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沃霍尔:站着,把钱挣了!
低俗or高雅?
《让子弹飞》里,假汤师爷问张麻子:那你是想站着,还是想挣钱啊?
张麻子:我是想站着,还把钱挣了。
回首西方艺术界,几百年来,安迪·沃霍尔极大概率是“站着还把钱挣了”的第一人。
原因无他,只因其是艺术史上第一位顶流大明星。他想出名、想成功、想挣钱,拥有世俗层面上的一切道德“缺陷”,一言以蔽之:此君好争名逐利,大俗人也。
用今天的评判标准,这兄弟庸俗、低俗、媚俗,三俗齐聚。《我要反三俗》,反的就是他。
可沃霍尔命好,生逢其时,否则放在今天可能会被全网封杀。轶闻中,他朋友圈极高的“折损率”令人咋舌。怎么讲?他曾纵容女闺蜜嗑药,能与之享乐而不阻其癫狂,事后还冷漠地点评:“女性在濒临崩溃时,看起来更脆弱也更美丽。”有段时间,他一手建立的地下“工厂”中的好友接二连三地死去,沃霍尔近乎无动于衷——
薄情寡义、道德沦丧,不过如此。
但他又亲口发表过如下观点:“学者自甘清苦,而不该有人嫌弃他为何不去挣钱。做事也不该以能否盈利作为标准,这样才会有发明,社会才能进步。”“出名这件事,越想越不来。真想出名,还是得会点什么,且老老实实下功夫做好……”瞧瞧,一副道德楷模的样子,三观不要太正。
但再正,其诸多言论放今天都有点儿毒鸡汤的味道——貌似有道理,却经不起推敲。不然,国内某大艺术家也不会只读了几句就无奈道:“真能胡扯!”
可有一点必须赞美,无论日记还是谈话集,沃霍尔遗世文本中所显露出的对于时代和社会的体察与认知都堪称通透、深刻。众所周知,鲁迅先生第二大title是思想家,这一点上,沃霍尔不逞多让。
在他看来,那时的美国就是高速公路上的一块块广告牌,而广告牌是什么?广告牌就是波普。二战结束后20年,沃霍尔迅速蹿红并如日中天。为何偏偏是这个时间点?必然不是巧合。
物质的极大丰富让一代人不知所措,一切都在搭乘着“凯迪拉克”这辆消费主义快车轰鸣前行。物质、速度与迷惘发生反应,升腾空虚。连沃霍尔也时常空虚,但空虚催生思考。
关于时代的形状、未来的走向,本能驱使也好,深思熟虑也罢,他总能先知先觉。别的不提,那句被说烂了的“每个人都能成名15分钟”,放在娱乐圈各种大瓜事件上依旧灵验,热搜之下,“成名”的案例分秒上演。
客观评述,沃霍尔的艺术足足超前了60年。当下自拍软件的九宫格波普风滤镜,谁创造的?短视频网红鼻祖,是哪位?直播吃饭、睡觉第一人,是谁?就连陪伴你每个寂寞夜晚的真人秀节目,谁发明的?
不好意思,统统都是沃霍尔。
就连“上热搜”,他都是创始人。为何?如今不少人认为只要热搜上得多就能红,这本质上与“复制”无异,复制曝光率、复制眼球效应,坚信重复的力量;沃霍尔当年的丝网印肖像版画,就是这种观念之内的“衍生品”,异曲同工、别无二致。
一个甲子过去了,全球文化艺术领域的边界似乎还是他立的牌子,真厌烦,真无奈,真服气。
因此,一手建立了当代流行文化框架的艺术大师,自当深刻不俗而极富底蕴。庸俗是为假象,沃霍尔“骗”了不少人,但咱不能再上当了。
误读之下,沃霍尔在众生眼中的确矛盾至极,他既是纽约社交狂魔,又极度内向害羞。成功后,他曾回忆说自己一生最屈辱莫过于大学毕业后到杂志社面试,由于太穷,租住的地下室蟑螂横行。以至于当他准备给面试官拿出自己创作的插画时,一只大蟑螂从作品集中钻出来,顿时“社死”的他尴尬到想钻进地缝里……
事情不大,受伤不小。穷苦孩子沃霍尔如同网友口中的“凤凰男”们一样,对成功与财富的渴望昭然若揭。显然,痴迷于金钱几乎贯穿其一生。时至今日,古今中外全算上,没几个公众人物敢像他那样坦陈自己“贪财”的本质。一天,他向十几个人征求意见以决定画什么,其中一朋友问:“你最喜欢什么?”
“听完我就决定要画美元了!”
当代艺术家中,很多成功者有如下苦恼:某个被市场认可的系列,出于藏家的购买需求而不断重复创作,哪怕已经画烦了。沃霍尔可没这种忧愁,画美元是真喜欢,创作肖像是好看又能换钱。他跟随内心,表里如一,毫不拧巴。因而面对艺术,沃霍尔是真实的,更是真诚的。一生诚挚地面对事业与艺术,想不成功都难。
但动辄谈钱的沃霍尔,作品真如外界所言“俗不可耐”?怎么可能。只举一例,其作品《死刑电椅》就着实不美。当你面对画布,阴森、压抑、恐怖之感弥散开来,这是刚实施完电刑,尸体被抬走后的犯罪现场,还是即将等待着下一个将死之囚坐上去口吐白沫?艺术家直面死亡的勇气深刻至极。毫无疑问,该作品给予观者无限想象空间,“余威”绵延浩荡。
安迪·沃霍尔《电椅》,布面亚克力和丝印油墨,56×71cm×4,1964年
弗朗西斯·培根《教皇英诺森十世肖像的习作》,布面油画,153×188cm,1953年
纵向对比,似乎能与之媲美的经典画作只能是培根(Francis Bacon)的《教皇英诺森十世肖像的习作》,相同的绝望直击人心,一样的阴森余音绕梁。
值得一提的是,“电椅”比这件作品晚了10年,我们无从判断他是否戏仿了该文本,但二者的深度却可等量齐观。因此在操纵画面与人心的能力上,沃霍尔虽不靠笔触,但绝对出类拔萃。
转念又横向想到八大的《孤禽图》,全部内容只有一只翻着白眼的鸟;而《死刑电椅》整张画面也仅一把椅子,两件不同时代、地域的杰作,一深一浅、一重一轻,情感虽分属两极,意蕴却殊途同归。
如若论及精神性,安迪·沃霍尔是否创作的正是一件美国当代“文人画”?
八大山人《孤禽图》,纸本水墨,78×42cm,清
这件非迎合市场之作又再次说明沃霍尔可以深刻而有内涵,宛如插着腰故作深沉的说教者,但他偏不,因为其深知所处社会和时代的属性与特质,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师夷长“俗”以制“俗”——此乃方法论。
假使MoMA未来举办一场题为“大师深沉”的史诗性展览,沃霍尔仅凭“电椅”、“骷髅”和“死亡系列”出战,恐怕丝毫不输蒙克(Edvard Munch)、霍普(Edward Hopper)?
“尽管他平时故作风雅,但在选择主题时却拒绝奉承,主题从来都不是纯美学的,这是其力量所在。”这句不是我说的,是沃霍尔的杰出同行,另一位波普大师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的精准点评。
某种意义上,沃霍尔既“俗”,又“雅”。
20世纪艺术家No.1?
而早期以插画成名的他,也始终没能逃脱出身的宿命。上世纪50年代,美国插画界的奖项,他拿到手软。这种自信就是其前辈杜尚(Marcel Duchamp)所不具备的,后者的绘画作品被独立沙龙展拒绝,因此他势必要用小便池这种极具挑衅性的现成品宣告新艺术的诞生,这是决绝,也是决裂,更是绝杀。有点儿“当年你爱答不理,如今你高攀不起”的意味,是某种嫉恶如仇的“报复”。
但沃霍尔没那么苦大仇深。他青年得志,一直把自己当成画家,并期冀能与那些以宏大历史、宗教、死亡为创作主旨的史上最亘古卓绝的大师们比肩。
所以他还得选择画布,手艺决定了他擅长干这个;出身致使他不至于搬来个小便池就说是艺术;而观念最终奠定其绘画作品终将“艳丽”而“低俗”。没辙,这是骨子里的DNA。他曾公开承认把创作肖像画当做赚钱手段,因为“能养家糊口”。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沃霍尔的作品成了上流阶层身份象征的标配,从摇滚明星到挖石油的,都找他定制肖像。时任纽约州州长的洛克菲勒诚邀沃霍尔画自己,不仅如此,州长夫人亦是迷妹,也下了订单……本就对名人疯狂迷恋,加之为推销作品挣钱,沃霍尔和娱乐圈的一票大明星们打成一片。
“媚俗”到什么程度?连当年维护过他的馆长、评论家们都看不下去了,开始抱怨其不是在搞艺术,而是在做买卖。没错啊,本来就是生意。
假汤师爷说:“挣钱嘛,不寒碜。”沃霍尔不仅狂点头,还对此下了个定义:“商业是最伟大的艺术。”看见了吧,在坦诚与不装这件事儿上,沃霍尔是艺术圈当仁不让的翘楚。
但一生都视商业艺术为圭臬的他,何以轻而易举地跨越了连毕加索都会极其在意的藏家市场?因为他压根儿没想止步于讨好上流阶层,沃霍尔的野心广袤无垠,他要的是全阶层,也就是所谓的大众——
你们!全要!喜欢我!
这个底气来源于哪?还是源于他50年代的大众广告从业经历。1955年,米勒国际公司的广告和宣传部聘请他为专职画家。此后,其设计几乎每周都会刊登在《纽约时报》上,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追根溯源,沃霍尔发迹的开端靠的就是“讨好”大众,做广告、传播这行练就了其拿捏粉丝喜好的一身本领。他知道怎么讨喜,懂得如何炒作,深谙怎样破圈。可以说,沃霍尔一个人堪比一家宣发公司。
同期给时尚杂志供稿插画,苦练的也是这门绝技,反正结果是他搞定了一票时尚编辑那严苛的审美挑剔。因此后来能搞定大众,多半也是驾轻就熟、轻车熟路以及唯手熟尔罢了。
“好莱坞是这样一个地方,它会为你的一个吻付1000美元,而你的灵魂只值50美分。”说过此话的玛丽莲·梦露(Marilyn Monroe)于1962年8月5日去世,而安迪·沃霍尔则在看到消息后立马联系到梦露的经纪人(一天都没耽误),买了一张宣传照版权。他意识到这位名人所代表的时代,更预判出其形象的符号学意义未来将多么深远。
安迪·沃霍尔《金色玛丽莲·梦露》,布面亚克力和丝网油墨,211×145cm,1962年
这就是一位好艺术家对外部世界的敏感度,并及时拿来为己所用。这一点,毕加索亦杰出。当年混巴黎的艺术家圈有一传说,毕加索要去谁家,谁就一定要把画先藏起来,否则他看一眼,第二天就变成自己的创作了。
而这次,沃霍尔“看到”了,且丝毫不顾及逝者情感地加以再创作,等到11月举办个展时,尺寸为211×145cm的巨幅《金色玛丽莲·梦露》瞬间引发轰动,
该作品准确捕捉到了那个时代最具神话色彩的人物的真实人性与无奈悲喜。
同为男性同志的大建筑师菲利普·约翰逊(Philip Johnson)随即买下,还捐赠给了MoMA……这一轮骚操作不仅让梦露形象“千古流芳”,更让沃霍尔确立了波普艺术领导者的地位并拥有了如同达·芬奇之于《蒙娜丽莎》般的代表作。
诚然,沃霍尔或许就是梦露口中那个花1000元买一个吻的“恶俗”者,但这就是好莱坞的方式——他成功了,不容置疑、不可动摇的那种。
敏锐异常之外,还有审时度势。沃霍尔有多严谨?为创作其著名系列作品“布里洛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思考了整整一年。所以不仅仅是依靠天赋和机遇,你误以为沃霍尔是个不世出的顶级大天才,其实他只是坚决不躺平,还积极引领电影界的“内卷”化进程——第一年开始尝试玩儿电影,就完成了11部影片的拍摄。而关于勤奋,他自己是这么描述的:
我从早晨十点干到晚上十点,回家睡个觉,第二天再继续……
靠着才华与汗水,沃霍尔又在影视圈杀出了一片天。其作品乍看意识流、文艺范儿、毫无侵略性,但实则企图心辽阔。
假如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有九阳神功护体——天下至阳绝技,拼的是绝对的天赋肆意喷薄;那么沃霍尔练就的则是九阴真经,不动声色地挑战着观众欣赏艺术的底线:你想看故事剧情,他偏拍男友睡觉;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的《爱尔兰人》209分钟已让全球影迷狂呼太长,而沃霍尔拍摄的先锋电影《帝国大厦》惊人地用485分钟只展现一个镜头——该建筑夜景的变化。
哪怕用最浅显的解读方式,此片都足以永载史册,它挑战了所有观者对于时间的耐心以及颠覆了大众对电影这一媒介的既有认知。
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假如你能捏着鼻子看到一小时处,片中帝国大厦的灯光会忽然全部亮起;而大约六小时后,灯又逐一熄灭。灯亮的一刹那可否堪称影史最动人心弦之时刻?而灯光逐渐熄灭的六个小时,又是否如生命谢幕般凄美苍凉?
安迪·沃霍尔《帝国大厦》截图,无声电影,485分钟,1964年
沃霍尔的作品,不光明、不宏大、不雄伟,却绵里藏针、以柔克刚。但又说回来,这是他的原创吗?从时间上讲,未必。要知道,约翰·凯奇(John Cage)那震古烁今的《4分33秒》创作于1952年,又比沃霍尔早了12年。但《帝国大厦》却将对公众心理承受度的考验再推新高,而其中的乏味、冗长、彩蛋以及余韵悠扬都近乎极致。
有一类好艺术家负责原创伟大,例如塞尚(Paul Cézanne);另一类好艺术家则将杰出推进至伟大,那就是沃霍尔。他不在乎原创,只苛求结果。牛吗?牛就够了。
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已站着实现财务自由的沃霍尔年近知天命,无可避免地陷入了中年危机,外界的尖锐批判和对艺术更上一层楼的愿景让他开始自省。1977年,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开馆,首任馆长陪同莅临的沃霍尔参观了不少当地美术馆,“大受震撼”之余,沃霍尔在日记中立下flag:我得赶快回国画画,并停止创作上流社会肖像!
此后,其迎来了又一个艺术上的高峰。深刻地反思、果断地切割、策略地调整,沃霍尔深谙即便是商品,一只爱马仕包与一罐可口可乐的操作、营销手段也绝不相同。
那么至此,当深刻、才华、真诚、谨慎、勤奋、自律等集于一身时,沃霍尔在艺术界的统治力就无人可出其右了。
师父有多强,请参看徒子徒孙们的阵容有多豪华:杰夫·昆斯(Jeff Koons)、村上隆、KAWS……全球一体化后,商业艺术领域中,这几位优质后辈赚得盆满钵满,财富级别甚至远超祖师爷。但在学术领域,“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以上三位哪个敢拍着胸脯宣布自己已经全面超越安迪·沃霍尔了?
而究竟超没超越,硬核成绩来单挑。如果乔丹(Michael Jordan)的人类篮球史上No.1靠的是10个得分王+5次常规赛MVP+6个总冠军+6次总决赛MVP的史诗级表现赢得的;那么安迪·沃霍尔20世纪艺术家No.1靠的则是最重要流派的第一开创者身份+学术界无可辩驳的历史地位+坚实而高企的市场价格+对后世艺术乃至时代发展走向的深远影响而奠定的。
上一个百年,这四点全占且均为第一的,是且唯一是:安迪·沃霍尔。
大赢家or小可怜?
可转念一想,无论从何种角度看,沃霍尔都太不完美,其资质本不足以担当20世纪艺术家第一人之大任。又或者,大众根本无法用常识和标准来定义他。
一个在卧室里看电视要同时打开四台的奇葩,一个连母亲去世后都不参加葬礼的怪咖,此后你问他:你妈呢?他会告诉你:正在商店买东西呢。我们知道,现实生活中如果对话这么进行,似乎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好儿子、好朋友、好同事、好伴侣……沃霍尔可能一个都做不好、做不到,但这些一概与艺术无关。这时,其形象反而愈渐澄明:你不能拿“正常人”的逻辑去要求、评判。“异类”无法反噬他,倒成就了艺术上的不朽功业。无论其个人还是艺术,最重要的意义之一就是让很多边缘人士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这种价值观的多元化在当年正推进了整个时代和人类文明的进步。
个体“短板”亦“长板”,用在哪?怎么用?沃霍尔提供了范本。作为艺术圈百年难遇的鬼才,他无法归类、不可复制。
故而,名利双收、站着把钱挣了的安迪·沃霍尔再也不用和朋友合租地下室了,也再也不必遭受别人的冷眼与歧视了。他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一切世俗层面的人生目标全部实现。而此刻,我们反而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位人生“赢家”成名前的境遇:
沃霍尔八岁时身患风湿性舞蹈症,这是一种多发于青春期女孩身上的疾病。即便痊愈,也为他留下了神经颤抖症和一个结疤的阴囊,后者令童年的沃霍尔感到羞耻不已。中学时,他每天都会路过一座桥,桥下有用过的安全套,每当他问那是什么的时候,嘲笑声便疯狂袭来。男同的身份自不必说,其癖好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更何况某任男友还开玩笑地对外宣称:
“我坐在椅子上,安迪突然躺地上双手捧着我的脚开始亲吻……”
即便小有名气后,如今同为艺术大师的劳森伯格和贾斯培·琼斯(Jasper Johns)也瞧不上他——因为“沃霍尔太娘娘腔”——说这话的二位亦同类。更更不用提一口烂牙、肥大型酒糟鼻、谢顶到几乎秃头……以上随便拎出哪个,对于从小敏感内向又争强好胜的男孩儿来讲都近乎噩梦。
所以其童年床头悬挂的照片中就有大力水手以及秀兰·邓波儿(Shirley Temple),而他似乎也深知自己无法成为像前者那样力大无穷的正义英雄,而变成后者那般受万众瞩目的耀眼明星才是其一生所求。
儿时的他,捧着与自己同年出生的大童星邓波儿的签名照片,如获至宝。他仿佛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且不可名状的希望,但当时小小的他哪里懂得: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前面有个故事没讲完,安迪·沃霍尔当年面试的那家杂志社叫《时尚芭莎》,时任传奇主编卡梅尔·斯诺(Carmel Snow)女士看到蟑螂后出于同情给他提供了一份兼职工作。自此,沃霍尔正式开启其插画、广告及未来的艺术生涯。某种意义上,沃霍尔算是我们芭莎全体同仁的半个前同事。
那么至此,真诚地恭祝我们的前同事、20世纪最杰出的艺术家之一安迪·沃霍尔先生中国大展成功!
从现在到10月10日,
北京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年度大展
“成为安迪·沃霍尔”重磅呈现,
精彩不容错过!
作 者
齐 超
资深媒体人、专栏作家
《时尚芭莎》艺术版块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