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千万人同听崔健，老子根本没有变，永远愤怒，永远仰望星空 | 二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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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号直播截图

4千万人同听崔健，老子根本没有变，永远愤怒，永远仰望星空

文/ 二湘

演出开始了。

崔健视频号直播在我的朋友圈刷屏，齐展展的一片红，60后，70后，那是我们几代人心中的神。3，2，1，0，倒计时，没有观众的欢呼，崔健出来了，还是那顶熟悉的白底红星的帽子，还是那张面孔，身子板也精神。不由感慨，老崔怎么就一点也没老啊，老的是我们自己，掐指一算，第一回听崔健的歌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整场演出堪称完美。看得出来，舞台和灯光是为了适应竖屏直播精心设计的。摄像煞费苦心，镜头的远近切换，推拉摇移，无不透着专业的味道。灯光方面，没有炫丽的激光，以能够凸出主角的聚光灯为主。舞台上下左右皆是显示屏，显示内容很好地配合歌曲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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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方一开始就提示使用耳机收听，我戴上耳机，实际音效绝佳。来自鼓手鲁超的低音澎湃，直入肺腑，伴唱女声偶尔飙出的高音清越激昂，而刘元的萨克斯更是饱满得要从屏幕上溢出来一般。整个演唱会音响美轮美奂，几可同现场媲美。对于一场摇滚演唱会来说，唯一缺少的大概就是观众激情的呐喊吧。这些精心安排符合崔健一贯对音乐精益求精的追求，演唱会后窦文涛对崔健的现场访谈也印证了这一点。

演唱会上的崔健，仍旧是戴着那顶熟悉的帽子。他的演唱仍是那么富有感染力，即便是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还是让观众热血沸腾。虽然不能与巅峰时期相比，但在这个年龄，除了嘉宾梁博和赵牧阳，他几乎以一人之力撑起整晚的演唱会，已是极其难得。

老崔努力在适应这个没有观众的演唱会，歌曲中间也多次呼吁观众热情参与。也真难为他了，习惯了观众的欢呼和手臂，只面对一个听众（窦文涛）也能演唱得如此激情四射。或许，他在想象着屏幕前三四千万的听众跟着他一起摇滚。

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前奏吉它SOLO简直出神入化。这时的镜头也全部给了吉它手Eddie，他可爱的造型居然让人想起当年的赵本山。但就是这样一位大叔，手中的吉它弹奏出的音乐可谓神乎其技，用怎样的言辞赞美都不为过。舞台背景漫天飞舞的雪花更是给这美妙的音乐增加了无尽美感。当音乐从舒缓走向激越，鼓声响起，这优美的SOLO结束，镜头转向崔健，跳起来的他仿佛还是当年在舞台上精力无限的愤怒青年。

只是结尾寥寥的掌声让我意识到这是一场线上直播。有些元宇宙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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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后窦文涛的现场采访也非常出彩。问答俱佳。崔健说音乐从来不强加于人，听懂了也没有资格去说别人，音乐就是感受出来的，极简主义一定是从极多主义来的，有了丰富的东西才会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他说艺术不遥远，艺术就在你身体里，得劲了就对了，这就是摇滚。他说每个人都有仰望星空的权力。其实，对于每天被俗事缠身的我们来说，更多的可能是如何保留仰望星空的气力。

采访过后，在多功能厅里，崔健和他的乐队又返场给听众奉献了三首歌，唱完，已近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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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健说直播间数据说明了我们的努力有了一个明白的落点。的确，这是一场声势浩大，且极其个体化的演唱会。每一个人在不同的坐标，以不同的姿势和四千万人同时聆听同一个声音，多么神奇，多么具有现代感，堪称一个巨大的行为艺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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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歌单，许多对我是新歌，但都很有感觉。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首《假行僧》，听到的时候真的有些激动了。青春的记忆从遥远的过往扑面而来。记得我那时刚上大学，军训野营拉练大家一路唱不停，其中就有这首《假行僧》，“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那时候，来自四线小城市的我平素听得最多的是港台歌曲，《潇洒走一回》，《冬季到台北来看雨》，还是头一回接触到摇滚这个陌生的字眼。崔健的歌，是北京来的孩子喜欢唱的歌。后来在校园里，各种场合，经常能听到那首《一无所有》：“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这是一代人的灵魂之歌，一代人的集体记忆，我们是一无所有的一代人。

但我并没有变成一个崔健迷，而是喜欢上王菲，至今不改。对于崔健，更多是远远的观望。慢慢才发现周围居然这么多崔迷。据说八六级的校友们倡导办的崔健北大后援会，一帮哥们还给崔健颁发了一个北大荣誉校友证。慢慢地，我喜欢上了崔健，更多的，可能是喜欢他的叛逆和不驯，喜欢他自由独立的精神。说起来，他其实是个非常懂分寸的人，歌词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而很多歌词后面的深意，须得经历世事，经历岁月方可领悟。比如他1997年香港回归的时候写的《超越那一天》，比如那首给他带来不少麻烦的《南泥湾》，《一块红布》，比如那首《红旗下的一个蛋》。

年轻的崔健

这么多年，崔健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神话。他一直在唱，一直在开拓，一直乐在其中。窦文涛说崔健是个非常有雄心的人。他想在音乐里包含很多东西，不同年龄的人，不同音乐的元素。崔健的回复是宽容，唱歌的时候一开口就感受到宽容。听到此，非常感慨，我们正在经历的疫情和战争，那么多人正在经受着磨难，别的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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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很多观众留言，基本没有停过，看到很多上海和吉林的朋友，这场音乐会对于憋在家中的他们来说可谓是一场精神的盛宴。如此寂寞，如此苦闷，崔健演唱会，生逢其时地来了。群里聊着崔健，聊着八十年代，当下的苦闷似乎也可以暂时抛在脑后了。我的朋友刺猬说她可是一边听着崔健，一边扭，扭完了，大笔一挥就是一首诗：

让我在深夜撒点野

 by 刺猬

一个人扭动蹦跳

在这个激情又燃烧的夜

骨头在身体里嘶吼

等我把南墙撞透

谁都有仰望星空的权利

没人能掠夺你手掌中的叛逆

就这样格格不入

在一个已经磨平自我的年纪

我的头发在风中开花

躯体如一条鱼寻找野性的激流

快让我在深夜里撒点野

在我的眼睛还有锋芒的时候

我不是花房姑娘

也不会就这样跟你走

星辰落下茫野四合

世界站起来就在臂弯

今晚我盛装打扮

为永不褪色的青春

为耳朵都想恋爱的岁月

我爱我唱我要飞起来

另外一位无锡的朋友正平说：“4000万在线流量， 500万热度，一群老男人的最后呐喊，喊得人热血飞溅，老泪横流 。老子没变！哪怕融化在冰的里面，我还是死不回头。这声音才是中国男性悲壮的声音  ，那怕互相摧毁 ，我们也要拥有仰望星空的权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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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就感觉想写点什么，这大概就是艺术的魅力，它能激起你表达的欲望，倾诉的欲望。于是有了这篇文章。想说，谢谢崔健！这么多年，一直是个硬骨头，一直特立独行，一直伴随左右。

老崔，你一直飞吧，我们在凡俗的生活里，看着你飞。老崔，你一直撒野吧，生活这么多苦闷，跟着你，还能潇洒走一回。老崔，你说要一直仰望星空。其实，你就是我们仰望的方向。郁闷和愤懑，挫败和希望，自由和理想，所有的一切，我们用歌声用文字来表达。

这是一个迷失的季节，我们跟随老崔，在摇滚的呐喊里在操蛋的生活里寻找一线光芒。

作者简介

二湘，喜欢码字，著有长篇小说《暗涌》《狂流》，小说集《重返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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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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