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理
今日成都卓杭CEO王伟发布内部信，表示由于大环境不好、老游戏收入下滑、新游戏《放置奇兵：无限》和《神域奇兵：远征》不达预期等原因，从明年开始，公司将只开发中轻度游戏。同时基于业务变化和财务状况，将进行人事调整，并冻结今年的年终奖和明年的加薪。某卓杭内部员工表示，成都卓杭科技共有400多名员工，这波裁员至少会砍2分之1，也就是说200多个人会离开公司。“每个部门都要裁，其中支持部门是动刀最多的，像社区、数据中台都要砍没了。”而另一位接近卓杭的人士则透露，美术人员也会大规模缩编，包括项目组。像《神域奇兵：远征》《放置奇兵：无限》这样的亏损项目是主要的被砍对象，其中前者的美术人员只剩下了4分之1左右。目前只有《放置奇兵》《动物餐厅》《乌冬的旅店》等盈利项目，没受波及。事实上，卓杭目前最赚钱的产品依旧是上线快6年的《放置奇兵》，其时至今日还能出现在国内畅销榜100-200名中，同时在欧美、东南亚等海外多地市场仍有着不少的流水。但可惜的是后来的几年里，再也没有第二款产品能达到类似的市场高度，包括被寄予厚望，转型3D卡牌的系列续作《放置奇兵：无限》，首发月也没能突破畅销榜Top50。更让人感慨的是，今年是卓杭成立的第11年，3月开年会周年庆，9月乔迁新家+新品发布，我本以为这代表着公司做好了迎接下一个十年的准备，但没想到却是裁员、转型的开始。
王伟和他的团队是2010年开始做游戏的。那时正是休闲单机游戏流行的阶段，《愤怒的小鸟》《割绳子》等iOS游戏都非常火爆。虽然错过了iOS的爆发期，但王伟认为安卓智能机未来的出货量肯定也会越来越大，这里面还有很多机会。所以他们于2011年3月成立了卓杭科技，开始面向海外安卓市场研发单机塔防游戏，并发布了魔幻风格塔防产品《龙域守卫：地下城》、《龙域守卫：神殿》。这两款产品获得了Google Play全球推荐，并成功冲到了北美区游戏总榜Top20。王伟曾向葡萄君透露，之所以一开始就做海外，一方面是因为海外安卓渠道只有Google Play，不像国内渠道繁多，在商务对接、SDK接入等方面需要投入很多精力；另一方面，是做海外市场可以更专注。“国内需求变化太快，对于小团队来说很不利。”至于为什么选择了塔防赛道，是因为团队发现塔防是个成熟类型，在海外接受程度很高；而那时手游市场中塔防产品较少，存在市场空白，且相比休闲游戏更容易做付费内容。后来团队又陆续发布了几款塔防类游戏，其中2015年8月的《城堡突袭2》成为了卓杭的第一个转折点。该游戏是团队第一款网游，获得Google Play两次全球推荐，北美区总榜Top15，总下载超过2000万，每月稳定产生超过300万人民币流水。虽然这个数字当时国内动辄千万流水的游戏相比算不了什么，但已经够卓杭这样的小团队自给自足了。不过对此王伟表示，自己还不够满意。“同样的推荐位，其他游戏可能一天有1万下载，但我们一天只有5000。我们另外一款产品其实吸量表现更好，被推荐时每天都有4~5万下载，只是由于是单机，所以整体收入没做上去。”这时的卓杭，在塔防品类和海外市场上已经积累了一些成功经验和名气，偶尔也出来分享自己对海外市场、Google Play、海外用户的理解，以及他们总结出的一些小CP发展经验。虽然错失了2013、2014年手游的爆发时机，但卓杭还是成功在2015年底挂牌新三板。根据卓杭2015年的财务报表显示，公司在2013年、2014年收入均为370多万元，2015年前4个月有238万元（这时《城堡突袭2》尚未发售）。成功挂牌后，卓杭发布自己的第一款放置手游《地牢突袭》，拿了5次Google Play全球推荐，冲到了北美区Top20。与此同时，他们也开始布局国内市场，并打算收购之前一直合作的某家北京发行公司。王伟想要以此来补充产品线，以及为未来的自研自发做准备。
2016年，卓杭的第二个转折点，公司最大的爆款《放置奇兵》终于来了。虽然这款产品在上线之初并没有引起国内外市场的注意——未上免费榜，畅销榜在几百名开外。但产品通过数个月的大版本迭代，很快收入就有了起色。从2017年下半年开始，游戏就稳居海外多地畅销榜Top50，国内则做到了畅销榜第100名上下。根据卓杭2017年的公告，公司预计2017年营业收入达4.2亿元-4.5亿元，同比增长11.2倍-12.1倍；净利润2050万元-2250万元，同比增长105%-127%。而在SensorTower发布的2017年中国手游出海榜中，《放置奇兵》以单月流水过亿的成绩，排在收入榜第16名。
这是国产放置手游第一次横扫全球市场。除了证明放置卡牌在海外市场的潜力之外，《放置奇兵》中的养成、付费、玩法模式等设计也成了一种设计范式，被后来许多放置产品学习。而莉莉丝正是在2017年看到了《放置奇兵》等放置产品在海外取得的成功，才拉起一支6人团队，开始做一款Demo的预研——这便是未来席卷全球的《剑与远征》。值得一提的是，2017年末，莉莉丝还投资卓杭3276万元，占股11.36%。2018年《放置奇兵》再创新高，冲进了83个国家地区的畅销榜Top10，并登顶了其中37个，斩获多个渠道的游戏大奖。而这也是卓杭的巅峰时刻：冲到了SensorTower公布的2018年4月中国游戏商出海收入榜第13名。自此，卓杭成功从一个寥寥数人的单机手游研发团队，成长为了一个研运一体，有着200多号员工的中型手游公司。
在《放置奇兵》大获成功之后，卓杭加大了单款产品研发力度，在2019年到2020年之间，只上线了两款产品：《千秋辞》和《动物餐厅》。前者是款类AFK的放置卡牌，在东南亚地区曾获得畅销榜前5，但在国内市场表现一般，上线后很快滑落到百名开外。后者是一款轻松治愈的模拟经营游戏，但却成了微信小游戏2019年的爆款：DAU超500万，累计用户数超1000万，活跃次日留存超50%，仅用时33天，卓杭的分成后收入就超过了1000万元。2021年卓杭又相继发布了三款产品，均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宠物休闲游戏《遇见你的猫》两个月新增200万用户，全球用户超800万；模拟经营游戏《乌冬的旅店》App与小游戏双端累计流水超过4500万；放置卡牌《神域奇兵：远征》冲到了伽马数据测算的2022年首月流水第三名。但这些成绩又都不够好。尤其是《神域奇兵：远征》。游戏上线一年多没上过美国畅销榜。今年游戏拿到版号后，随即上线国内市场，但也很快消失在畅销榜中。然而该产品恰恰又是卓杭内部投入最多的两款新品之一——产品一改之前团队地擅长的2D美术，选择用3D建模，以实现更复杂的视觉表现。而另一款3D产品便是《放置奇兵》的续作《放置奇兵：无限》。这款产品相比系列前作，在视听表现、玩法内容上都有着肉眼可见的提高，并采用了符合欧美玩家喜好的中世纪题材，以及写实魔幻的美术风格。但产品投入市场后，表现也和《神域奇兵：远征》差不多。更要命的是，公司的收入支柱《放置奇兵》也来到了产品的衰退周期，不管是国内还是海外，收入都在跌。老游戏下跌，新品乏力，我们不难理解卓杭如今为什么要大裁员，但哪怕重来一次，我想他们也很难避免这种情况。因为事实上，如果用穿越者的视角来看2018年的卓杭，他们几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甚至有些超前——坚持自研自发、深耕出海市场，出现现金牛产品后，没有做任何泛娱乐、IP、平台化等相关的盲目举动，反而是将大部分利润用于组建自研团队，提高研发实力，从2D舒适区跳出来，挑战规模更大的3D产品。根据2022年招聘网站信息，卓杭的薪资水平在成都一众游戏公司中并不低——高于数字天空、成都育碧等公司，和乐狗、Tap4Fun相差不大。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哪怕你有一支取得过成功的核心团队，哪怕你做对了所有选择，哪怕你就专注在产品研发上，最后依然无法保证产品能够取得成功。这里面可能是研发或者发行某个环节出现了失误，导致产品品质未能超出市场预期；也可能单纯是因为市场进步太快，团队尽力而为，但仍没能跟上变化。真正重要的是，卓杭转型之后，进入中轻度赛道，能否找到新的机会。考虑到卓杭之前《动物餐厅》《遇见你的猫》《乌冬的旅店》等轻度休闲游戏的优秀表现，他们这个决定背后显然是有数据和能力支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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