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相声遇上流量，是甜还是咸？
第2583期文化产业评论
也许你对德云社并不怎么了解，对郭德纲也并不感冒，但是你可能听过火遍大江南北的《五环之歌》和《探清水河》；也许用过“我的天呐”“盘他”等表情包；也许点开过昨天#张云雷首次海外专场#微博热搜话题。立足于传统曲艺班社形态的德云社，近些年来不止愈发有网感，质疑声也从未间断，是互联网成全了相声还是自己成全了自己呢？
作者｜赵荣进
来源｜文化产业评论
正文共计2269字 | 预计阅读时间7分钟
“云看相声”成为继“云撸猫”“云旅游”后，云现象的又一新例。“优酷弹幕A区一排8号等你。”这是一条德云社粉丝在于谦微博下的留言。
9月9日晚九点，优酷独家上线《德云社己亥年纲丝节庆典》，出场阵容中的每一对单独开个专场都能够令粉丝失去理智，何况九对齐聚一堂。因此，“纲丝节”的参演门槛也总让人感觉是检验演员这一年红不红的重要指标。
其实纲丝节庆典从2010年至今，每年都会有官录视频在优酷上线，此前的视频上线时间通常会与庆典间隔10天左右，但今年的网播时间仅比现场晚一个半小时，完美响应了粉丝催更的呼声。如果无法亲临现场，那么在优酷上“云占座”，捧自己的角儿，成为了互联网时代看相声的一种特定仪式。
作为传统剧场艺术，相声与互联网深度连接，你觉得咸了还是淡了？
互联网东风吹来相声年轻化
除在网上能看相声，粉丝们还能在优酷体验“云听相声”的各种特权：进入专题页预约观看，为喜欢的弹幕特效投票，自由选择要“桃儿”“云雷”霸屏，还是要用“盘他”“蛋糕”为喜欢的角儿打call；还可以使用郭德纲、岳云鹏等人的照片作为专属弹幕头像；优酷VIP将独享“锁屏收听”功能：不论是将手机锁屏还是把优酷App切换到后台，都可以继续收听相声音频，尽可能照顾到不同用户的需求。
互联网打破了相声观看场景的时空限制，并催生出一系列网络文化语境。比如下面这段对话，就俏皮地回应了演出前日“郭麒麟 跑车”的热搜，这种线上下联动的方式颇讨观众欢心。
郭麒麟开超跑上热搜，钱是哪里来的？
郭麒麟：最新单曲啊，香菜辣青椒哇，沟葱嫩韭菜扁豆茄子黄瓜架冬瓜……
郭德纲：你还是说说你借的车的事儿吧！
于谦：你指着卖菜卖包子买得起跑车吗？
其实早在2014年，优酷就曾把德云社《癸巳封箱专场演出》从线下搬到了线上。近两年，德云社也将《郭德纲济公传书场》《岳来越好》等资源与优酷共享。2016年6月8日，德云社与优酷达成独家战略合作。2016年全年，德云社有23场演出在优酷上线。这就意味着，网民只需20元充值优酷黄金会员，即可感受一番“说学逗唱”。
根据优酷数据显示，相声人群呈现明显的年轻化，90后占据半壁江山，其中95后占比接近23%。据统计，2019年看德云社内容的优酷用户，人均每天观看55分钟，比2018年多了半小时，这要归功于德云社对IP人物及内容的不间断开发。
除德云社独家版权内容外，优酷还播出了很多德云社演员深度参与的喜剧综艺等，《岳云鹏的2019年是被东方卫视承包了吗？》和《新一季〈极限挑战〉被德云社承包了》等类型文章，虽然不乏讽刺意味，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近几年来，德云社跟东方卫视合作十分频繁，不仅是东方卫视的《笑傲江湖》《欢乐喜剧人》《相声有新人》，这些综艺播出期间对德云社内容也有带动作用。
很多人都是听着德云社的相声进入睡眠的，所以江湖流行一个说法：“感谢德云社多年的‘陪睡’之恩”。
流量化相声演出，是真甜还是苦甜？
东风过盛，带来的“过火”也不经意间引燃自身。
以娱乐圈话题形式去开发演员的潜在资源，会在短时间内积攒大量关注度。一如岳云鹏走不出的“大五环”，张云雷跨不过的“清水河”，乃至于谦逃不掉的“抽烟喝酒烫头”。这些鲜明的人设标签的确给他们本人甚至同事带来超越圈内的行业机会，但也存在过度消耗话题的情况，好像哪场演出都必须带上那几句俏皮话才算红过。
借粉丝经济来营销相声，固然让德云社尝到了资源上的甜头，也的确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传统艺术年轻化的进程，但粉丝真是对传统文化的兴趣吗？为让角儿出圈，粉丝剪了大量张云雷的单人演出视频传到网上，已是对其他表演者的不尊重。不少为追星N刷演出的粉丝为和偶像互动，会不合时宜地现场破梗，又影响到了其他新观众的感受。
争议频发的德云社似乎正在承受流量的反噬。头部演员给外界展示的“德云优越感”也不自觉地渗透到了普通演员身上。
比如曾闹得沸沸扬扬的“怼观众”事件。在一次演出中，德云社演员孙九香和搭档秦霄贤开场后先收粉丝送来的礼物和信。在被观众提醒赶紧说相声时，孙九香怼道：“要听就稍微等一会儿，您要是听不了就出去。”言语中明显能感受到演员心态的失衡。
视频一经传到网上，对德云社的形象自然诟病不少。买了票一心想踏实听相声的观众反倒要被演员劝退出去，听相声的观众要给送礼物的粉丝们让路，这个供需矛盾就让人很难受。
自2003年以来，德云社能发展至今，几乎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郭德纲口中的“衣食父母”，这其中不能否定自身多年来强大的内容建设。但是在当今的互联网粉丝环境下，德云社好像有点“沉溺”了，知名相声票友东东枪曾这样表示，“过去夸一个相声演员好，夸的是他的表演技艺，能把一样的相声说出不一样的味道。最近这些年，观众都是听段子和笑话，相声技艺的比重降低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郭德纲也曾坦言，“如今的相声跟创作关系不大，它卖的是个人魅力。”
这事实上正是先前已经培养的相声观众逐渐被后来兴起的粉丝观众所取代的过程。培养“粉丝圈”虽然极大地增加了观众黏性，但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一座围城，困住了一些演员的创作与发展路径。
结语
还记得在《脱口秀大会》中调侃相声的那一幕吗？郑钧漫不经心地表达“相声信息量就是太少”的看法，于谦在场，李诞尴尬地笑而不语，第二现场的脱口秀演员们倒很是欢脱，脸上显而易见的表情及评论似乎也对此看法表达了深深的认同及优越感，现在听到的相声大多靠旧梗活着了。
粉丝大潮下，越来越多领域企图借此翻身、出圈、扩大影响力。此方法并非不可取，毕竟流量出口再多，酒香也怕巷子深，借互联网宣传相声是当下一种“顺应语境”的方式，但前提是不要本末倒置，忘了自己的推广初心。流量来得快，遗忘得更快。想要一直红下去，就得理性看待与观众间的供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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