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栖鸾 | 后自然持续的诗篇——墟上乐园
#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第十九工作室 #
作啊啊者|吕栖鸾
毕设题目|后自然持续的诗篇——墟上乐园
关键词啊|塌陷区景观修复 儿童友好 自然艺术
指导教师|吴祥艳 丁圆 张茜
设计简介|
当人困于城市，就会想念自然。当代人的田园梦，不要田、不要园，只要梦。我们要的是在安全距离内凝视田园，而不是真正地肉身回归。物欲的生活，指使人类破坏自然，明亮的电子屏幕，使人们低下头颅不再仰望繁星，在不可逆转的未来世界，自然与人之间慢慢筑起壁垒，自然之后，世界在下沉，塌陷是很难挽回的，但总好过什么都未曾存在，世间一切都会逝去，有的地方塌下去，有的地方升起来，这至少能陪伴一些人，给他们钢筋水泥的灰色童年增加一些色彩。
基地概况|
图1 济宁市区位与城市风光，图源：设计院提供
济宁市属于北方水城，水资源充足，但是因为长期发展采煤产业，有着水污染和空气污染的问题，其中采煤区与城镇高度重叠，造成工业围城的现状，缺少亲近自然的游憩场所。
为此济宁市规划了以生态修复、生活服务、文旅产业为主要功能的十二明珠，即十二个与采煤塌陷区重合的湿地公园，根据规划发展方向，我的选址在如意湖公园。
图2 基地位置
我的基地在山东省济宁市高新区，面积大概130公顷，位于城市近郊，属于采煤塌陷区，现有地块是农田和树木，基本自然条件很单调，生态本底不够好，随着城市和乡村更新，生态服务价值和使用价值需要更新。
图3 基地辐射范围
既然位于城市近郊，基地的辐射范围也非常之广，在30分钟车程内可以辐射到济宁3个城区，分别为任城区 高新区 兖州区。
图4 基地周边状况
针对基地辐射范围我进行了周边状况调研，发现基地周边遍布很多中小学，但儿童游乐场所主要堆积在城市南部，且多为商场中的室内空间，儿童缺乏接触自然的条件，城市公园缺乏趣味性，设计较少考虑儿童，农业体验项目设施老旧，甚至有安全隐患，很难称之为优质体验空间，市民周末郊游和亲子互动场所寥寥无几。针对现状，我决定做一个以农业观光，农事体验，民宿为农民创收项目，以生态湿地，塌陷区土地修复为生态手段，以儿童友好，自然教育，亲子出游为概念内核的综合设计。
01.概念理论|
在搞清楚“后自然”的意义之前，应先明确“自然”的定义。从古至今人们不断讨论何为自然，无论是哲学或是艺术中，“自然”（nature）始终是个模棱两可的概念，比如自然可指“如其本然”这种抽象语境下的自然，也可以指万事万物世间一切这种广泛意义下的自然，另外它还可以指与造作、人工相对的行为态度、实物形态。自然世界远久于人类世界的，是宇宙发展所形成的自然，而人类出现后，从“发现自然”到“发明自然”，自然承担着不同的角色，包括“物的自然”，“审美的自然”，“环境的自然”。
自然并非是独立的环境，自然是向来存在的包容着人类世界的更广大的载体，自然也可定义为万物无穷的境遇、心灵的无限空间。“自然”的概念如此之广，“后自然”也具有广泛的意义。“后自然”可以指基因编辑，人造生物，人工智能，这样的生物学和科技方面的概念；在文学方面“后自然”与“自然主义”相继承，所指都是文学方面的概念，后自然指的是，19世纪，西方文学反映的是一个把自然当做医治人们精神创伤的社会，20世纪的西方文学把自然看成经济源泉，而当代西方文学中的自然描写是麦肯比所说的“后自然世界”，即人对自然的需求仅仅是表面上的，尽管自然有时会激起人们怀旧思想，会使人产生背井离乡的感觉，但它已经与实际（the real）无关。类似鲍德理亚的拟像理论，当代社会是大众媒介营造的仿真社会，自然已经远离了人们的生活。美国学者阿诺德·柏林特认为，不存在未经人类干预的自然，自然本身也是一种文化的产物，它与艺术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两者都不可避免地打上了人类活动的烙印。自然从一开始就掺杂了人类的感知参与，因此，自然不是一个独立自存的领域，而是一种物质——文化的产物。按照这个观念，“后自然”在当代人的生存视野来看，自然遭到人类入侵过后产生的后果成为了在文化意义上的重新诠释。
在我的观点中，人类从一开始对抗自然，破坏自然的原始荒耕、到景观初步成型，造园为人们所重视，风景园林成为人类文明的重要载体，人类开始创造人造自然，半人工的环境使自然成为更符合人们需求的后自然。景观成为了被操纵、干涉、修改的自然，即链接人-自然-文化的后自然。通过感官对自然的接触，来突破屏幕世界，增加现实世界的真实感，连接人作为动物的本性与作为高级文明生物的后天特性相互交融、找到平衡。自然遭到人类入侵后产生的巨变成为了后自然在文化意义上的重新诠释，但人类终归会让步自然，就像我的基地是一块不断下沉的人为破坏的塌陷地，我对它的改造仅仅是使其一段时间内为人所用，等它终于塌陷成一个大坑，人类停止了活动，自然会慢慢回来，此消而彼长，这块土地便重新回归了自然，自然收回了它借给人类的土地，究其本来，人类不过是自然的短暂租客。
我的乐园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乐园。人是不能脱离自然环境的，儿童更不能脱离自然，物质时代与城市快速发展对现代儿童的童年产生转型与危机，儿童的生活被上学考试、电子游戏、城市高楼充斥着。儿童看待世界的方式很少被重视，但儿童时期在人生中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意义，童年游玩给家庭带来的美好记忆与感情羁绊，儿童友好型景观是修复亲子关系的重要场所，在整个社会上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不止如此，儿童缺乏自然教育造成的自然缺失是儿童问题的重要因素。儿童友好型景观在改善当代亲子关系，给儿童与成人世界搭接桥梁，体现儿童的权利被尊重、被重视，以及重塑童年的自然本真方面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在理查德洛夫的著作《丛林中最后的小孩》中，他提到了自然缺失症，儿童与自然割裂会对儿童的身心发展造成很大的伤害，儿童应该在自然中玩耍，尊重自然了解自然，而不是与游戏机相伴成为塑料儿童。自然对儿童而言是最好的乐园。
但我这块基地是一个塌陷地，塌陷地如何变为乐园呢。我从四个层面理解它的塌陷，首先是直观现实的地质塌陷，其次是知觉塌陷，知觉塌陷的含义是，这块地给人的感官体验过于匮乏，那么从而导致记忆塌陷，这是对于当地居民而言的，尤其是少年儿童，故居是一块没有记忆点的荒地，这也导致童年的荒芜感，因为没有特色，那么也会导致发展塌陷。对于地质塌陷和发展塌陷，我们要治理转型，对于知觉塌陷和记忆塌陷，我们要用设计介入，这样能把一块塌陷之地变为流连忘返的乐园。
02.调研分析|
下面我会从调研的方面详细解释现状四种塌陷。
图5
地质塌陷
首先塌陷区大体分为三个等级，轻度塌陷是小于两米的塌陷，我基地大部分地块都属于轻度塌陷，对于轻度塌陷，我的治理方式是划方正平，削高填洼，平整土地后可以正常使用，中度塌陷是塌陷深度2-4m的塌陷区，我的基地南部连接着很大一块中度塌陷区，对于这部分治理需要挖深垫钱，形成上田下池的治理格局，深度塌陷区是大于4m的塌陷区，需要生态治理的手段。
图6
知觉塌陷
图7 场地照片实拍，图源：设计院提供
记忆塌陷
为了更好地了解儿童的想法，我做了个普世的调查问卷，问卷显示，儿童时期的出游对儿童性格的塑造和家庭关系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儿童在自然中玩耍能培养他接受美的熏陶，观察万物的兴趣，获得知识和乐趣，塑造更健全的性格。
图8 问卷结果可视化图示
问卷内容是家庭出游对儿童性格的影响与家庭出游对家庭成员关系塑造的重要意义，用来佐证：儿童时期对人生的重要意义、带儿童出游是家庭关系的解药、童年时期的游乐会给家庭带来美好的记忆与感情羁绊、儿童友好型景观是修复亲子关系的重要场所、儿童时期的快乐时光将是支撑一生的力量、儿童倾向于在自然中玩耍、自然环境可以医治人的精神创伤，通过问卷还了解到，关于不同生长环境下、不同性别的儿童对游玩需求的横向对比。
城市儿童更期待出游的机会，这侧面表明农村儿童游玩的机会更多，而城市儿童与家人一同游玩的比例更高，更说明城市缺少儿童独自游玩的空间。不论农村还是城市，大多数人都是童年时期和家人游玩次数更多，幼儿时期处在原生家庭的时间最多，与家庭成员关系也相对密切，依赖程度高，童年时期是塑造家庭形象的重要时期，儿童也更愿意同时更有时间参与家庭活动。
家庭出游频率与家庭收入基本成正比。大多数人认为，家庭共同出游会使家庭关系得到缓解，陪伴儿童出游的家长更值得依赖，儿童更愿意与陪伴自己游玩的家庭成员亲近，一同出游在一定程度上会使家庭成员关系得到改善。城市家庭比农村家庭陪伴儿童出游次数更多。共同出游次数多的家庭中儿童会感到更加幸福。
家庭共同出游会影响儿童的性格。认为家庭出游会给儿童性格造成的积极影响有：乐观、吃苦耐劳、增加求知欲和好奇心、社交能力得到提高、对自然有所了解、培养实践精神、尊重他人、体贴照顾他人、动手能力得到改善、更了解和体谅家人、变得更勇敢、更自信、具有团队意识等。
发展塌陷
图9 济宁市人口结构
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济宁市共有儿童人口139万，占总人口的17.2%，但为儿童考虑的空间少之又少。
03.设计策略|
根据以上调研分析，我准备了一些设计方案。
图10 平面图
①地下蘑菇博物馆
图11 地下蘑菇博物馆地上入口效果图
图12 地下蘑菇博物馆地下展馆部分效果图
地下蘑菇博物馆。这是用废弃的采煤遗留矿洞改造而成的，矿洞里种植蘑菇早有先例，矿洞是人掏空了大地的血肉留下的伤痕，一般做填充处理，但是矿洞常年阴凉，恒温恒湿，很适合菌类生长，这里不但种植食用菌种，也作为食用菌和有毒菌科普，以及植物科普，为儿童增加野外生存知识。
②现代化蔬果采摘园
图13 现代化农业采摘园效果图
将原先的农田重塑为现代化种植园，北侧种植果树，南侧种植蔬菜浆果等，配有交易与休息功能的棚子，灌溉水管支撑遮阳棚，种植棚内提供洗菜洗手池，东侧准备了在水边的厨房，可以将采摘的蔬果、钓来的鱼、摸来的虾和买来的食用菌加工成食物。众所周知现代语境下，新鲜和有机代表美味，厨艺如何不做首考虑项。而人也是喜欢积累和收获的动物，丰收的喜悦配合不会弄脏鞋子鞋子的铺地正是现代人需要的精致田园主义，东侧还设置了水边的厨房，蘑菇博物馆中买的菌类，采摘园中采来的蔬果都可以现场变为美食，幸福感加倍。不但种植了可食用地景，还有一片花田，实用观赏两不误。
③丛林休闲运动区
图14 丛林休闲运动区示意图
中心部位是树木比较多的密林休闲区，还设置了儿童探索节点和运动场，西侧是低龄儿童的，安静，安全，东侧是标准球场，紧邻北入口，也服务于北侧许场村的村民。
④山坡、羊和观星台
图15 观星台与羊山坡效果图
我把塌陷区划定为湖区，挖湖的土方就塑造出山坡，山坡主要是为了达到土方平衡，那么我也利用了它的高地势，设置了观星观景台，配有高倍望远镜，上可以观星观月，下可以观景观羊。因为羊是无威胁的可爱动物，可以满足儿童的亲生物性。我还就地挖了一些山洞给羊住。
⑤树屋露营帐篷区
图16 树屋效果图
北侧是帐篷露营而南侧为没有携带帐篷和过于娇气的人准备了树屋。近年来露营的风气日渐流行，但野营必定会对环境造成伤害，我国缺乏露营的土壤，很多景区缺少露营的条件，群众日益增长的跃跃欲试与现实条件相矛盾，所以有一块公益性专用露营地会非常受欢迎。
⑥水与水边的湿地
图17 水边驳岸与湿地的设计
水占了设计的很大比重，我对于水的处理，水的范围尽量贴合中度塌陷区范围，挖湖造坡，使得土方平衡，水边布置了一些生态湿地，种植耐水湿植物，为增加乐趣西侧设置了很多亲水节点和阶梯入水驳岸，当然这么大的水源也可以搞水产养殖，但游人摸一些零散的鱼虾也会高兴得不得了吧，我还是希望人能与水互动，和水产生关系的，所以厨房在水边，树屋和露营区也在水边。
04.未来展望|
最后我对设计有个未来展望。
十年后，可能局部塌陷，出现一些湿地区域
20年后，塌陷继续，湿地增多，湖区驳岸逐步入水
50年后，基本塌陷稳沉，成为大湖。
图18 塌陷区时间动态变化图
视频展示|
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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