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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能不能买到地位?

夏蒙 贝书单 2022-11-05


前天《纽约时报》上有一篇书评,评戴维·马克思的《地位与文化》。书中提出,要想弄清文化的变化,就要弄清楚地位。作者试图对所有解释文化的运作及其变化的理论和案例做一个综合,为此他提出了几个问题:文化是不是只是地位的副产品?是不是阶层焦虑最终滋养了艺术生产?我们是在地位背景下做出审美选择的吗?我们是不是不假思索地采取一些技术来确保符号学上的成功?

《地位与文化》书封

那些最成功的扶手椅上的社会学家,曾经用地位来引发读者的怨恨和畏惧。比如凡斯·派克( Vance Packard )在1959年出版的《追逐地位的人》,护封上写着“美国的阶层行为以及影响你、你的社区与未来的隐藏壁垒”,就透露了一些威胁的意味。

1983年,保罗·福塞尔出版了《阶层:美国地位体系指南》,这本书写的很欢快,是一个圈内人在指导人们如何辨别有钱人、真正的有钱人和俗气的有钱人。该书最后,福塞尔出了一套测试题,飞机上一个整洁清秀的小伙子,穿着三件套的深色西服、白衬衣,打着老式领带。当他与邻座交谈时,你可以不断听到“电脑界面”、“基金”、“对话”、“生活方式”以及“底线”等词汇。他属于什么阶级?答案:他表现得像个中上层阶级,其实是中产阶级,甚至可能是上层贫民。近年类似的一本书是《预科生手册》。

保罗·福塞尔

马克思没有如此细致地刻画各种阶级的样貌,他专心于解释我们日常生活中所做的选择,穿的牛仔裤,怎样喝咖啡,坐的椅子。这些流行趋势,都是局外人和精英们的影响,最早用上它们的是有钱、有人脉、有文化资本的人。

他写得比较吸引人的地方是,追溯各种商品的演进,比如巧克力的民主化,巴黎水如何从高级饮品变成日常饮品。人们喜欢昂贵的纯种狗,是很晚才出现的现象。他做了不少功课,引用了一些最优秀的文化批评家、社会学家、哲学家的妙语和智慧,如Chuck Klosterman、Glenn O’Brien、Mary Douglas,很自然地,少不了布迪厄。

布迪厄

狗的品种作为一种物质和文化上的发明,只有不到二百年的历史。在19世纪初,英国富有的女性养狗是为了得到情感支持,贵族们养狗是为了当作打猎的伙伴。但到了19世纪中期,有了狗展,贵族们比谁的狗最好,为了建立客观的评价标准,狗展组织者就制定了一些标准。然后育种的人开始使用这些标准去挑选配对的犬只。“我们对狗的喜爱也许是天生的,但我们对它们的感知、分类和评价却是由于19世纪的地位竞争。狗成了地位的象征之后,区分的需要促使人们给它们分类。杂交的狗更健康,但杂交(mutt)隐含着不对劲的意思。”

马克思比较令人信服的地方是,回答了一个永恒的问题,金钱能不能买到阶级。在理想状态下,一个人地位的标志应该是看它的行为无意识中留下的痕迹,这些痕迹反映的是其生活方式,而不是他为了获得地位而弄到的东西。比如,Old Money的孩子也许是从曾祖父那里继承来的钢琴,但马克思说,我们可以慢慢培养自己,做出更高级的选择,以获得更多的尊敬。

马克思对上层阶级的窥探不够多,像“只有信息灵通的精英才知道去德州的Marfa旅行”,Whit Stillman所说的上层阶级喜欢有绿锈(patina)的东西而不是新东西,但四十年前,福塞尔观察到,“中产阶级更深地卷入艺术性体验后,危险就翻倍了,比如他们很喜欢patina这个词,但都不知道它的重音在第一音节。”

《从包豪斯到我们的House》

他在书中也写了有钱人的一些怪癖:1700年代的贵族们喜欢菠萝。13世纪一个意大利贵族,曾经为了让客人激动起来而烧了自己的别墅。但是他没写到罗德岛的Newport,也没提到plutocrat(富豪、财阀)和well-to-do(富有的)。他没写到Gertrude Vanderbilt警告她的后人,不要跟卖石油、搞养殖的有钱人交往,因为要三代人才能把石油洗掉,要两代人才能去掉猪的气味。这是Steven Gaines在2005年出版的《天际》一书中说的。

作者努力想做到面面俱到,往往就写得比较温和。他提到镀金时代的敛财大亨(robber barons),因为没有人明确地指导他们该怎样盖豪宅,他们就直接复制欧洲富人的房子。50年代,作家Tom Wolfe在《从包豪斯到我们的House》中就写得比较生动:女富豪要求Post给她在第五大道和57街路口设计一个法国城堡,他就给她复制了法国皇家的布卢瓦城堡,从门锁杆到平开窗都没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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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南希  排版: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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