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敬的生和田丰的死｜深度好文

Original 2016-05-13 杨梅中国好书

（图为永寿娄敬墓）

文｜杨梅

据《汉书》记载，娄敬原本出身寒微，是个陇西戍边的小卒。因斗胆劝谏刘邦定都关中有功，被刘邦赐姓刘，拜为郎中。

汉高祖七年，刘邦叱咤风云，横扫国内，“兼并”了无数的中小企业。正在他志得意满、威风八面时，北边的韩王信联合国外巨头匈奴谋反，刘邦龙颜震怒，决定率兵平叛。当时匈奴的统帅是旷世奇才冒顿单于，并且手下有四十万骁勇善战的精兵强将。临战前，刘邦派出使者到匈奴打探情报，可匈奴却耍了个花招，把所有的精兵强将都藏起来了，只摆出些老弱残兵。因此，派出去的十余批使臣都喜笑颜开地回来，恭喜刘邦说此战必胜。

倔强的娄敬却偏偏不信，他到匈奴营地溜达一圈，在满眼老弱残兵间，洞若观火般捕捉到惊人真相：匈奴正张开血盆大口，布下天罗地网，专等刘邦这头“肥羊”上套！

娄敬赶紧回来报告刘邦：“两国打仗，都会拿出精兵强将炫耀一番，没听说净摆出些老弱残兵的，匈奴一定有奇兵埋伏，我看皇上还是三思而后行。”这时汉朝二十万大军已经出征，越过了句注山。娄敬的“独具慧眼”和“荒诞不经”让踌躇满志的刘邦和手下的骄兵悍将差点笑掉大牙，说他疑神疑鬼。可怜的娄敬被刘邦命人五花大绑，扔进广武县的监狱，还扔下一句恶毒辱骂："你这齐国来的穷草根，耍嘴皮子混饭吃还不老实，竟然胡说八道搅乱军心。等我打完了匈奴，再回来好好修理你！”

正如娄敬所言，匈奴果然设下埋伏。刘邦在白登山上被围困了七天后，才凭借陈平给冒顿老婆送礼和增派援兵的奇谋脱离险境。

但刘邦的确是个开明的好领导。他回到广武县，不但立即赦免了娄敬还真诚地向他赔礼道歉：“我不该不听您的意见轻举妄动，而导致腹背受敌，是我错了。”接着他又赏赐刘敬食邑二千户，封为关内侯。

然并不是每个洞烛幽微、坚持己见的人都有娄敬这样的好运气。

建安五年，东汉军阀大老板袁绍厉兵秣马，统领十万大军准备伐曹。谋士田丰却认为由于袁绍的优柔寡断，上次曹操讨伐刘备时已经贻误了偷袭许昌的最佳战机。再者曹操老奸巨猾、足智多谋，简单粗暴没脑仁儿的袁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就劝谏袁绍不要出兵。他对袁绍说：““曹操已经打败了刘备，许昌也不再空虚了。况且曹操善于用兵，多出奇计，万万不可小觑，现在最好的策略是和他打持久战。您据有黄河、太行山的天险，拥有四个州的土地人民，我们外可多结盟友，内则发展农耕，操练军队。然后选择精锐部队作为奇兵，趁曹操不备不断发动进攻袭扰河南，让曹操疲于奔命，他的老百姓都不能安居乐业。这样一来我们没有什么损失而曹操就已经困顿了，不出三年便可以轻轻松松地消灭他。可您现在放着必胜的策略不用而把国运押在决战上，万一失败后悔都来不及了!”

袁绍当然没有听从田丰的建议，而且一怒之下把他踹进监狱。也留下一句类似狠话：“老子灭了曹操，就回来灭你！”结果袁绍十万大军在官渡惨败，主力全部被歼，只有八百骑兵狼狈不堪逃回河北，雄赳赳气昂昂的袁绍也打被成了落北的凤凰。残兵败将这才捶胸顿足，想起了田丰的好。连看守田丰的狱卒都说：“田先生就要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小的们。”

没想到田丰却苦笑到：“你们懂啥，如果袁绍打赢了曹操，一高兴也许就把我放了。可他现在铩羽而归，心里正窝火，再想起我肯定会心生猜忌而火上浇油，我还是赶紧写遗嘱吧！”可怜田丰话音未落，袁绍就派人十万火急地赶到监牢将他身首异处。

从娄敬的生和田丰的死不难看出，地痞无赖出身的刘邦因为心胸豁达、过而能改则君临天下，成就了西汉霸业。而身于官宦世家的袁绍，却因心胸狭隘、刚愎自用而坐失江山，落了个抑郁而终的悲惨结局。

泰山不让寸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一个人的心胸有多大，他的人生舞台就有多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