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芝士 | 洛杉矶艺术圈崛起之前传

艺术不枯燥  「知识」也美味

今年早些时候，Frieze宣布计划将艺博会扩张至洛杉矶，这标志着洛杉矶即将成为下一个文化中心，和纽约伦敦一争高下。Frieze艺博会主席维多利亚·西达尔（Victoria Siddall）说：

许多优秀的艺术家和作家都在洛杉矶工作、生活，这里有众多顶级美术馆、画廊和艺术院校，它们在国际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频频在中国各大艺术机构中展出的洛杉矶艺术家们的作品和每年都有众多中国学生申请前往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等院校学习艺术的事实也确实印证了这一点。但似乎就在不久以前，谈起美国艺术乃至全球当代艺术的目的地，人们还只会想到纽约。半个多世纪以来，在纽约的“阴影”之下，洛杉矶的艺术兀自生长，并逐渐形成了自己生态，滋养了越来越多的艺术家。正在木木美术馆举办个展“无辜”的艺术家保罗·麦卡锡就的创作就根植于他长期生活的城市洛杉矶的土壤。

本期的“艺术芝士”，就让我们一起回顾洛杉矶艺术圈在诞生之初那些尘封的往事，去探索艺术可能为一座城市带来什么。

尽管洛杉矶是二十世纪流行文化的制造基地，控制着主流娱乐产业，然而以前的评论家们还是认为它缺少像纽约或者伦敦那样的大都会气息。虽然他们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洛杉矶其实也想主导当代艺术圈。

派拉蒙影城，好莱坞，洛杉矶

Ferus画廊：为先锋艺术另辟蹊径的契机

六十年前，洛杉矶还没有当代艺术博物馆。当时有一些前卫画廊，都集中在西恩西亚大道（La Cienega）上，展出的主要还是来自纽约或者湾区的抽象画作。不过，由于公众保守的态度，像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这样的抽象表现主义大师想要在主要艺术机构做展览的尝试屡次被批评为道德败坏或者是同情共产主义的。

1957年，一群年轻的、以男性为主的艺术家们开始在由策展人沃尔特·霍普斯（Walter Hopps）和艺术家埃德·基恩霍尔茨（Ed Kienholtz）创办的Ferus画廊出没。后来，基恩霍尔茨决定专注创作，并将画廊的所有权出售给了欧文·布鲁姆（Irving Blum）。布鲁姆风度翩翩，总被人说像电影明星加里·格兰特；而他的搭档霍普斯则戴着眼镜，有种知识分子气质，后来由于安非他明上瘾而举止怪异。在得到赞助人萨蒂·莫斯（Sadie Moss）的财政支持后，两位合伙人开始不停地为先锋艺术家们做展览，Ferus画廊也成了洛杉矶艺术圈的一股清流。

艺术家埃德·摩西斯（Ed Moses）、约翰·阿尔顿、比利·阿尔·本格斯顿和画廊主欧文·布鲁姆（从左至右）在Ferus画廊门口，1959

艺术家群体的建立与日益频繁的艺术交流

随着Ferus画廊的发展壮大，在此办过展览的艺术家们有大胆使用塑料等新材料的雕塑家克雷格·考夫曼（Craig Kauffman），“洛杉矶光和空间运动”的核心人物罗伯特·欧文（Robert Irwin），风格游走于抽象与具象之间的画家约翰·阿尔顿（John Altoon），以陶瓷为主要媒介的当代雕塑家约翰·梅森（John Mason）和肯·普莱斯（KenPrice），以及深受洛杉矶刚刚兴起的机车文化影响的艺术家比利·阿尔·本格斯顿（Billy Al Bengston）。

埃德·基恩霍尔茨的作品，《等待》，舞台装置，1964-65

对于基恩霍尔茨来说，Ferus画廊也是他艺术生涯中的一个跳板。1966年，他在洛杉矶郡立美术馆（LACMA）举办了个展，这表明了在洛杉矶的艺术家们不用去纽约也可以获得广泛认可。

安迪·沃霍尔在Ferus画廊的个展“安迪·沃霍尔：金宝汤罐头”，1962

此时，霍普斯和布鲁姆也在洛杉矶大力引进东海岸的艺术新风潮。他们举办了安迪·沃霍尔个展，这也是沃霍尔的首个画廊个展。他们随后也展览了罗伊·利希滕斯坦和约瑟夫·康奈尔等人的作品。后来，霍普斯离开了Ferus画廊，加入了诺顿·西蒙美术馆（其前身是帕萨迪纳美术馆），并在此策划了马塞尔·杜尚在美国的首个回顾展。布鲁姆最终去了纽约并创办了著名的Blum&Poe画廊。

埃德·拉斯卡，《着火的洛杉矶郡立美术馆》，布面油画，1965-68

后来大名鼎鼎的埃德·拉斯卡（Ed Rushca）也是Ferus的常客。当时还在Chouinard艺术学院上学的他，在老师罗伯特·欧文的介绍下，进入了这个小圈子，并很快脱颖而出。他那些辨识度极高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文字绘画，那本叫《日落大道上的每一栋建筑》的艺术家摄影书和那幅标志性的《着火的洛杉矶郡立美术馆》油画，被认为是最典型的洛杉矶风格的艺术作品。

艺术院校：一座城市自己的艺术根据地

约翰·巴尔代萨里，《希望（蓝色）被橙色（生活）的床支撑：在文本影射之中》，墙上装置，1991，泰特美术馆，伦敦

在获得迪斯尼的捐助后，Chouinard艺术学院和洛杉矶音乐学院合并成了加州艺术学院（CalArts）。从1970年至1988年在此任教的约翰·巴尔代萨里（John Baldessari）一直是学校的中坚力量。巴尔代萨里被视作艺术创作朝着概念化的方向转向的先锋人物之一。他的作品融合了文本、摄影以及从电影和电视中的挪用的图像。几位知名的艺术家如马特·麦里兰（Matt Mulican）、麦克·凯利（Mike Kelley）、詹姆斯·韦林（James Welling）、大卫·萨尔（David Salle）和托尼·奥斯勒（Tony Ousler）都是他的学生。包括加州艺术学院在内的几个70年代创立的艺术硕士（MFA）项目的毕业生们在洛杉矶以至全球艺术圈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女人之屋》，1972

其他激进艺术运动持续为洛杉矶注入新鲜血液

1972年，朱迪·芝加哥（JudyChicago）和米利亚姆·夏皮罗（Miriam Schapiro）与加州艺术学院的学生们一起创作了《女人之屋》——它是一个包括装置和表演等各种媒介的实验性艺术项目。

《女人之屋》内部

艺术家们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栋废弃的房子，她们通过重新装修房子的劳动、在地创作和随后的展览重塑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角色。尽管项目持续的时间不长，芝加哥和《女人之屋》还是在全美掀起了女性主义艺术运动的风潮。她和夏皮罗的学生如菲丝·怀尔丁（Faith Wilding）、贝丝·巴岑海默（Beth Bachenheimer）、凯伦·勒科克（KarenLeCocq）和罗宾·斯基夫（RobbinSchiff）都是《女人之屋》的参与者。

保罗·麦卡锡作品《画家》展览现场，木木美术馆

结语

70年代之后，当代艺术在洛杉矶蓬勃发展，居住在洛杉矶的艺术家们也在艺术史上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其实，与其说洛杉矶在当代艺术圈“崛起”，不如说是人们态度的转变。

正如我们回顾保罗·麦卡锡的艺术生涯也会发现，长居洛杉矶的他，尽管从70年代就开始创作，然而在90年代以前他一直默默无闻，直到1995年他的录像作品《画家》（Painter）在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MoMA）首映。《画家》讲述了一则发生艺术家、画廊主和藏家之间的闹剧，反映了一位在欧洲小有名气的美国艺术家想要进入本国市场时遭遇的种种困难。尽管作品明显地讽刺了艺术圈，但相比麦卡锡的其他行为表演作品，《画家》在当代艺术界备受赞誉。

保罗·麦卡锡《画家》，1995

对于关心和热爱当代艺术的人们来说，走出纽约、伦敦和巴黎这样的传统艺术中心，将眼光放至像洛杉矶这样曾经是“边缘”的城市，去发现和感受那里独特的城市空间、文化传统及由此影响下形成的独特艺术生态，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最重要的是始终保持对不同文化语境的理解和一些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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