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首脑再通话成效未显，乌克兰局势依旧扑朔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摘要
乌克兰局势升级的危急时刻，美俄两国领导人的关键通话成效难显。目前，两国虽仍同意将乌克兰问题的解决维持在外交轨道上，但仍未就安全问题达成有效承诺，地区紧张不断加码。截至目前，在美俄博弈之下，有三个依旧现象值得关注。
拜登与普京。图片来源：法新社。
危急时刻的关键通话成效未显
日前，多国跟随美国发布对俄罗斯即将“入侵”乌克兰的警告，美国和俄罗斯接连撤离驻乌克兰使馆人员，这些举动再次将乌克兰危机推向了风口浪尖。危急时刻，美国东部时间12日，美国总统拜登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就再度升级的局势展开会谈。
在会谈中，拜登向普京表示，如果俄罗斯进一步入侵乌克兰，美国将与我们的盟国和伙伴一起作出果断反应，并使俄罗斯付出迅速和严重的代价。拜登重申，俄罗斯对乌克兰的进一步“入侵”将降低俄罗斯的地位。拜登向普京明确表示，美国准备继续参与外交活动，与盟国充分协调，但也为其他状况做好准备。
依据克里姆林宫的说法，普京告诉拜登，华盛顿没有考虑到俄罗斯的主要关切。普京认为西方没有对乌克兰施加足够的压力，以执行明斯克和平协议。此外，俄罗斯还批评了西方对乌克兰的“军事化”——自2014年以来，美国及其盟国向乌克兰提供了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军事援助。
根据俄罗斯高级外交政策顾问尤里·乌沙科夫（Yury Ushakov）的说法，美国断然拒绝了俄罗斯的安全要求，并提出与俄罗斯讨论一项新的欧洲裁军协议。而莫斯科将在准备回应华盛顿和北约的提议时“仔细分析拜登的关切”。
乌沙科夫在电话会谈后向媒体抱怨美国的反应“歇斯底里”，表示“不明白为什么关于我们意图的虚假信息会被传递给媒体”。乌沙科夫批评美国人甚至虚假公布了“俄罗斯入侵的日期”。不过，一位美国高级官员表示“目前尚不清楚俄罗斯是否有兴趣通过外交而不是通过使用武力来实现其目标”，因为“我们没有完全了解普京总统的决策”。
美国称俄罗斯即将入侵乌克兰。图片来源：ABC News。
就在同一天，普京也和法国总统马克龙和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进行通话。在与马克龙的对话中，普京抨击了西方关于迫在眉睫的军事威胁的说法，称这一想法是“挑衅性猜测”。马克龙办公室表示“两人都表达了继续对话的愿望”，但很显然没能取得实质性进展。德国总理奥拉夫·舒尔茨下周将访问基辅和莫斯科。
上周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电话里邀请美国总统拜登访问乌克兰。泽伦斯基对拜登说，“我相信，你在未来几天抵达基辅，这对稳定局势至关重要，将是一个强有力的信号，有助于缓解局势。”目前，白宫拒绝对该邀请发表评论。而CNN援引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乌克兰官员的话说，拜登对这一想法没有作出积极回应，相反在通话中再次强调俄罗斯在乌克兰周围部署了一些最强大的武器和训练有素的营队，欧洲即将发生战争的前景隐约可见。
预计本周，美国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Lloyd Austin）将在布鲁塞尔参加北约国防部长会议，乌克兰危机和北约盟国对俄问题显然将成为最重要的议程。美国副总统卡哈里斯也计划前往欧洲，在18日至20日举行的年度慕尼黑安全会议上发表讲话。这也将是十多年来，俄罗斯首次拒绝参加这一会议。
2007年，也就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上，普京曾发表反对北约扩张的演讲。“北约的扩张与联盟本身的现代化没有任何关系，”“相反，它代表了一种严重的挑衅，降低了相互信任的程度。”如此看来，俄罗斯与北约的矛盾在这15年来从未得到根本解决。
乌克兰局势背后的三个现象
目前，乌克兰局势走向依然扑朔，但背后的三个现象值得关注。
一是乌克兰危机的解决缺少乌克兰的声音。
去年年底，乌克兰提出推动顿巴斯和平的10点进程，其中包括乌克兰东部战争停火、交换俘虏以及在为平民开放前线过境点等。然而这些内容没有得到充分重视，甚至很少为外界所知。
一直以来，乌克兰的立场和态度都被美俄等大国的声音所掩盖。大西洋理事会评论称“除了媒体上源源不断的、旨在唤起人们对战争受害者的同情的故事外，普通乌克兰人的声音仍然没有被听到。当人们无休止地猜测普京可能想要什么，或者西方应该如何应对一场大型欧洲战争的威胁时，乌克兰已经沦为自己国家戏剧中的旁观者。”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图片来源：Agence France-Press。
上周拜登在白宫招待德国总理肖尔茨之后，放话“整个北约都准备好了”“我们一定能够做到”。美国当然希望德国一口答应制裁俄罗斯的能源出口。可结果呢？尽管肖尔茨嘴上说着团结一致，但含糊其辞，还是没对制裁的具体细节作出保证。另外，之前德国海军前司令舍恩·巴赫（Kay-Achim Schönbach）在印度的一个智库讨论会上发言说，普京需要被西方国家平等对待。他还表示，2014年脱离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半岛“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一言论引起轩然大波，巴赫引咎辞职。
法国正扮演一个与德国截然不同的角色。如果说德国既想争取相对独立的空间，却又碍于美国的情面，法国则颇具欧洲“大家长式”的使命感，力图弱化欧洲安全对美国的依赖。2月8日，马克龙在与普京会谈后强调“俄罗斯是欧洲的”，必须“找到在欧洲人中构建欧洲未来的方法和手段。”他不相信北约能够解决欧洲全部的集体安全问题，认为“诺曼底模式（法德俄乌）是取得进展的最佳方式。”要知道诺曼底模式会将美国排除在乌克兰危机谈判的议程之外，这也是美国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如此来看，美国的“小兄弟们”都有各自的算盘，要么是不愿意在乌克兰危机上作出军事保证，要么是不忍割舍本国经济，更甚至希望削弱美国在谈判中的影响力。美国凯南研究所撰文称这种分歧“向俄罗斯人发出西方正在分裂的信号……西方的不团结可能导致新的制裁无法实施”，“如果欧洲不能在这个紧张的时期对抗普京，这种失败可能会扰乱当前的国际秩序。”
三是拜登政府处理乌克兰危机的策略在国内招致不少批评。
Politico撰文称“乌克兰危机有可能将美国的军事和经济资源转移到一场潜在的陆战上，许多限制者认为这根本不符合美国的利益。”拜登与普京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对峙让许多在外交政策上持克制态度的人感到不安，使他们难以作出一致的回应。
这恰好反映出美国国内的不同声音。尽管拜登现在做出了承诺，但仍有部分人担心鹰派向白宫施压，用“对俄强硬”的立场捞取政治选票。众议员Pramila Jayapal和Barbara Lee向媒体表示“非常担心新的部队部署、全面和不分青红皂白的制裁，以及数亿美元的致命武器泛滥只会加剧紧张局势并增加误判的可能性。”
不过，无论有何种批评，拜登政府对北约东扩的支持将不会变。
正如美国兰德公司高级研究员詹姆斯·杜宾斯（James Dobbins）所说——对美国来说，“即使人们承认北约的门户开放政策是不合时宜和危险的，在目前的情况下放弃它可能会更加危险。关闭北约的大门可以使乌克兰免遭俄罗斯的入侵，甚至使其能够收回一些失去的领土。然而，在俄罗斯的压力下采取这样的姿态会被解释为一种放弃，至少乌克兰人自己会这样认为。在美国和北约从阿富汗撤军后不久，这将对美国的信誉和北约的凝聚力造成毁灭性打击，以至于继续捍卫一项过时的政策和对未来成员资格的空洞承诺，可能更为可取。”
对此，俄罗斯方面也有不同声音。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总干事安德烈·科尔图诺夫（Andrey Kortunov）认为，“将重点从抵制北约早期的扩张计划，转移到寻找具体方案来限制北约在欧洲的军事基础设施，不应被视为俄罗斯向西方投降。它只是对其安全面临真正威胁的最理性的，并且可能是最有成效的反应。”
对于当下俄罗斯的处境，俄罗斯科学院欧洲研究所所长阿列克谢·格罗米科（Alexey Gromyko）认为“正处于这样一种情况：试探性的外交进展与武力展示和荒谬的指责相伴。”他也警告莫斯科和华盛顿高层应该继续为谈判提供机会，否则很可能会“屈服于战争贩子的狂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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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ndrey Kortunov: Demystifying Fear. (RussianCouncil, 2022,2). Retrieved from: https://russiancouncil.ru/en/analytics-and-comments/analytics/demystifying-fear/
3. Dan Bilefsky: Can the West Stop Russia FromInvading Ukraine? (The New York Times, 2022,1). Retrieved from: https://www.nytimes.com/article/russia-ukraine-nato-europe.html
4. James Dobbins: Should NATO Close Its Doors?(Rand Corporation, 2022,2). Retrieved from: https://www.rand.org/blog/2022/02/should-nato-close-its-doors.html
5. Mark Temnycky: Europe’s Dangerous Divide onUkraine. (Wilson Center,2022,1). Retrieved from: https://www.wilsoncenter.org/blog-post/europes-dangerous-divide-ukraine
6. POLITICO: Defiant Putin mauls Macron in Moscow, https://www.politico.eu/article/vladimir-putin-russia-welcomes-emmanuel-macron-france-into-his-lair-kremlin-ukraine/
7. Politico: The restraint crowd facepalms overBiden’s Ukraine threats, https://www.politico.com/news/2022/02/02/progressive-restrainers-biden-ukraine-threats-00004655
8. The New York Times: As Biden Vows ‘United’Response to Russia, Putin Says Ukraine Talks Will Continue,https://www.nytimes.com/live/2022/02/07/world/russia-ukraine-news
9. The New York Times: https://www.nytimes.com/live/2022/01/10/world/russia-us-ukraine-talks?utm_source=dailybrief&utm_medium=email&utm_campaign=DailyBrief2022Jan10&utm_term=DailyNewsBrief#with-tensions-high-american-and-russian-diplomats-gathered-in-geneva
10. Timothy Ash: Ukraine Crisis: Putin the gamblermay have gone too far to back down. (Atlantic Council, 2022,1). Retrieved from:https://www.atlanticcouncil.org/blogs/ukrainealert/putin-the-gambler-may-have-gone-too-far-to-back-down/
11. CNN: Biden warns Putin US will react 'decisivelyand impose swift and severe costs' if Russia invades Ukraine, https://www.cnn.com/2022/02/12/politics/biden-putin-call-ukraine/index.html
12. Reuters: Ukraine's leader invites Biden to visitsoon, https://www.reuters.com/world/europe/ukraines-leader-invites-biden-visit-soon-2022-02-13/
13. France says Macron to speak to Biden, Scholz,Zelensky...https://www.jordannews.jo › Europe
14. NPR: Biden speaks with Ukraine's leader as U.S.officials warn of imminent Russian attack, https://www.npr.org/2022/02/13/1080481804/biden-volodymyr-zelenskyy-call-ukraine-russia-cri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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