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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离“伟大、光荣、正确”有多远?

2017-07-20 王德培 福卡智库


7月20日,也就是今天,美国总统特朗普上任满6个月。

6个月前,特朗普宣誓就职时说,“空谈时间结束,行动时刻已经到来。”他还承诺要改变华盛顿,改变美国,“让美国再次伟大起来”!

然而,ABC新闻与《华盛顿邮报》联合进行的民调显示,特朗普的支持率从4月的42%跌至36%,创过去70年历届总统同期支持率的新低;不支持率上升至58%,其中48%的人对他的表现“强烈不满”。

特朗普上任半年支持率跌至36%,是70年来的最低值,图/ABC NEWS


不过,特朗普显得并不在乎,在Twitter上发文说:ABC/华盛顿邮报的民调,在大选时是最不准确的,尽管目前能有近40%已经不错了。”


特朗普堪称“世界Twitter治国第一人”,在Twitter中时不时会对国家大事发布一下自己的言论,或者小小的发一下牢骚。其个人Twitter账号拥有35000多条状态,拥有超过3400万的国内外粉丝。

“小鲜肉”特朗普1964年登上《纽约时报》头版的照片


真正困扰特朗普的是不断发酵的“通俄门”事件,尽管其对此持否定态度,但有关机构对特朗普竞选团队在去年选举中是否与俄罗斯有勾结展开持续调查,甚至特朗普长子也被卷进来,成为事件的“新主角”。


其实,特朗普自竞选开始,就饱受争议。

大多民众认为特朗普这位不折不扣的大资本家代表了“穷人的利益”,美国终于可以扭转奥巴马、希拉里和民主党错误的方向(“世界主义”战略造成中东问题、恐怖主义,“自由竞争”加剧贫富分化、中产阶级消亡,“全面开放”导致非法移民、失业增加、社区混乱、暴力事件增多等,这些都是民主党的罪恶);

而精英们认为这位生活豪奢的纽约房地产大亨、前真人秀节目金牌毒舌主持人、前大西洋城赌场老板、几度破产再致富的成功学“教主”、“全球小姐”选美大赛合伙老板、美国小报八卦版常客、克林顿夫妇的座上宾和金主是无法治理好美国的,只会把美国带向深渊,甚至给世界带来不靠谱的未来。


特朗普胜选恰说明了当今美国社会的撕裂,穷人和富人、少数族裔和白人、保守派和自由派的矛盾已难以缓解。


世上之事,大多知易行难。现实已证明,特朗普入主白宫后并没有不负众望,反倒作茧自缚。

如执意退出巴黎协定,引发“人民气候大游行”;废除前任医保方案失败,成为“执政重大挫折”;打击假冒美国制造,被揭其女伊万卡旗下商品皆非美产,沦为“一个虚伪的笑话”……

特朗普本人虽能“煽动”美国,因为“大嘴”,对很多问题的指出“一针见血”,召唤起所有未能从美国主导的“新自由主义革命”中获益的美国人、所有凭自己的实际感受和生活常识就知道美国走错了路的美国人,但若论“真本事”未必能过关。


这种“坦直粗率”更像“匹夫之勇”,缺少担当公职的经验和智慧,一旦操刀改革,将难以驾驭事态的复杂性。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竞选演说往往被现实打败。

受“选举政治”掣肘,政治人物进行宣传鼓动时,为了充分发动群众往往高调、激进,但具体施政时不得不结合实际情况而低调、务实。

如特朗普在兹念兹的“战略收缩”,若美国一旦主动放弃“世界警察”的定位,军方因无从牟利而首先说“NO”,大资本的意志也与之相背,因为收缩“势力范围”将让大量的美国境外权益置于裸奔的风险下。再如“退出WTO、解散北美自贸区、废除TPP”,然而实际上,美国的高端制造(如波音飞机)及农产品高度依赖别国市场。

所以,搞孤立主义、退出全球化对于美国来说,即使不是不可能,也差不多相当于“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倒掉”。基于这种来自复杂“现实”的压力,特朗普“逆行”将会处处掣肘。


即便其一意孤行推行“特朗普主义”,也有强大的制衡力量抵制他。


美国总统上任宣誓,按照程序要求,宣誓者手按《圣经》,宣誓效忠宪法,这叫“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具体来讲,人们的精神世界由上帝照看,社会运行由宪法来规范。


美国宪法最清晰的制度指示就是“三权分立”,总统的行政权受到国会、最高法院的制约。


而众议院、参议院的议员及最高法院的(首席)法官不乏有资本精英,即在强大的华尔街控制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背景下,特朗普恐怕只能率由旧章。


面对一个难以团结一致的美国和一个充满挑战的世界,一个“商人”如此能治理好这样的美国?

究其根源,在于眼下并不是一个解决世界根本问题的时代。


从美国来讲

特朗普无论是政党班底还是执政周期,都缺少时代积蕴。


特朗普的胜出,并不是代表共和党击败了民主党,而是代表美国广大的中下层击败了包括共和党和民主党在内的建制派和精英层,没有雄厚的政党班底支撑,再加上一上来就推行路线上的180度大转弯、意识形态上的大摇摆,没有前序和铺垫。


这就意味着,他的改革注定要在美国政治和社会突然急剧分裂的局面中进行,甚至要在美国乃至整个西方的新自由主义者精英集团的敌对和反抗下进行,最好的结果只能是寻求妥协、减轻分裂,否则美国将愈演愈烈的四分五裂,陷入前所未有的大纷争。


就世界而言

“革除积弊”与当下新平庸时代并不匹配。一般而言,经济平稳、“体力”充沛的境况下“动手术”更具抵抗力、更能“延年益命”。


但如今,全球经济低迷且呈现下行趋势,“船漏”的情况下偏遇破旧、反智主义的“打头风”,全球经济巨船无疑将加速下沉,粉碎陈旧体制的举措也一同被葬送。

以特朗普的经济纲要为例,由于工业经济导致国家之间“弱肉强食”、市场经济制造收入鸿沟、金融滋养了华尔街“肥猫”、科技驱动不平等加剧、WTO致多数人陷入“悲惨的贫困”,这已构成当今世界之乱的五大原因,所以带有民粹主义倾向的特朗普反WTO及工业贸易,誓要“制造业回归”,反金融开放,倡导银行自营交易。


但其这种“反自由市场”的政纲倘若落地,美国乃至世界经济将如同天崩地裂。


要知道,工业贸易、金融合作已成为全球经济治理的抓手和经济维稳的支柱,单美国与欧盟之间的工业贸易就带动欧盟GDP年增0.52%(总的GDP增速才1.8%),没有了这两大支柱,全球经济将更加萧条,届时别说精英反对,估计草根也将因“损失大于可能的收益”而倒戈。


可见,低增长背景下,推倒重来的改革难以成功。


说到底,平庸的时代就不是出英雄的时代。

特朗普自以为是旧世界的颠覆者、新世界的缔造者,但充其量是用政府政策对原来的自由经济体制进行回调,至多是一个“裱糊匠”,离“伟大、光荣、正确”还差得远呢。


不过,特朗普成功地成为美国总统史上的现象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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