对主人家点茶的感谢。
茶器所绘制的图案，
常出自名家手笔，
或是由著名窑口烧制而成。
因而茶会的最后，
通常都会有品评茶器的环节。
潘励的茶室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庭院，
庭院里的绿植、苔藓，
都有其摆放标准，
对潘励而言，
这或许也是另一种修行。
有些东西不能只停留在表面，你要和这些绿植对话，把自己的灵魂打包，通过设计展示出来。就像你吹奏一首乐曲，不仅要吹对，还要打动人心。
”Q：除了茶室的设计之外，你的工作室里还包含了很多杂糅的元素，那么在整体的设计中，这些多元的元素又在表达什么呢？
A：在现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通过这样的一个空间，身临其境地培养自己的心性，体验文化的精髓，而不仅仅停留于书本知识。实际上，也只有通过亲身体验，才能够知道某种文化是否适合自己，从而寻找到进入它的一种途径。
Q：你会吹奏尺八，也喜欢茶道，站在你目前这个阶段，对于这两样事物的理解是什么？
A：每一个阶段的理解是不同的：刚刚接触茶道的时候，因为点茶师很少和你有语言上的交流，这时候注意力就会集中在空间上。等到自己学点茶的时候，注意力就会集中到茶的品质上。到了现在的这个阶段，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器物上。最后，你可能会觉得，在点茶的过程中，传递给别人的氛围和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尺八也是一样，开始追求的可能是吹奏完整的乐曲。等到真正读懂它的时候，又会觉得节奏、韵味才是更重要的。我觉得表面之下的东西才是会让人肃然起敬的。
Q：当你去学习这些艺术方式的时候，会不会遇到一些困难？
A：困难是其次的，最需要做到的是坚持，不能只凭喜欢。如果长时间疏于修习，就会明显感到生硬，因为和器物之间的距离疏远了，这时吹出的曲子是不好听的，做的茶也会难以入口。
延伸阅读：
本文刊载于《生活周刊》1724期，转载请联系，并注明“来自生活周刊，微信号lifeweekly1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