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逊:人们对未来一年的国际教育市场忧心忡忡,但国际教育的未来仍是光明的——即便以西方化和英语为主的范式可能改变。
文丨Tes Global董事长、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高级研究员 乔•约翰逊
人们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直至失去。随着留学生纷纷回国继续接受网上授课,迄今在全球高等教育中占据主导地位的英语国家正意识到他们可能要承受的损失。在有关移民问题的广泛辩论中,政客们一直未能站在留学生的立场发言。他们如今意识到,留学生在支撑高等学府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而高等学府对于所有知识经济的表现至关重要。
在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爆发前的10年期间,全球留学生的数量增加了一倍多,达到500万,到2025年,这一数字预计将增至800万以上。
如今人们越来越怀疑,今年9月会有多少海外学生就读传统的面授课程?北美、英国和澳大利亚的政府与大学表示,他们正在为留学生人数可能下降50%至75%做准备。对于全球化经济中的这一繁荣行业,这一重大逆转将给大学的财务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将迫使各国政府在昂贵的救助与无序的失败之间做出选择,后者可能会令成千上万名学生离开校园,进入已经陷入混乱的就业市场。这一问题在英国十分严峻,该国46万留学生占图书馆借书证持有者总数的20%,为罗素大学集团(Russell Group)的学府带来大量交叉补贴,并为英国的服务出口贡献200亿英镑。监管机构将需要设计一只稳定基金,以防止几十所脆弱的英格兰大学无序崩溃。获得该基金的救助应该符合严格的条件,包括关闭质量较差的课程。然而,尽管人们对未来一年的情况忧心忡忡,对国际教育未来的悲观情绪被夸大了——即使未来可能不再符合当前西方化、盎格鲁-撒克逊式、以英语为主要语言的范式。
推动因素仍然强劲。中国和印度等关键的发展中国家贡献了四分之一的留学生,这些国家十分缺少足以满足社会抱负和学术需求的本土名校。在孟加拉国(人口1.7亿、年轻人占比较高)和斯里兰卡,据估计每一个大学招生名额有5名学生角逐。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的数据,亚洲和非洲中产阶级的壮大,将使需求高等教育的学生从2015年的1.6亿增至2030年的4.14亿以上。为满足这一需求,世界将不得不年复一年地每周开设四所大学,每所大学招收8万名学生。就在上月,QS对1.1万名潜在留学生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85%的学生仍准备申请,尽管相当一部分人打算将申请推迟一年。事实上,新冠疫情的扰乱可能会加快一个新的增长阶段。传统上,国际教育是那些有钱或知道如何获得财务援助的人的特权。将来国际教育有望通过两个加速发展的趋势,面向更广泛的人才。首先,此次大流行病产生的旅行和收入影响,将提升区域内留学机会的相对吸引力。许多亚洲学生日益考虑申请更安全、更负担得起、且离家更近的院校,比如在马来西亚等国。发展中国家本身将日益争取海外留学生,全球北方将被全球南方夺走一部分市场份额。
其次,这场危机将加速网上、远程学习以及结合在线教材与课堂互动的混合式课程。这些课程将会吸引中等收入家庭,因为他们对传统的多年海外留学经历的投资回报率心存疑虑。最优秀的高等学府将把这场危机转化为机遇。假以时日,对传统海外学历的需求,将会回归那些一直能够获得这种体验的精英们。在异国获得全面沉浸式体验带来的学术荣誉与地位优势,将继续吸引众多学生。然而,国际教育领域最振奋人心的增长,将来自那些利用科技增加较低收入群体学生入学机会的机构,以往这些生源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更容易进入、精英化程度较低、碳排放强度较低的国际教育市场,或许是新冠危机带来的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