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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荐|约翰·多恩:论《诗篇》(茆卫彤 译)

2017-03-28 John Donne 黄灿然小站



论《诗篇》


因为你曾帮助我,我就在你翅膀的荫下欢呼。

──《旧约·诗篇》63:7


《诗篇》是神赐予教会的吗哪,就像这神赐之吗哪是各人的最爱的口味,那么《诗篇》也同样在人最需要的时候给人以教诲与满足。大卫不仅是耶稣的先知,也是每一个基督徒的先知;他预言了我们会说什么、做什么、遭遇什么。如果说《诗篇》是止痛疗伤的药膏,那么《诗篇》中的“帝王篇”也是一样,它们统领一切情感,传遍每一角落,满足不同需求。这是这些诗篇中的一首。在使徒们订立的律法中,它们是每日必须诵读和传唱的;圣克里索斯托也证实,每天诵唱这《诗篇》是早期教父们制定的法令。我当尽两项义务(一个遵循使徒们的律法,一个则遵循早期教父们制定的法令),我在教会中尽这一职责,特别向大家推荐这一诗篇和我的思考。我当尽第三项义务:遵照教会的法令将这篇作为五个必读诗篇之一。如果说整个《诗篇》是神赐的吗哪,那么这五篇便是其中的佳肴,我每天都在收取并享用它们。


①《圣经》中最长的书卷,成书于公元前10世纪一前5世纪。大多数的《诗篇》都写于公元前10世纪(以色列诗歌文学的黄金时代),据说由以色列王大卫所著。《诗篇》是一部祷告和赞美的诗集,抒发了诗人心灵深处对神的真实情感。中国天主教通常译作《圣咏集》。──编者注

② 吗哪(manna),以色列人在摩西的带领下逃离埃及后漂泊于旷野之中时,上帝所赐的食物。意指神赐的灵粮。──编者注


整个《诗篇》的精华可以浓缩于这首诗中,而这首诗的精华则浓缩于这个诗句中,它是这篇诗的重点(哲罗姆称之为《诗篇》主题);大卫在犹大的旷野,作了这诗。由此,我们明白当时在怎样的情况下大卫受到了感动:从第一句中我们得知大卫与神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因为你曾帮助我”,所以,“我就在你翅膀的荫下欢呼。” 这里,时间被界定为三段:过去、现在和将来。这三段时间在这里用于三种活动:首先,大卫在当时受什么困扰,这从经文中可以找到;其次,大卫如何从过去发生的事情中确立信心──“因为你曾帮助我”;最后,大卫如何去面对未来──“我就在你翅膀的荫下欢呼。” 首先,大卫在旷野中焦虑不安,他当时的状态令他回想起神以前对他的帮助,这一回忆使他的信心得以确立:随时依靠神,你才会发现他无所不在。你过去跟随他,他与你同在;你现在依靠他,他与你同在;从今以后,他仍然与你同在,因为“耶稣基督昨日今日、一直到永远,都是一样的”(《新约·希伯来书》13:8)。


① 哲罗姆(St Jerome,约342—420),古代基督教拉丁教父、圣经学家。曾翻译并编定《通俗拉丁本圣经》(即“武加大本”,又称“拉丁通行本”《圣经》),该译本在16世纪特兰托公会议上被定为天主教会的法定本《圣经》。──编者注


现在的情况是,大卫被放逐,在犹大的旷野中遭受迫害,(这是我们的第一部分)我们当坚信的是,(它贯穿于《诗篇》和经文,并在经文中得到证实)在所有的世俗灾难中,大卫只顾念精神上的损失。他没有因为离开扫罗的宫廷而难过,却为离开神的圣殿而伤心。当他充满悲伤地说他“在干旱疲乏无水之地”时,他道出了这贫困与干渴的真正含义:“我在圣所中曾如此仰慕你,为要见你的能力和你的荣耀”;在那里,“我的心就像饱足了骨髓肥油”;在那里,“我要用欢乐的嘴唇赞美你”。在这种情况下,灵里的损失比起世俗的损失要多得多,因此,回归灵里幸福,或者延续灵里幸福是我们向神祈祷的主题;在所有的重压与痛苦之中,我们都要追求灵里而非世俗的幸福,然后才是世俗的幸福,这就是第一部分的内容。另外的两个方面是对神过去帮助的回忆以及在这一回忆的基础上建立起的对未来的信心,它们对你们会更加有用,我们不久就会提到它们。现在,让我们先来看第一部分:世俗的痛苦与灵里的痛苦之间的比较。


在作这一比较时,我们要先了解痛苦的普遍性和不可避免性,这是神让使徒说出的神圣的暗喻──“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新约·哥林多后书》417)如果没有那极重无比的荣耀,世界上不会有比压迫我们的无尽苦楚更有分量的了。不仅“瘟疫肆虐田间”(《旧约·出埃及记》93),而且“苍蝇成群结队……埃及遍地就因这成群的苍蝇败坏了”(《旧约·出埃及记》824)。不仅约伯抱怨“他厌弃自己”(《旧约·约伯记》720),而且就连押沙龙也因其头发而不堪重负,只有每年将它们剪掉一次。不仅耶利米抱怨神让“他的铜链沉重”(《旧约·耶利米哀歌》37),而且收获的工人也抱怨神让他们在晴朗的日子里受累,“我们整天劳苦受热”(《新约·马太福音》2012)。


所罗门说“沙土沉”(《旧约·箴言》273),有多少人经历着这样的痛苦呢?这如沙土般沉重的苦难,每天、每时折磨着我们;即使每一个苦难并不是非常沉重,但其数量之多却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所罗门同时还说)“石头重”(《旧约·箴言》273),有多少人经历着这样的痛苦呢?他们以前春风得意,安稳舒适,却突然受到痛苦的打击;这苦难之石如此巨大,让他们不能忍受,将他们彻底毁灭。可是接着,(所罗门又说)“愚妄人的恼怒,比这两样更重”(《旧约·箴言》273);有多少孩子、仆人、妻子要忍受愚蠢的父母、主人、丈夫的不满、暴怒与嫉妒啊!大卫和所罗门都曾经大呼:这个世界是“虚荣的,轻浮的”;(神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沉重的,是重担和重压,如果没有未来极重无比的荣耀来抗拒它,我们就会陷入到虚无之中。


我不会问抹大拉的马利亚轻浮是不是重担(因为罪理所当然是个负担),但我要问苏珊娜纯洁之美会不会成为重担,我要问约瑟优雅的举止会不会成为重担;我不问戴夫斯(Dives),他已在来世消亡,但是我要问那些遵循所罗门之法的典范人物,(即所罗门认为)“积存赀财,反害自己”的富人(《旧约·传道书》513),财富会不会成为重担。


我们的生活就是不断地忍受痛苦,但是我们却不能悲伤。生活就是不断地斗争,但是我们却不能害怕。就像在温馨的孩童时代,当我们遭受痛苦时,我们会哭泣;如果我们哭泣,就会遭到鞭打;如果我们抱怨,就会受人埋怨;如果我们反抗时代,就会成为少年罪犯。那么,让痛苦更重,让悲伤更深的是:好人遭受的苦难往往也最多。当我听到神说他发现了一个义人,“敬畏神,远离恶事”(《旧约·约伯记》11),那么,在下面的话中,我又发现了撒旦的使命:他让示巴人与迦勒底人用火烧死约伯的牲畜和仆人,让暴风雨夺去他的孩子的生命,还让他自己身患重病。当我听到神说他找到了“一个合他心意的人”(《旧约·撒母耳记上》1314),我便看到这人的儿子强暴了他的女儿,然后兄弟自相残杀,继而反抗他们的父亲,使他陷入逃命的困境。


当我听到神在耶稣受洗时对他说:“这是我的爱子,我所喜悦的”(《新约·马太福音》317),我发现他的儿子“被圣灵引到旷野,受魔鬼的试探”(《新约·马太福音》41)。然后我听到神从彩云里做出同样的见证“这是我的爱子,我所喜爱的”(《新约·马太福音》175),我又发现他所喜爱的儿子遭到摒弃,落在文士、法利赛人、税吏、希罗底人、祭司、士兵、民众、法官、目击者、刽子手等人的手中。这个被神称为爱子的人,这个天堂荣耀的享有者,这个神的化身,被随意地玷污,被视为世间的罪恶。他是神之子,却被视为一个人,甚至连人都不如,成为一个遭人唾弃的虫子。就好像人是世界上最软弱的,人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成为好人,人类就比其他的生物更加悲惨,好人就比其他的人更加悲惨。


但是那“永远的荣耀”──极重无比、永世流传的荣耀──将天平扳了过来,因为它将世间的财富变为粪土,也将世间的不幸化为轻鸿。它有用处,因为在天平的另一端,承载的不仅是世俗的痛苦,还有属灵的痛苦。这两种痛苦可以用以下的语言描述:“谁掉在这石头上”(即遭受世俗痛苦的折磨),他可能会受伤折骨,但是“这石头掉在谁的身上(即遭受属灵的痛苦),就要把谁砸得稀烂”(《新约·马太福音》2144)。因此,最大最常见的危险是属灵的折磨,比世俗的折磨更厉害。人们因遭受世俗的苦难而发牢骚、不信神、顽固不化,就像果实结得比树都大、都沉,与自然相违一样,灵里的痛苦也超过了世俗的痛苦。


书写自然的人认为植物是自然界的奇迹,那些比灯心草和芦苇还要细弱的植物能在坚硬的岩石中生长并结出果实。世俗的苦难应当产生顽强的灵性,这顽强看似不同寻常,却是再寻常不过,神将其视为最伟大的祝福而施与众生,我“要从他们肉体中除掉石心,赐给他们肉心。”(《旧约·以西结书》11:19;36:26)神让我具备一颗肉心,而非一颗石心。自然奇观的观察者们提到过长满茸毛的人心,但他们不知道还有石化的人心:人心最终长成了石头。心的石化、人的麻木是神对世人的最后一击。


那些七天使倾倒于人间的深重苦难(《新约·启示录》16)仍然在侵扰着人们、磨炼着人们。第四位天使把碗倒在日头上,叫日头能用火烤人;人被大热所烤,就亵渎那有权掌管这些灾难的神之名,并不悔改将荣耀归给神(《新约·启示录》16:9)。第五位天使给他们带来了黑暗,他们就亵渎天上的神,并不悔改所行的(《新约·启示录》16:11)。第七位天使带来的是大雹子,每一个重约一他连得(“一他连得”约有34千克)。因为这雹子的灾极大,人就亵渎神,而不是荣耀神。(《新约·启示录》16:21)他们若在重灾来临之际亵渎神,接踵而至的灾难又会是多大啊!


让我的生命在不适、肮脏与贫困的牢狱中耗尽,来抵偿我虚度的年华;让身体染上重病,来抵偿我年轻时的胡作非为。但是,假如神不拿走灵里的祝福,不拿走他的恩典和忍耐,假如我能把这痛苦看成是神所为,把我的情感看成由神创造,那么这一切就是暂时的,好像一个毛虫钻到花园的一角,好像一滴露水降到一片玉米地中。只要心灵是安宁的,身体便也是安全的。


但是,当我要信靠一个良善的灵,神却将那灵拿走,让它枯竭;当我要仰仗永久的道德,神却将它动摇、削弱、毁灭;当我想在 38 39989 38 15536 0 0 2769 0 0:00:14 0:00:05 0:00:09 3117清洁的良心的安宁和甜美中重新得力时,神却招来地狱的潮气与蒸汽,让我丧失信心,陷入绝望;当我身患疾病,依仗钱财的救助与安慰,钱财却离我而去,让我在贫困中找寻漂亮话来安慰自己;即使这些漂亮话也离我远去,造谣中伤仍劈面而来;当我需要平安,神啊,只有你才能给我支持的时候,我却发现所有的伤痛都出自你的双手,我身上的利箭都来自你的箭囊。


由于我放纵自己邪恶的本性,你也改变了初衷;由于我不善待你,你便不与我为善;我意识到问题不是出在身体上,而是出在灵里,我的敌人不是假想的敌人──财富,也不是暂时的敌人──害人之心,而是一个真正的、不可抵抗的、无情的、永久的敌人。却是神,全能的神,知道这苦难到底有多重的神,若不是他亲手将永远的荣耀,那极重无比的永远的荣耀放在天平的另一端,我们就真是被压下去、吞吃掉、无法修理、无法恢复、无法补救了。


远离神就是陷入可怕的深渊,就是灵里的痛苦。大卫是不是处于这样的境地呢?他是不是在这可怕的深渊中越陷越深,以致失信于神了呢?不是这样的。他被驱赶到犹大的旷野,没有机会去圣殿赞美神,与会众祈祷,他身陷旷野而无计可施,不能靠近神,这才是大卫悲伤的原因。天使也需要通过手段达到目的,人们是通过与圣餐有份才能得到教会胜利的荣耀。大卫在《诗篇》中多次提到了这一点:神有时让敌人占有圣幕,“甚至他离弃示罗的帐幕……又将他的约柜交与人掳去,将他的荣耀交在敌人手中。”(《旧约·诗篇》7860—61)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大卫是在埋怨神不让他进入圣殿。


有一件事可以总结他所有的愿望和祈求:“有一件事,我曾求耶和华,我仍要寻求:就是一生一世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瞻仰他的荣美,在他的殿里求问。”(《旧约·诗篇》274)他这热切的愿望还有一次表述,“我的心渴想神,就是永生神;我几时得朝见神呢?”(《旧约·诗篇》4227)他怀有神圣的嫉妒之心,应着他的宗教感情而嫉妒燕雀,“神啊,在你祭坛那里,麻雀为自己找着房屋,燕子为自己找着抱雏之窝。如此住在你殿中的,便为有福,他们仍要赞美你。”(《旧约·诗篇》843)你是我的王,我的神,你赐予麻雀的,却不让我得到,我们难道不是比麻雀还贵重吗?(《新约·路加福音》127)


大卫好像感到了些许的不安,些许的紧张,听到微小的声音说:神在犹大的旷野中,他不只是待在圣殿中,神无处不在。在经文中可以找到一句哀婉热烈而又不太完整的话:噢,你的祭坛啊,(大卫说)你真的在这旷野中,我可以在这里看到你,服侍你,噢,你的祭坛,噢,万军之耶和华,我的王,我的神啊(《旧约·诗篇》843)。当大卫不能亲临圣殿,他就朝向圣殿下拜,“我必存敬畏你的心,向你的圣殿下拜。”(《旧约·诗篇》57)


但以理在祷告的时候也是这样,他楼上的窗户开向耶路撒冷(《旧约·但以理书》610);希西家则转脸朝墙痛哭(《旧约·以赛亚书》382),在病榻前祷告,向神寻求安慰;他们祷告的地方因此而变得神圣起来。神通过摩西为以色列人选择敬拜他的地方(《旧约·申命记》3111),并为他们安排了赏赐;但是,当他们不能去那里的时候,所罗门就带领以色列朝圣殿的方向敬拜,“你的民若奉你的差遣,无论往何处去与仇敌争战,向耶和华所选择的城与我为你名所建造的殿祷告。”(《旧约·列王记上》844)(依照耶稣的指示)我们关在自己的屋子里私下祷告,我们所奉行的信仰是谦虚的,不像在圣殿中那样咄咄逼人。在大庭广众下的祷告,信仰显得大胆而热烈,它是团结的力量,拥集在神周围,因此,大卫要在圣殿中赞美神:“如此住在你的殿中,便为有福,他们仍要赞美你。”(《旧约·诗篇》844)那些寻找圣殿的人有时会赞美神,而那些在圣殿里的人,特别是那些在教堂中供职的人,他们如果尽心尽职,就会比其他的人(被世俗的事务所纠缠的人)更能得到全能的神的悦纳。


人类要经受各种灾难,灵里的痛苦比世俗的灾难更加严重,而最为危险的灵里的痛苦莫过于远离神的教会。在那里,虽然我们得到的牧养是一些外在的喜乐的方式,但是在教会大门关上之前仍然是有很多的温柔和沉稳供我们使用。如果我未曾为将人逐出教会(这是在咒诅他)的事向主祷告,我就不能轻易开门将他逐出,我不会让驱逐人出教会这样的事轻易发生,因为这是在害这个人。我知道罪是令神厌恶的,拒不服从、蔑视与违反命令与权柄也令神厌恶;(所有的人,只要他不选择无知,都会知道)开除教籍从来都是针对拒不服从、蔑视与违反教会的行为(虽然诽谤者将其归因于一些小事,因为,在许多时候,最初的抱怨往往是关于琐事的)。


但这种将人从天堂逐出的行为才是真正的抗拒,没有明白的理由;这也是公然的抗拒,不是臆想出来的,我们需要周密地调查,审慎地执行。(我坚信)虽然开除教籍不能在天堂得到确认,虽然它没有让某人下地狱,但是却堵住了他原来的路,让他必须选择另一条道路。将人逐出教会是很危险的,每个人都应该谨慎。那些不服劝不服管的人,那些满不在乎的自由思想者,那些异想天开的分裂分子,那些虚妄之人,那些置身此处、心猿意马的人,那些身在此处却不听不看的人,他们都是自我放逐者,使他们自己的心不在这里。只有喜爱神的祝福,没有大卫的悔恨,全身心地在这里、并喜悦在这里、喜悦这样的聚会的人才别无他图。


到这里我们讲完了第一部分:大卫的目前境况以及他的属灵危机。因为大卫遭受的迫害与放逐意味着他被逐出教会,不能再敬拜神。现在,我们依照以前所列的顺序,来看第二部分:大卫的回忆,他对神的帮助的思考,“因为你曾帮助我”。


第二部分可以从三方面阐述。第一,我们有责任为自己订立一个规则或树立一个榜样来指导我们的行动,因为大卫说,以前是这样,以后也要下决心沿着这样的路走下去。第二,我们在为自己订立规则和树立榜样之前要先看看神以往的作为和对我们的带领,因为神走过了这样的路,而且仍然要与我们同行。第三,也就是最后的一点:从第二部分来看,神原来与大卫一起走的路就是神对他的帮助,“因为你曾帮助我”。


首先,无论是卑微的匠人、富有智慧的哲学家或是神,他们做事都经过了事前的谋划、思考和设计。木匠在建造房屋之前,首先要在头脑里勾画出房屋的构架。小有名气的哲学家爱比克泰德(Epictetus)在采取行动之前总要先想一想:苏格拉底、柏拉图或者一个智者在同样的情况下会怎么做。而神呢,可以肯定地说,他在没有形成永久的先见与思想之前,不会去做任何事。圣奥古斯丁说:神的先见与思想就是真理,它们拥有强大的威力;以至于不承认它们,人们就不能承认神,因为他在想了要做什么之后,不去寻求神的引导和智慧,而只是让神工作。


因此,大卫和其他的人看到(我们也看到):被造的,无论是什么,都是在主里面,在被造之前,就已经在主永恒的计划和思想之中了。《新约·希伯来书》也说:“所看见的,并不是从显然之物造出来的”(《新约·希伯来书》113),原来看不到的东西将被看到,也就是说,我们不是在它们被造出来的时候才看到,在这之前,它们虽然还没有出现,但是它们已经存在于神的先见与目的之中。天堂、世间所有的一切,在神创造它们之前,他都已经有了清楚的想法。


因此,让神为我们的榜样,给我们订立行为的准则,我们越快这样做,我们的行为就越直接地成为服侍神的行为,如果我问神,他创造我的时候抱着什么想法?经上说,神依照他的形象,按着他的样子造人(《旧约·创世记》126);神是三位一体的统一,他按照他们的形象和预定的计划,在亚当中造了我。如果我自称要服侍神,在神问起我有什么想法、如何服侍的时候,我难道无话可说吗?如果神问到我的宗教信仰和观念时,难道我竟说不出你的话以及普世教会所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里的那些信念吗?如果神问到我的祷告,我难道说不出我特别的需要,你的儿子的样式,以及教会虔诚的祈祷所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的那些话吗?如果神问起我的布道,难道我说不出那些会众的教诲,对主的工作的热心,以及我的默想所印在我心里的话吗?


但是,假如我祷告的时候没有抱着这些想法,假如我只是做无准备的祈祷、无准备的布道,我的信仰与宗教便也是无准备的,我就必须去寻找临时的天堂,那为我而准备的临时的天堂;普世教会的天堂我永远进不去,除非我依照先前的观点、先前的榜样、先前的样子,走教会指引的路,除非我相信古老的信仰,按先前的形式祷告,按先前的思考布道。没有这些观念和反思,不依靠这先见之明,神不能有所作为,人类也不能有所作为。


我必须为自己订立一条规则:为现在与将来的事作计划,这是第二部分的第一点;第二点是,没有对神所作所为的思考,就不会有可行的计划,大卫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以前神这样行事,在今后我也要这样跟随神。希伯来语不像西方语言那样运用动词的现在时表达“我听”、“我看”或是“我读”,它用的是“我已经看到”、“我已经听到”或者“我已经读到”。神用他的语言向我传达他已经做过的事情,对现在与将来的事,没有什么能比神在过去向我们彰显的慈爱更令我们安心的了。圣奥古斯丁说:“当你看到了神的所为,怎能不为之欢欣鼓舞?当你看到预言的大部分都成就了,还会怀疑全部的预言是否都会实现吗?假如我相信神说到敌基督的人时,他的话句句正确,我又怎能怀疑他论定的敌基督的人的毁灭呢!”奥古斯丁还说,我们看到的已经成就的事是多的,神只为我们存留了很少一部分,叫我们用信心的眼睛去见证它们的成就。


没有一个国家、一个教会或者个人不把自己与神相接相连。神已为他们做了很多,还必将为他们做得更多。人们沿着从前的道路前进,以免犯错误或者走错路,神并不反感人犯错误,他现在仍与以前一样带领人。现在,每个人都能对神说:神啊,你把我带到这里,就让我听到你;神啊,你既这样让我听到,就让我明白,既让我明白,就让我相信,既让我相信,就加给我行道的力量;此外,还要加给我忍耐持守。我们追想一下:神要么通过你自身,你理性的自身,要么通过其他代表你的东西──你的洗礼──来对你做工。你认为你是先存在的,可这其实是神早已为你做出的安排,在此之前,他已经选择了你,这个选择正如奥古斯丁所说,是神预先想好的,是针对某些人的。神在创造你之前,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先是爱你,然后再创造你;如果你也爱他,他会不断地爱你。依靠神最有效的方法是思考他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大卫就是这么做的,他特别想了解神以前给他的带领,因为神曾经帮助过他:这就是这一部分的最后一点,“因为你曾帮助我”。


“神曾经帮助我”,其中,“帮助”一词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首先,神没有弃我不顾,他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帮助了我;其次,神没有忽视我的存在,他帮助我,但是又让我在他的帮助下有所作为。对过去的思考不仅让我把对未来的信心建立在神的解救上,而且建立在神的帮助上,这帮助总是包含受助人的努力与配合。神没有给我设立一个帮手,也没有通过帮助来创造我、救助我、改变我,而是他一个人就做到了一切,根本用不着我。神先以施者的角色给予我们第一个恩典,即把自己整个地奉献给我们,然后,他又以帮助者的角色给予我们此后的恩典,我们称之为辅助的恩典,帮助的恩典;在我们试图去用他的第一个恩典时,我们总是能够接受他帮助的恩典。“主啊,我信(福音书中的那个人对耶稣说),但我信不足,求主帮助。”(《新约·马可福音》924)如果没有信仰的犹疑、软弱与不足,就没有帮助的需要;但是,如果没有信仰,帮助便无从谈起,它必须是一个完整的行为,不需要人这一方面的认可。


因此,假如我用清洁的良心证明神帮助了我,我的意思有两点:第一,神从未抛弃我,他也从未让我受苦以至于我放弃自己;他用这恩典保佑我,让我只依靠他的帮助,并以此恩典依靠他。我只有自助,才能得到他的帮助。在创世中,神没有帮助天和地从虚无混沌中诞生,因为它们不可能指挥虚无,它们是没有形状的。但是神帮助地球生出绿草与香草。为此,神赋予地球一半的样子,在得不到进一步帮助的情况下它是不能够完善自己的。在创造女人时,经书中有一个词Gnazar,神给男人造了一个帮助者,能为他做很多事,但又不是无他。假如我想以神从前在我身上所做的工为我今后的恩典的论据,我就必须承认神为我做了很多,我必须知道在他的恩典的帮助下,我已尽了自己的力量,因为神承诺只是要当一个帮助者。


大卫说:“主啊,求你使我嘴唇张开(这只有神能够做到),我的口便传扬赞美你的话。”(《旧约·诗篇》5115)大卫就是这样开始了与神的合作。后来,神对他说:“你要大大张口(现在是“你的口”,你要张开),我就给你充满。”(《旧约·诗篇》8110)所有的初始与圆满,所有的开端与完善都单单是神的,(通过不断的恩典)神一直扮演帮助者的角色,让我们与他保持一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就是在让神做得更多。假如我祈求他的帮助,理解并善用他的恩典,那么,当它们到来之时,神就成为真正合于我的帮助者;依靠那清洁的良心和平安,我就能像大卫那样对未来充满信心,因为“你曾帮助我,我就在你翅膀的荫下欢呼”。这是我们讲到的第三部分,也是最后的部分。


(我们已经谈了大卫,他当时被逐出圣殿的境况,他的回顾,他对神的仁慈的反思,神的帮助。)最后的一部分是大卫对未来的展望与信心,我们大概地说说这后两点。第一,大卫想获得的不是抵御强敌的力量,不是报复敌人的刀剑,不是逆境的解除,也不是免受逆境的伤害,他想获得的是神翅膀的荫下的重新得力与灵命更新。其次(第二点),这样的重新得力是神乐于赐予的,(虽然这并不意味着完全的解救)它必将给我们喜乐;我们不能因为不再有耐心而消沉抱怨,或者是停留在仅存的耐心上;相反我们会沉浸在神圣的喜悦之中,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在神翅膀的荫下都已经做成了。


那么,首先,为了不让那些精神抑郁、悲观失望的人嫉妒或者怀疑神救助的力量,神在《圣经》中以命名、比喻和暗示的方式告诉人们这力量,就像神让天空群星闪耀。有时,他通过一把剑,一个靶子,一堵墙,一座塔,一块磐石和一个山寨闪现出来,有时,他又表现在荣耀多姿的杰出人物身上,成为万主之主。神作为神他从来不需要在我们面前全副武装,他不需要防御的武器。当诗人描绘笔下的英雄人物时,他们总要提到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并对其大书特书,因为在他们看来,勇猛和力量是离不开武器的(哥利亚是拿着武器的),还因为手无寸铁地面对危险不是勇猛,而是鲁莽。但是神不会受到伤害,他不需要全副武装。你会发现神没有着战袍,没有戴头盔,没有穿铠甲。


在《旧约·以赛亚书》中,有一处似乎是例外,“神以公义为铠甲,以拯救为头盔”(《旧约·以赛亚书》5917):这个先知书中的神就是基督,在此处他被称为救赎主。基督需要防御的武器,但是神不需要。神的话语、神的经文需要防御的武器,因此圣哲罗姆给每本书都加上一个抵御诽谤的序言,将它们武装起来。虽然神不需要、也不接受防御的武器,但是神却是我们的铠甲与头盔,他是一座坚固的高塔,一块坚硬的磐石,他是能给予我们信心与安全的一切。他随时都能够宣布:“不可难为为我受膏的人”(《旧约·诗篇》10515),我们的敌人不可伤害我们。


从这段经文中的比喻──我就在你翅膀的荫下欢呼──来看,我们不能完全免受敌人的伤害。但是,当我们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们可以从神那里得到安慰和属灵的更新。在《圣经》中,神有三个名字:Elohim,Adonai,Jehovah;为了让我们相信神解救我们的威力,三个名字中有两个与能力有关。Elohim是指全能的、有威力的神。(值得注意的是)Elohim是一个复数,它意味着各种各样的神。包括拜偶像者和外邦人心目中富有的人,正直的人,智慧的人和勇猛的人,他也包括神化了的人物,诸如王子、大臣、教士和互相帮助的人。神称为Elohim,而其他“神”,就算是集中他们最大的能力,也不过是Diifortes,即复数的神,Elohim等于这些神的总和。


神的第二个名字Adonai也与能力有关,它意为“主”。律法说:神是万物的主宰,万物都要受他的统领。神作为统治者可以生杀予夺,因此,神的三个名字中,有两个与绝对能力有关。让我们时刻牢记,神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来拯救我们,也可以报复我们。但是,他的第三个名字──这个他自己选的名字──的真正含义,体现在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的壮举之中。这个名字Jehovah与力量无关,它体现的是神的本质和他的存在,体现的是神对他的选民的救助。假如我身陷囹圄,神能以救助者之名惠顾我,让我为他而生,不失掉他、脱离他、背叛他、抛弃他、毁损他,他运用自身强大的力量,以万神之神与主之名来完成关乎众人的事业,来荣耀他的名。但假如他以耶和华的名给我救助,向我伸出援助之手,使我得以生存、行动、信靠他,那么,虽然我没有即刻获救,虽然我的敌人没有完全被消灭,我却有了希望,正如圣灵在这一比喻中所言,“我就在你翅膀的荫下欢呼”;这就是我在历经磨难时所得到的重新得力、灵里的更新、保护和安慰。


① 音译“以罗欣”,是希伯来文《圣经》中用得最多的上帝的名字,原意为“敬拜或恳求的对象”,主要强调神的伟大和能力。──编者注

② 意为“我的主”,希伯来文《圣经》中上帝的又一名称。中文《圣经》一般翻译为“主”,显明神作为主人的绝对权柄。──编者注

③《旧约·圣经》中上帝的又一名称,希伯来《圣经》中只以四个辅音字母表示,即JHVH,应读作“雅维”(Jahveh),意为“我是自有永有者”或“使万物存在者”。后人将“主”一词的三个元音字母加入其中,遂出现Jehovah—词,汉译“耶和华”──编者注


“翅膀”这一比喻看起来指的是属灵的安慰,不过它同样有力量的含义(因为是神的大能在安慰我,是神的大能帮助我克服心灵的痛苦和属灵的抑郁)。因此,翅膀的荫这个比喻(在此处所表达的是对悲伤中的慰藉和悲伤中的重新得力,而不是从悲伤中获得解脱。)在《圣经》中,经常具有能力的含义,如果我们有神翅膀的荫的庇护,我就从不会怀疑这能力的强大。在翅膀的比喻中,圣灵表达的是海洋的力量,是沿海国家的船队的力量,“那翅膀刷刷响声之地”(《旧约·以赛亚书》181);这力量在世间翱翔,用它的帆和船显示威力。在这个比喻中神记念着他的选民,以他的大能救他们脱离困难,“我向埃及人所行的事,你们都看见了;且看见我,如鹰将你们背在翅膀上,带来归我。”(《旧约·出埃及记》194)


在这个比喻中,神向他以及他们的敌人发出威胁,“活物行走的时候,我听见翅膀的响声,像大水的声音,像全能者的声音,也像军队哄嚷的声音”(《旧约·以西结书》124)。神要做的是,他将“展开翅膀攻击波斯拉。到那日,以东的勇士心中疼痛,如临产的妇人。”(《旧约·耶利米书》4922)因此,假如我有了他的翅膀的荫,我就得到了这翅膀的力量,假如我有了这翅膀给予的属灵力量与能力,我就能够像那三位坚守信仰的教徒,对尼布甲尼撒王说:“我们所侍奉的神,能将我们从烈火的窑中救出来。”我相信神有这样的力量,“我所侍奉的神会救助我”,因为这对他是荣耀的事,我知道他会的;但是,“即或不然,王啊,你当知道,我们决不侍奉你的神”(《旧约·但以理书》317—18)。噢,撒旦啊,即使你知道神推迟了对我的拯救,我也不会去求助你的安慰,那给我带来痛苦的属世的安慰,因为我不需要,就算我不再有安慰,我仍可以在神的翅膀的荫下获得。


施恩座被基路伯的翅膀遮掩(《旧约·出埃及记》2520),除了恩惠,我们还求什么呢?施恩座是业已形成的、永久而持续不断的恩惠,它就在我们身边,让我们感到亲切。我们的救主耶稣想给我们施加这样的恩惠,他说道:他多次愿意将儿女聚集在耶路撒冷,好像母鸡把小鸡聚集在翅膀下(《新约·马太福音》2337)。虽然其他的先知将神的力量与实际的拯救混同在翅膀的比喻中,但是,我们这里所讨论的先知大卫却没有这样做,在用到翅膀的比喻时(在《旧约·诗篇》中大约有五六处),他的意思是:虽然神没有真正地拯救我们,也没有真正地摧毁我们的敌人,但是,如果他用翅膀的荫振奋我们的灵,如果他让我们保持对他的信仰(这宗教的坚贞不渝),我们不仅可以建立起耐心(这只需一半的工作),而且可以在心底里感到喜乐,进而狂喜;这是我们最终的期望,因而“我就在你翅膀的荫下欢呼”。


我总是愿意让你们的心灵感受到神圣的欢愉,那种沉浸在圣灵之中的喜乐。担心有的人为他犯的罪忧伤不够,或者,怀疑人类有可能因悲伤过度而对神的仁慈漠不关心,这怀疑也不能说没有道理。神让我们尝尽了苦头之后才会赦免我们。因为神不仅让我们生出一种新的属灵疾病,对自己的孩子、仆人或者伙伴的信仰漠不关心,(在过去,视我为无赖或叛徒的人,我不愿与之为伍;视我为不爱神、不忠诚或者不足为信的人,我不愿与之为伍;但是现在,我要与他成为知心朋友,与那个认为我不爱神、不能获救的人。)而且让我们身体的病痛伴随极度的悲伤,巨大的忧郁,心灵的麻木,精神的悲哀。因此,我常常努力,试图让你们的心灵感受到神圣的喜乐,那种沉浸在圣灵之中的喜乐,因为“在他翅膀的荫下”,你可以而且也应该“欢呼”。


假如你在地图上看这个世界,你会发现它由两个半球组成。假如你把天堂放到地图上,你也能找到两个半球,它们是两块半个的天堂,一半是喜乐,另一半是荣耀。这两个天堂──喜乐的天堂和荣耀的天堂──全部呈现给我们。对于世界的两个半球来说,第一个我们很早就已经了解,但是第二个(即美洲,它富含珍宝),神留待日后开发。神将荣耀的天堂留给了复活,而将喜乐的天堂留给我们,让我们去开发,让我们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时候就住在天堂的喜乐中。


神为不悔罪之人安排了两种死:一种是肉体的灭亡,另一种是灵魂的灭亡。他也为我们安排了两种生。这句话“你必定会死”(Thou Shalt die the death)(《旧约·创世记》217),“死”这个词使用了两次。“神将生气吹在他的鼻孔里”(God breathed into his nostrils the breath of lives),“生”这个词采用了复数的形式,指的不只是一个生命。虽然我们的生命不是生生不息,而是不断的死,但我们却有两个生命:为天堂而存留的永生,这是天堂的生命,另一个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属灵生命。既然神给我们安排了两死与两生,他也给人类施以两种审判,或者重复的审判。


① “die”为动词,“death”为名词,它们的意思均为“死”。

② “lives”是“life”的复数形式,意为生命。


耶稣在最后的审判中会对你的灵魂说:“可以进来享受你主人的喜乐”(《新约·马太福音》2523);他现在是对你的良心说:可以进来享受你主人的喜乐。这永久的喜乐是来世的祝福,你已经有了最初的准备。耶稣还要对我们说:“来承受赐福”(《新约·马太福音》2534),这是对那些正在到来的人说的,他们还在路上,没有到家;在这个世界上他让我们“来”,那么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会“欢迎”我们。天使会为你的信主而欢喜(《新约·路加福音》1510),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喜乐吗?假如你想报复你的敌人,而他们也是神的敌人,神将乐于将他们铲除,这荣耀归于神;这荣耀还要一直伴你来到荣耀的天堂,在那里,在祭坛下与那些圣徒聚在一起,大声喊着说:“圣洁真实的主啊……你给我们申流血的冤,要等到几时呢?”(《新约·启示录》610)你会在那儿得到回答。


当你在这里与大卫和其他圣徒聚在一起,沉浸在危险的悲伤情绪之中,“我的心哪,你为何忧闷?为何在我里面烦躁?”(《旧约·诗篇》425)心灵便向神敞开,它忠实地忏悔,用痛悔的泪清洗,在和解的血──耶稣的血──中浸染。心灵不能思考,它不能回答:我的心为何忧闷?为何烦躁?没有人会渺小到失去翅膀的荫蔽,也有人伟大到翅膀遮不住他。我们不管在肉体和灵魂上有多伟大,都要祈求神的翅膀的荫,因为穷人要仰仗这翅膀反抗压迫,富人要仰仗这翅膀抵挡嫉恨。圣灵这圣洁的鸽子,将世上的一切都庇护在自己的翅膀底下(《旧约·创世记》12),他在水面翱翔,他驻足在水面上,他创造了一切,而这些创造物都是好的。圣灵为父,你为母;由他受孕,并满足于他在你的心中赐下的喜乐。


我们想一想,一个人必须拥有土地,他才会有财产的监督权;一个人必须拥有神的爱,他才能得到神的纠正;假如神不关心他,就不会给他药、为他治疗。我们再想一想,假如神给了你翅膀的荫,给了你那安慰、使你重新得力,而没有让你及时地摆脱痛苦,那么,你不感谢神,你就是在抱怨;你不为神的所为欢喜,你就是没有对神抱有感激之情。哭嚎是地狱之声,而歌唱才是天堂之音;悲伤是地狱的潮气,喜乐是天堂的安宁;没有这种喜乐的人缺乏天堂之喜,忽视并拒绝了神为我们许下的应许。世上真正的快乐都会进入天堂,就像河流注入海洋;这喜乐不会随肉体死亡而消失,新的喜悦还要在天堂燃起。


我的灵魂一旦离开了我的身体,便来到天堂,它在空气、烈火、月亮、太阳、星星和天空中上升,一直来到应许中的天堂,一刻也不停留。它一出离肉体,便沐浴在天堂荣耀的光辉中。(因为通向天堂的路就在天堂里;正如来自天堂的天使就置身于天堂,那升入天堂的灵魂,与天堂会合;正如天使们没有在前进的道路上离开天堂,这些灵魂也没有在行走的路上离开天堂。)


我的灵魂不是向天堂走去,而是通过天堂走向天堂,走向那两个天堂。这世上善良的灵魂的喜乐就是天堂的喜乐,我们走向哪里,心中都充满了喜悦。耶稣说,听我们的喜乐可以满足(《新约·约翰福音》1620)、完善、永存;他应许这喜乐没有人能夺去(《新约·约翰福音》1622),死亡也夺不走它、阻不断它。当死神欲将我夺走,罪恶欲将我诱惑时,我会看到神的面(所有的一切都像镜子一样,将神映射到我的面前)。在死亡的痛苦中,在告别的悲哀里,在灵魂转生的不可逆转中,我会拥有喜乐,它不会消失,虽然我的灵魂会飘走,喜乐却会上升,会穿上荣耀的盛装,并充满了荣耀。阿们。


(选自《基督教文学经典选读》)


选自何怀宏主编“观念读本”之《信仰》,何光沪编,三联书店,2017


录入:梓悦

预读/校对:陈涛、李宏飞、zzj、山、Turquoise

整理:zzj

执编:郑春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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