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醛房”系列案首次听证会：输赢谁能问？| 日拱一卒行动

12月11日下午，杭州萧山区法院召开了一次听证会，讨论租客起诉自如公司甲醛污染案的立案问题。

这是自如“甲醛房”系列诉讼案的第一次听证会，对于类似案件具有风向意义，所关者大。此前的9月11日，呦呦鹿鸣组建了律师团，为被甲醛房毒害的年轻人提供公益法律支持，北京第一批26名租客，已分别起诉并陆续开庭，但并未举行过听证。本案也是这一系列案件在杭州地区的第一案。

原告小黄在起诉书中讲述了自己的故事线：

2月份，入住自如；

随后有了失眠、掉发、头痛头晕、早醒嗜睡、记忆力下降等症状；

4月12日和6月28日去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检查，诊断为植物神经紊乱，同时免疫系统异常；

6月6日，在出租房里恶心呕吐；

7月7日公司年度体检发现血常规异常，扁桃体肿大、血液生化尿酸偏高；

7月27日在龙游县医院诊断寻麻疹过敏；

8月13日去浙江中医院耳鸣晕眩检查，治疗效果甚微。

这些严重不适是如此密集，以至于小黄同学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多处这么多毛病？直到8月底看到呦呦鹿鸣报道《阿里巴巴P7员工得白血病身故，生前租了甲醛房》，意识到可能是空气污染所致。上网查询发现，大部分症状与甲醛慢性中毒症状吻合。自如拒绝提供空气检测后，小黄自己出钱请第三方检测，结果：甲醛、TVOC均超标；

9月6日，小黄即果断搬离自如甲醛房，没想到，失眠症状竟就此逐渐好转，只是头痛头晕、胸闷乏力、掉发、记忆力下降等病症还在；

9月11日，到医院复检显示尿酸偏高，胸部CT显示两肺小结节，增值灶考虑，但小黄在7月份的公司体检中胸片显示还是正常的；

12315投诉后，房管局主导协商，无果；

小黄搬离了房子，但房租是缴纳到11月底的，检测结果出来后，小黄给自如公司发告知函解除合同，但自如不予认可。12月3日，自如以小黄没有续交房租为由单方面解除合同。该房间挂牌继续出租，价格1790元，比小黄租时涨了一百多元。

小黄一直和呦呦鹿鸣保持沟通，并在10月9日提起诉讼，代理律师为甲醛房律师团成员，鹿鸣君大学律师同学的一位同事。

12月11日下午，听证会后，小黄给我发了一段话，经同意原文发布在呦呦鹿鸣：

黄老师您好，以下是我简单谈谈个人对此案的一个感受：

总的来说，今天的听证会在法院方面的主持下，结果还算满意，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效果，最终以调解结案，但是鉴于法院方面的要求，恕我真的不便透露更多细节内容。

庭内自如昨日临时聘请了律师，一开庭便透露了自如方面和解的意向，那我毫不犹豫地说出我起诉状上的所有诉求。在法官对双方几轮反复的调解过程中，我一遍遍的拷问自己，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诉求是什么？我真正想要达到的诉讼目标是什么？在法官和委托律师从专业的法学角度预研，讨论了最终可能达成的判决效果之后，并综合上述各方面的考量，我们在法官大人的主持下同意了最终的调解结果。

总的来说，自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当然，我们是抱着决心做最坏的打算。事已至此，三月有余的鏖战暂告段落。虽然也有遗憾，最终没有形成判例的效果，但是至少对此事对自己内心有了交待。

坚持这件事，也是背负了一定的社会责任感，希望更多人能坚定不移的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也希望更多的年轻租房朋友能免于自如甲醛房的毒害，也希望广大大学毕业生少助纣为虐，形成正确的价值观。最后感谢黄老师对此案的关切，对我的帮助，感谢您，真的很敬佩您敢说实话的决心和态度，这个社会需要更多像您这样坚毅的人。

所以，结果是，和解了，并承诺不透露具体内容。

首先，我尊重当事人的决定，这也是个体的胜利。当然也感觉到些许惋惜：在杭州，还有不少租客曾经找我说要起诉，但是，很多人陆续都放弃了，因为他们耗不起，我也没有时间。而小黄呢，在租客中是比较坚持的，曾经做好打三年官司的准备，他很有韧性，走到今天非常不容易。这次和解了，是甲醛房问题法律之路的一大挫折。我个人作为见证者，也有一些挫折感。上午，我曾发布消息，请媒体关注本案，但是，现在，关注不了了。

其次我要祝贺被告律师，一个临时更换的律师，一出马，竟险中求胜，将一个健康安全问题的关键案件就此化解，堪称高手中的高手。换位思考的话，我建议自如总部给予这位律师重奖。如果是我的公司，我愿意奖励200万元。

是的，这个和解是大师级的，值这么多钱。

本案和解的条件，是原告接受保密条款，不允许报道和解内容。但是，“甲醛房”的问题并未解决啊，难道这个事情在杭州就这么中止了？我刚刚坐下来想了想，我们的初心是什么？答案是让甲醛房不再祸害年轻人，让年轻人有健康的未来。就此，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可以接受个案和解，但不能接受在杭州输掉的局面。之前，律师团的主力并不在杭州，所以，真正的交锋还没有开始。最后，我也承认，在这个自问过程中，今天”先输一阵“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租客最大的问题是原子化，一盘散沙，一旦遭遇成建制的组织力量，就很容易被打得溃散。因此，以下是我的三点呼吁：

第一、请杭州遭受甲醛房伤害的租客（不限于自如公司客户），报名参与起诉，参与杭州区“九百个故事”。

第二、请杭州地区的律师朋友，报名律师团。

第三、请杭州地区的志愿者，报名。

以上报名联系方式为：

[e-mail]。

我们就在杭州来一场接力吧，让年轻人免于甲醛污染的恐惧，善莫大焉。我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有钱人当然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但是，我们也相信，没有免费午餐，所有的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诉讼战不是喊口号，是系统的行动，不过，因为个人时间精力有限，我仍然无法投入足够时间，势单力薄。因此，我将更多地依靠志愿者。所以，一起来打这一场战，来吧，朋友们，一起日拱一卒。请相信，点滴努力，足以改变世界。

PS：今天上午本已发布消息请媒体关注这一听证会，但如今关注不了了。最囧的就是我们自己了，所以，今天《每日囧榜》只这一条，不再推别的信息了。望诸君理解。

■备忘录：之前写的”甲醛房“系列链接  ▽

▢出租房里的偷拍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