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海的理由】梁波罗：在上海望向窗外永远是不一样的风景

“年少在上海初识了梦想，见到了更宽广的世界。而今，我的眼前，是一副持续创作中的画，是上海几十年来的日新月异的发展，画的也是一位我几十年来关于上海的独家记忆。”

——梁波罗

愚园路街景

“我到上海的第一个家就有一个窗台。”那是在愚园路608弄的一个四层小洋房。二楼住着作曲家梁乐音，琴声飘向楼上，环抱着住在三楼的梁波罗一家，在他心里播下了艺术的种子。父母不久后也发现了他艺术上的才华，然而这个在家里唱歌都在音准上的孩子一出门就怯场，“一看就不是舞台上的料子”。

愚园路608弄

靠近窗台的地方放着一架钢琴，3岁多的梁波罗被妈妈抱到琴凳上，够不着地的两条腿在空中晃来晃去。对于一个3岁的孩子来说，这黑白键实在枯燥。梁波罗时不时便会向窗外望去，只要见到院子铁门边出现钢琴老师的身影，就一溜烟儿就逃到四楼。四楼的杨家姆妈特别喜欢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孩，总会帮他藏起来。有时他还会踩着屋顶斜砖瓦，躲到烟囱后面。一直躲到妈妈找他的声音淡去，梁波罗便知道老师走了，又溜回了家。几次三番，妈妈终于放弃了把梁波罗培养成一个钢琴家的念头。

这或许是“窗台”第一次小小地“改动”了梁波罗的人生方向。

愚园路街景

上世纪30年代，爸爸在电影公司上班，梁波罗记忆中，爸爸常骑一辆“带斗”的摩托车，如此粗犷的人物出门却蹬着一双皮鞋，考究到皮鞋上覆一层防雨罩，进家门前才脱掉。这些细节连同爸爸常说的话“要守时，要今日事今日毕，东西要物归原处”，都是梁波罗眼里的“上海人做派”。

不久，梁波罗就跟着父母从西边搬到北边，住到了北四川路。梁波罗清楚地记得，窗台对着街面，“斜对面就是电影院”。那时，爸爸经常会拖一把凳子到窗台前，与梁波罗一同坐着。

电影《松花江上》海报及剧照

有一个雪天，还是小学生的梁波罗看到电影院那边有动静，原来是电影《松花江上》的首映礼。窗台的视角刚好可以越过电影院的铁门看到里面，一个女人穿着带有镶花边的棉袄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那是电影女主角张瑞芳。从未见过电影明星的梁波罗好奇地探着头，“没想到若干年后，眼前的这个人会成为我的同事。”

这或许是命运第一次在梁波罗的耳旁摇起关于人生关于志向的响铃。因为妈妈得了肺结核，医生叮嘱要住到郊区，空气好。于是，梁波罗又搬家了，搬到了四川路宝安路上的一个独栋小别墅。“其实搬离的并不算远，但在当时那里算郊区”，在那里，梁波罗一家迎来了上海解放。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正式接触了戏剧。

横浜路桥附近的上海剧专，初中生梁波罗正瞧着热闹。这个以高中生为主的寒假戏剧班正为抗美援朝排演一出话剧，导演正挨个让男生读其中一段台词。一路读过来，导演走到了到梁波罗眼前。“读一下。”“我也要读？”梁波罗赶紧正色，前面重复听了很多遍，这段词早已烂熟于心，他的台词发音非常标准。读着读着，梁波罗突然入戏了，声泪俱下。一旁的导演为之感动：“男主就你演了”。

话剧上演那天，梁波罗又习惯性地找了一个窗口朝外看去。观众们鱼贯而入，蓦地，梁波罗有了一个想法：或许这就是我以后要走的路。中学毕业后梁波罗拿到了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和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两张录取通知书。

华山路街景

住处从北搬到东，从东搬到西，又从西搬到南；凤阳路、静安寺附近、华山路常熟路、淮海路瑞金路……年轻的梁波罗如同漂泊海上，但他清楚知道心之所向，所以心里总是昂扬着进行曲。住处形式各异：赌场改建的学生宿舍，没有窗户的招待所，挑高很高、客厅很大的朋友家老房子……每个地方都给他留下了完全不同的回忆，宿舍里是高低铺，一到晚上呼声起伏，“就像铜管乐队”；上影的招待所两人一间，“每天调房间，隔壁床邻居都是到上海来出差的人，天天不一样”，“最好的邻居就是演《红色娘子军》的王心刚，他不打呼噜”。

梁波罗终于搬入了单位分配的新居上影公寓，他选在6楼，对着零陵路。在这个窗台，他常会写写东西，也依旧保留着往外看的习惯。他看着万体馆从无到有，在他的窗前慢慢成型。

上海电影博物馆

一有球赛，梁波罗就大敞着窗户，打开球赛直播，关掉声音，窗外的音浪同步且更有现场感。遇上演唱会，他家就变成了场外VIP位，“一天听两遍，排练一遍，正式演出一遍”，梁波罗说话不疾不徐，偶尔适当留白，就像念台词一般，让韵味飘一会儿。他说，只有张学友会完整地唱两遍，“百听不厌”。他还说，窗外有几支玉兰，家里从不需要看月历，玉兰花开，春天就来了，天就要暖了。

女儿怀孕后，梁波罗搬到了徐汇滨江。这是上海新发展的地段，用时下年轻人的叫法，就是时尚打卡点、潮流集聚地。站在窗台前，从某个角度能看见黄浦江，新与旧，变与常都汇于窗前。

徐汇滨江

梁波罗

1938年出生于陕西省西安市，1949年随家人迁居上海。国家一级演员，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在影片《51号兵站》中，成功地塑造了地下党梁洪的形象，受到同行们的赞赏和观众的喜爱，至今人们仍然把他的名字和“小老大”连在一起。2017年，梁波罗获得第16届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特别荣誉奖。

听他（她）说

“喜欢上海的理由”

孙甘露

佟瑞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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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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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点击底色为蓝色的嘉宾，可查阅前期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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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件及图片由文汇报、旅游时报提供

部分图片：上海长宁、上海虹口、上海徐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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