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刊·回顾】王涛《春天里》（2022年版，第14期）

重庆大学上海校友会 2024-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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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96建筑学_王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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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于重庆大学上海校友会会刊

《海上·渝音》第14期（2022年出刊）

所在栏目 ■■■【疫情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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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听过一首歌，是老电影《十字街头》里的插曲《春天里》，歌词是这样的：春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和暖的太阳在天空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为了吃来为了穿昼夜都要忙……不用悲不用伤，前途自有风和浪，稳把舵齐鼓桨哪怕是大海洋，向前进莫彷徨黑暗尽处有曙光。

2022年春天，上海的生活，太阳还是和暖，花也开了，为了三餐，大家昼夜都在忙着抢菜，我的小花园，意外热闹。

三月，封闭了，不能出门，还好我家住一楼，有个小院子，可以在院里折腾。我花了一两天审视平时疏于照管的小花园和几盆植栽，重新规划配置植物是不可能了，那就先除除草、清理杂物、枯枝，两天下来，大致有了一个植物清单：一盆白蜡木小盆景，一棵半死不拉活的长寿花，一盆半死不拉活的栀子花，一小盆仙人掌，五棵还茁壮的铁树小苗，一盆云竹，一盆顽强的薄荷，两盆幼弱的菊花小苗，四、五盆多肉，小花园里还有一株绣球、一株三角梅、两小丛石竹、一株吊兰、一堆金钱草。除草过程中，借助网络工具，发现小花园里植物种类还真不少，有马齿苋、虎葛、铁苋菜、稻槎菜、空心莲子草、白顶早熟禾、天胡荽、艾桐、井栏边草等等。这个井栏边草挺有意思，是一种蕨类植物，一丛丛叶子也挺像起皱的兰草叶，可能是因为多长在水井附近而得名，在植物介绍中还附有一句写它的诗，“春青井边草，秋月如团扇”，正好它长在院墙角落里，也不碍事，就把它留下来了，其它的草统统拔掉。

清理结束，继续找事。白蜡、栀子花已经一两年没翻盆了，先倒个盆，修修根。把原来种在一个大盆里的五株铁树苗分成三盆，长寿花长得像营养不良的穆铁柱（这是个考验读者年龄的名字），干脆从中间剪断，头部另插一盆，下半截等它再发芽。仙人掌不招人待见，放一边去。薄荷、绣球、三角梅都可以扦插，各剪了几枝芽苗，翻出不用的花盆，插了三大盆，薄荷就直接插在了花园里。

忙完了，凉风习习，春月无边，赶紧睡觉，明早还要抢菜……

四月，封闭着，偶尔能出门在小区里溜达了。

植物有没有人照顾，效果还是有差异，经过一个月的日常浇灌、上肥、除草，花园里的植物一派生机勃勃景象，绣球发了很多新的枝条、叶片，已经长成近一米直径的一大团；三角梅最高的一枝已近一米二、三高，十分怪异的继续向上抽条；扦插在花园里的薄荷也逐渐绵延开了，不愧是繁殖力最强的植物，其它的绣球苗、三角梅苗也基本活了，长寿花最夸张，不但剪下来的一枝活得尚好，那余下的半截根枝，也迅速萌发成新的一盆，出乎意料。看来，有时推翻重来打破既定策略，也是个很有潜力的选择。

能出门在小区里溜达，对生活改变很大。我用六十厘米的步距把小区里所有能走的路统统踏勘了一遍，可惜小区太小，走一遍也就十几分钟。以前以为小区里就是些朴树、槐树、红枫、毛竹、红顶石斛、六月雪之类常见的植物，仔细走一圈还是有新发现。小区东西围墙边各有一列十来棵水杉，笔直修长；居委会门前小花园里有一架不怎么茂盛的风车茉莉；门卫室背后有一排红花继木，前面的一棵朴树上还爬着不少扶芳藤；中央花园周围有一些果树：枇杷树、梨树、毛桃树；32号楼门口有棵小区里唯一的羽毛枫；竹林里有攀爬的薯蓣，叶子长得好像特斯拉标记；11号一楼的住户种了好大一片绣球，从院内种到门口的草地上，看叶片应该有不少种类，开了花应该很壮观；我家南边的小路上居然还有四棵小罗汉松混杂在灌木丛中，其中一棵就在我家院墙下面，以前从没注意到过。

清晨或傍晚，我溜达在小路、草坪上，总会有一些新的植物发现，也算是在抢不到菜的烦恼间隙，给自己的一点点快乐。

五月，还封闭着，基本能每天出门在小区里溜达了。

绣球开花了，去年买的绣球花是蓝色的，今年变成粉白色了。三角梅有一枝越长越高，剪了一次，还是顽强的长到了快两米高，而其他的枝条还在横向发展，一枝独秀，这是在坚决贯彻长高原则吗？薄荷已经霸占了花园里近三分之一的面积，石竹开花非常茂盛，基本不需要打理，简直就是懒人必备草花。

最近出门遛弯比较频繁，在学习认识新植物之余，就动了其他心思。我陆续剪了罗汉松、风车茉莉、六月雪、水杉、薯蓣的枝条拿回来扦插，花盆不够，就拿泡沫箱凑数，开始团购之后家里就没缺过这玩意。没有营养土，正好有一盒去年冬天捡的柏树子，已经晒干了，把它敲碎和花园土混合起来勉强凑合做培植土，满满当当插了三箱，浇了水倒也像模像样，满足。11号楼邻居的绣球开花了，果然很壮观，蓝色、粉色、白色、红色琳琅满目，这位邻居应该是个种花高手，他很细心，在门外草地上的每棵绣球上都挂了个手写的小牌子—-请观赏勿采摘。枇杷树上挂的果子已经开始发黄了，物业在业主群里谆谆善诱，“请各位业主注意安全，不要爬到树上摘枇杷，等枇杷成熟后物业会统一采摘分送给业主”，没多久，伸手可及的树枝上就没有果子的身影了。可能大家也是无聊透顶去找点乐子吧，目测树顶的那几个果子到最后也没被鸟吃掉，应该是不咋好吃的。据说今年上海野生鸟类新生数量大增，因为没有了人类活动、汽车噪音等等的干扰，道路、绿地、公园都成了鸟儿谈情说爱的乐园，网上还有两群野狗在市中心马路上公然约架的视频，上海一瞬间对标了《我是传奇》里的纽约，在未来城市到底会属于谁，还真是个问题。

小区团购发展迅速，专家说会取代某东某宝，成为下一个物流业/零售业发展的风口，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大家频繁的团购物资，从最初的米面粮油到现在的蛋糕、奶茶、瑞士卷，除了满足三餐以外，应该是想努力抓住机会，让自己成为那只风口上的猪吧。不管怎样，不用成天担心没饭吃总归是好的。

六月，封闭着！！听说有的小区发出门证了…

扦插的各式枝条活了一半左右，随手撒在花园里的南瓜籽也发芽了，扶扶摇摇的长了半米高，开始抽条爬墙了；厨余攒下来的葱根、芹菜根、土豆芽种在盆里居然都成活了，可惜长得不咋茁壮，细细幼幼，估计熬不到长大。惊喜出现在扦插的泡沫箱里，原本扦插的风车茉莉死了一大半，只剩一棵还在挣扎，而在枯死的茉莉枝条四周，萌发了许多小芽，几天时间，纷纷从两片细长的小叶长成一堆五六厘米高的小苗，叶子像水杉，又不完全一样。纳闷了两三天，突然想起被我捣碎掺入土中的柏树籽，这不会是柏树苗吧？在网上查了半天图片，我终于确认，这就是柏树苗，而且恰恰是我的捣碎外壳帮助了种子快速发芽。没想到一堆晒了一年多的种子还能发芽，这可真是无心插柏柏成行啊。一盆云竹在连续阴雨天之后逐渐枯萎，不治身亡，估计是排水不利烂根了，有点可惜，梅雨天就要结束了。

小区团购规模愈加壮大，每天到了丢垃圾的时候，垃圾点附近都会有堆积如山的泡沫箱、纸箱、塑料筐，小到水果篮，大到冰柜包装箱，最近各种酒水的瓶子也多了起来，红的、白的、啤的、洋酒、黄酒等等不一而足。看待迷茫的日子实在需要一点微醺的眼神，深有共情。听说有的小区开始发出门证了，据说一家一张，据说一次两小时，但是好像外面路上的隔离墙还没拆，据说是只能在本街道区域溜达，不许跨区，都是据说而已。我们小区迟迟没有动静，我和爱人打趣，之前封闭时左一个通知右一个告示，这解封不会悄咪咪就来了吧？

七月，可以出门了。

果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前一天还在发出门证，后一天就可以随便出门了，似乎一夜之间，网上风传的各种隔离带都消失了，只留下地上拆除螺栓后留下的小洞在暗示着曾经的存在，偶尔能看到被遗漏的个把螺栓还赖在人行道上、马路转角，无耻的给路过的脚趾头、汽车轮胎一个狠狠的暗击。

八月，花园里的草又长疯了，

扦插的小苗也死了一些……

为了吃来为了穿昼夜都要忙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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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姓名：王涛

出生城市：宁夏自治区银川市

在校年份：1996~2001年

院系专业：建筑城规学院建筑学

就职单位：上海朴隅建筑设计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