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威尔第的“莎士比亚”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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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韩斌，配图：来自网络
威尔第与莎士比亚
在威尔第一生的歌剧创作中，以莎士比亚戏剧为题材创作的一共有三部，即《麦克白》、《奥赛罗》和《福尔斯塔夫》。不仅如此，他还曾经试图改编《李尔王》、《罗密欧与朱丽叶》、《暴风雨》以及《哈姆雷特》，可见对莎士比亚的喜爱。
威尔第从青年时代就喜欢读莎士比亚，他曾在书信中写道：“莎士比亚是我最喜爱的诗人，在我最青春的岁月里，几乎是常常把莎士比亚戏剧捧在手里，而且我一直都在一遍又一遍地阅读。”1872年他在给出版商里科蒂的信里甚至这样写过：“啊，莎士比亚，莎士比亚！人类心灵的伟大探索者！我可没有学会。”
历代以莎士比亚戏剧为题材改编的歌剧，根据《剑桥莎士比亚指南》的记载是接近300部，而威尔第的改编始终被公认为其中最成功的范例。
在威尔第的计划中，思考时间最长的莎士比亚改编作品是《李尔王》，很可惜一生未能如愿。后来又在《哈姆雷特》和《麦克白》之间犹豫不决，以至一度搁置了这些计划。直到1846年，威尔第因为健康原因休养半年，在这段日子里，他重新燃起了对莎士比亚戏剧的热情。当时威尔第闲暇时间比较多，因此自己动手从《麦克白》的意大利散文译本中摘录了不少词句编撰成脚本，然后，他挑选出其中最关键的几场戏请老朋友皮亚维撰写韵文唱词，如此这般用了很短时间就完成了至关重要的脚本随后投入音乐创作。
在威尔第和皮亚维的改编下，《麦克白》的侧重点发生了变化，在莎士比亚笔下那个原本只是配角的麦克白夫人悄然成为歌剧《麦克白》的主角，在威尔第的笔下，正是由于麦克白夫人的利欲熏心才最终酿成了麦克白弑君篡位的种种恶行。这一点甚至体现在女主角的演唱上，威尔第曾在书信里提到扮演麦克白夫人的塔多里尼，他写道：“塔多里尼容貌美而善良，而我洗完刚看到麦克白夫人既丑且恶；塔多里尼歌喉运用自如，而我希望麦克白夫人根本不唱······塔多里尼的嗓音中有某种天使般的成分，而我希望麦克白夫人的嗓音中有某种魔鬼般的成分。”由此可见，威尔第对人物的设计与理解。
《奥赛罗》是威尔第停滞了莎士比亚题材改编之后数十年的一次创作力的爆发，1879年威尔第得到了一个意外的脚本，当时他正好在米兰为意大利水灾募集捐款而亲自指挥《安魂曲》的特别演出，乘威尔第高兴，出版商里科蒂就向威尔第推荐了博伊托写的脚本《奥赛罗》。虽然与博伊托并不认识，但是威尔第对这个曾经抨击过自己的青年也是素无好感，于是里科蒂向威尔第保证博伊托已经洗心革面，威尔第当时不置可否。第二天，博伊托就来到了米兰大饭店的108房拜见威尔第，同时带来了《奥赛罗》脚本的草稿，威尔第表现得十分犹豫，他答应回到圣阿加塔之后会认真考虑。博伊托是个很执著的人，威尔第刚回到圣阿加塔不久，博伊托的正式脚本就寄到了，威尔第起先试图回避，然而，他无法拒绝来自莎士比亚的诱惑，况且博伊托的脚本真的很出色。最后，威尔第妥协了，开始动手作曲，不过由于健康原因尤其是功成名就的他早已不需要太拼命地工作，《奥赛罗》的作曲工作始终时断时续，一直到1887年2月5日，《奥赛罗》才在斯卡拉歌剧院首演，这也是从1845年后威尔第首次安排新作在斯卡拉首演，很显然，大师与米兰和解了。
威尔第版的《奥赛罗》应当说忠于原作，这在意大利歌剧中是较为少见的，意大利正歌剧似乎对悲剧很感冒，脚本作者们总是不遗余力地篡改结尾，使作品变得不伦不类。在威尔第的坚持和博伊托的配合下，奥赛罗和苔斯特蒙娜总算都死去了，威尔第的音乐创作相当成功，形象鲜明、旋律动人，奥赛罗的演唱难度很高，以至于后世不少男高音都放弃了演奥赛罗的机会。
多明戈、卡娜娃主演《奥赛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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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第晚年的创作数量减少，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以一部自己不太擅长的喜剧结束一生的创作。正如他的长期脚本合作者博伊托所说：“仔细聆听人类心灵所发出的全部呐喊与呻吟，以一场笑的大爆发做收场 — 那将会让世界大吃一惊！”1891年威尔第开始动笔写《福尔斯塔夫》，直到1893年2月在斯卡拉歌剧院首演，此时，他已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也正是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和健康状况，创作阶段的威尔第破例每天仅工作两个小时，为了防止自己忘记已经写好的旋律，威尔第不得不每写完一幕就马上动手配器。就这样拖拖拉拉写了一年多《福尔斯塔夫》才告完成，在总谱手稿的最后一页威尔第加了一段话：“一切都结束了！走吧，老约翰，就这样一直走到寿终。走得越远越好！”这似乎也是威尔第写给自己的话。
博伊托和威尔第撰写的《福尔斯塔夫》的脚本其实参考了莎士比亚《亨利四世》和《温莎的风流娘儿们》两部戏，所以，约翰·福尔斯塔夫这个形象特别丰满、生动，虽然删减了部分情节，但是，威尔第笔下的福尔斯塔夫却熠熠生辉，而且富于哲理（波依托从《亨利四世》里摘取了一些台词），使原来这个纯粹搞笑的人物精神世界更丰富了。从音乐的角度看，威尔第在《福尔斯塔夫》完全是通盘考虑音乐布局的，没有数码歌剧的缺陷，音乐构思完整。
威尔第十分钟爱《福尔斯塔夫》，人们也是那样喜欢这个微胖的充满缺点的约翰爵士。1901年1月19日，威尔第脑溢血后昏迷，去世前，画家霍亨斯坦特意带着福尔斯塔夫的戏装来到大师的病床前为他做最后一幅肖像，这也是人们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做最后的致敬。
1980年维也纳上演福尔斯塔夫时的剧照
作为戏剧大师的威尔第曾经这样评价莎士比亚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我喜爱莎士比亚，远胜于其他剧作家，连古希腊的作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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