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 | 当代艺术“大咖”们创作的秘密都在这个展里了

Original 王姝 99艺术 2024-01-10

信息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当互联网经济带来的网红文化日益蔓延到艺术领域的当下，在我们被越来越时尚鲜明的作品和花样频出的沉浸式体验快速卷动的时候，是否愿意停下来，放慢脚步，想一想，在那些深思熟虑的作品背后，隐藏着艺术家怎样的创作和心路历程？

贡布里希曾说：“没有所谓的艺术，只有艺术家。”艺术家构成了一段段艺术的历史，而在艺术的历史中，重要的不仅仅是艺术家最终呈现在公众面前的完美作品，还有着创作这些作品时，包含着艺术家乍现的灵感、瞬间爆发的情绪和极具个人化才情的载体——手稿。

故事远比结果精彩。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艺术家的创作。一件作品的完成，是大量智力与精力的投入，而当我们面对一件作品的时候，最容易被忽略的往往也是这些躲藏在台前光鲜作品后面的幕后选手。也正因如此，观众与艺术家之间的沟壑似乎永远存在——看了那么多的作品，却依然看不懂。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手稿在西方艺术史和展览系统中，一直拥有跟作品成品同等被重视的地位。艺术家的创作手稿，不仅是纵向研究一个艺术家个人史的基础和重要材料；同时，也提供给大家一个了解艺术家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习俗、宗教、文化和日常生活等的横向依据。

近些年，国内的美术馆、画廊等艺术机构也更加注重对艺术家手稿的收集、研究和呈现，在填补空白的同时，也在建构属于自己的方法论。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

张晓刚作品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由中国文化艺术发展促进会和宋庄美术馆主办的“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现已对外开放，展览呈现了陈文令、方力钧、方少华、傅中望、郭伟、李津、刘彦、卢昊、马六明、庞茂琨、宋永红、宋永平、隋建国、王广义、王艺、魏光庆、薛松、杨茂源、岳敏君、张林海、张晓刚的手稿作品（按人名首字母排列）。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

卢昊作品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展讯上对展览日期的标注颇为“任性”：“现已对外开放，结束时会提前在公众号告知”，没有明确标注的起始日期，似乎对应了手稿研究这项工作并非一时之趣，而将是个长期持续的工作。

据了解，展览是开放式状态，艺术家和作品会持续增加；同时之后还会巡展到武汉、西安等地区和城市的美术馆、艺术机构，以期引起更广泛的人群对艺术家手稿的重视和再认识。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被太多“好看”的展览惯坏的眼睛，在步入宋庄美术馆“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的最初感受是有一些“寡淡”。没有刺激视觉的作品，展陈方式也没有与你在第一时间产生心理上的交互。但跟随着艺术家毫无压力的自由笔触的展开，浮躁的心似乎开始与艺术家同频，从而进入到他们的艺术世界。这些手稿，将艺术家无形的精神塑造成型，生动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无论是寥寥数笔、还是精细雕琢，都更有趣、更自在。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

薛松作品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参展艺术家基本都是中国当代艺术名家。在当下，集中展出他们的手稿作品，似乎也正当其时。无论是展览中，还是拍场上，我们看了太多他们的结果性的作品，但那些作品从构思到完成，艺术家经历了怎样的思考和论证过程，却鲜为人知。而此次“文献展”以学术为基点，为我们更进一步了解这些艺术家创作背后的故事，提供了有温度的人性化角度。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展览将偌大的宋庄美术馆进行切割，每一个艺术家的手稿作品拥有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空间。这种展陈方式，在对应手稿是艺术家最真实、最私密的精神秘境的同时，不同艺术家的手稿作品，也串起了一个时代艺术创作的社会与文化背景。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

傅中望作品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就此次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我们采访了几位美术馆馆长、策展人、批评家和艺术家，从不同的角度，谈谈手稿对艺术创作、艺术史建构、艺术家个案研究的意义，以及目前在此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等。

按受访者姓名首字母排序

李津：

手稿体现了艺术家在创作一件作品时最初始的才情和灵感的闪现

“这个展览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我们平时看的成品展太多了，而手稿展很少。手稿体现了艺术家在创作一件作品时最初始的才情和灵感的闪现，也包括艺术家的手感。没有那么多的修改、雕琢和压力，就是一种个人化的感觉。

我觉得这次手稿展选择在这个时期呈现，在策展上是很有思考的。此次展出的这些艺术家作品，基本都是来自于已经成名的艺术家。我们看他们结果性的作品太多了，而能够看到最初萌发的灵感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我跟参展的很多艺术家都是很好的朋友，平时我们很少看彼此的手稿，所以这次很多手稿作品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的感受是，每个人的侧重点不一样，比如做雕塑的艺术家会更加考虑空间，他们的手稿就像建筑图一样，有很多标注。

很多艺术家的手稿，追求的不是完美和成熟的语言，更多的是一种标记和想法，我觉得这个特别珍贵，因为这是艺术家最初的、最本色的个人化图式。

实际上无论是对研究者、艺术创作者，还是藏家，我认为都应该从手稿开始，再考虑其他。”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

隋建国作品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鲁虹：

虽然目前国内各个美术馆对艺术家手稿的重视程度较以前有很大提升，但相对国外同行所做的工作，我们的差距还是很大。

“从国外优秀的美术馆的展览历史中我们能够看出，一些优秀艺术家的手稿展是其重要内容。因为手稿是研究艺术家的重要文献材料之一，通过手稿我们可以了解艺术家创作和发展的过程。合美术馆成立以来，曾经主办了方力钧手稿展、傅中望手稿展、庞茂琨手稿展等一系列的艺术家手稿展与文献展。

我衷心希望通过在宋庄美术馆举办的“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能够进一步引起大家对艺术家手稿的重视。此次展览之后还会在全国巡展，第一站将是在武汉大学万林艺术博物馆与合美术馆；之后会巡展到西安美术馆、太原美术馆等，而且，作品也会不断地有所调整。在一些场合与文章中，我已多次指出，国内的各个美术馆除了要加强对艺术家作品进行研究外，也应该加强对其手稿的研究。此外还包括对于文献资料的整理等工作。美术馆并不仅仅是把作品挂到展厅，其实，对于作品背后的一系列研究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虽然目前国内各个美术馆对艺术家手稿的重视程度较以前有很大提升，但相对国外同行所做的工作，我们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我认为相关研究可以从多方面展开：首先美术馆要尽可能收集重要艺术家的手稿，其次在收集手稿的同时，还要结合特定作品进行对比性的、综合性的研究。显然，在这方面，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

李津作品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王端廷：

这些年随着很多机构呈现名家的手稿展，名家手稿也进入了艺术市场。

“手稿对于研究者来讲，与艺术家的完成作品是不一样的。完成状态的作品是结果，手稿是作品的胚胎或是早期的状态。对于公众来讲，并不太关注作品是怎样生产出来的、经历了哪些过程，他们只关注结果，所以我们看到，一般的博物馆、美术馆展出的都是艺术家的成品。

近些年国内学术界和一些艺术机构、画廊，比如合美术馆、凯旋画廊等，都做过艺术家手稿展。当下的手稿展，大多数还是出于学术研究的目的，这些手稿中，有的完成度比较高，有的完成度比较低；有的延伸成为了成品，有的并没有最终实施，但这些对于了解艺术家的创作思想是非常有价值的。比如大地艺术家克里斯托，他的很多大地艺术作品是无法作为永久保存的作品而被收藏的，但他的手稿是可以被包括博物馆在内的艺术机构收藏的。另一方面，克里斯托的一些作品计划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实施，而只停留在手稿阶段，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的手稿就等同于成品。

手稿可以成为被收藏的对象，也有一定的现实意义。这些年随着很多机构呈现名家的手稿展，名家手稿也进入了艺术市场。对于业已在市场和学术上有一定知名度的艺术家来说，收藏他们的手稿，要比收藏成品容易实现。基于一些综合性的分析，对于手稿展将会大量出现我在前些年也做过预测和论述。

在西方艺术史上，比如文艺复兴大师米开朗基罗、达芬奇等，他们的日记、手稿成为艺术史研究的一个重要的对象。中国当代艺术处在进行中，谈“史”可能还为时稍早，但这次“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很有价值，是很纯粹的学术性展览，对我们了解和研究这一代中国当代艺术名家有着很大的帮助。”

“中国当代艺术家手稿文献展”

郭伟作品展览现场

宋庄美术馆

俞可：

在艺术家进入到展览空间的过程中，我们往往忽略两个很重要的环节：一是工作室的建构；二是对创作手稿的研究

“手稿首先是对艺术家很重要。在艺术家进入到展览空间的过程中，我们往往忽略两个很重要的环节：一是工作室的建构；二是对创作手稿的研究。从手稿展可以初见一些端倪，即如何让艺术作品在公共空间里产生一种文化效应，我认为，工作室和手稿在这个问题中是非常重要的。

中国文化艺术发展促进会当代艺术档案库用手稿展来促使艺术家进行一段时间的自我问题反省和工作总结，有着积极的意义。同时也让我们看到，工作室建构和手稿这两个基础性的工作已经不再是基础，而是一个艺术家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艺术家的创作，从观念到具体的空间实施的过程中，手稿是帮助我们认识这个艺术家的基础路径，同时也是更进一步了解和研究艺术家思考和创作的前期工作。

国内的美术馆逐渐开始重视艺术家的手稿收集和研究，早期这方面的工作是缺失的。我们常常说要在国际平台里考量我们自己的艺术、文化，事实是，像手稿展和相关研究的基础性工作，欧美一些国家确实比我们做得要好一些。我们是否可以借鉴他们相对更专业的方法论？我认为还有待进一步的研究和实践。”

艺术家部分参展作品

方力钧《人物》

20.7 × 14.6 cm，纸本水墨，2021

庞茂琨《手稿》

魏光庆《手稿》

薛松《手稿》

张晓刚《手稿》

18.7 × 28.6 cm

隋建国《手稿》

方少华《手稿》

傅中望《打桩1＃》创作手稿

纸本、钢笔，19 × 26.5 cm，1992

郭伟《手稿》

马六明《手稿》

李津《大慈大悲》

纸本水墨，2023

刘彦《无题》

墨、纸本，18.9 × 26.2 cm，1988

卢昊《手稿》

宋永红

《校园——陌生环境之二》，9 × 12.5 cm，1988年手稿

宋永平《手稿》

陈文令《手稿》

王广义《温度》方案草图

23 × 35 cm，2010

岳敏君《手稿》

杨茂源《手稿》

王艺《手稿》

张林海《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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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编辑王姝版式设计 Alien 图片致谢宋庄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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