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博精选|藏地的山神崇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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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栏目文章精选自藏人文化网旗下博客西藏 

很长时间，在我脑海中不断地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生活在青藏高原草原牧地的藏族同胞与人之间，尤其是人与大自然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纯朴、自然、和谐。他们对人无论是男女老幼、熟人或陌生人、富有或穷困、高贵或贫贱；对大自然无论是一山、一湖、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在玛曲草原上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我才逐渐领悟到，原来生活在相对封闭的青藏高原上的人们，已经将自己深深融入到了他们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大自然之中。大自然赋予了他们纯朴、自然、和谐的性格，他们不是我们想象的“社会人”，而是大自然中的一员，是“自然人”。因而，他们把那里的一山、一湖、一草、一木视为有灵性的一山、一湖、一草、一木；因而，那里的一山、一湖、一草、一木有了和他们一样有了许许多多的美丽传说；因而，在他们生活的大家庭中也有了神山神湖，有了山神湖神，也有了对山神湖神的崇拜。这是我对藏区山神崇拜的最初认识，也是最原始的最纯正的认识。
通过口碑资料和文献资料，我来尝试着去揭开藏族山神崇拜神秘面纱的一角。

山神由来

青藏高原是山的世界，庞大的山系纵横交错，将青藏高原造就成了“世界第三极”。高大险峻的雪山，云雾弥漫，变化多端，使高原居民感到山的神秘莫测，相信每座山上都有无形的精灵鬼怪在居住，他们主宰着周围的一切，并能对人的生活施加影响。山崇拜是人类原始宗教崇拜的主要内容。生活在青藏高原上的藏民族，从自然崇拜逐渐演化为对山神的敬畏崇拜，并且在漫长的文化发展演变中，被土著苯教，以及后来的藏传佛教对这一古老的传统习俗加以改造，纳入了自身的体系。 
藏族的山神崇拜，在原始时期，可能是以自然崇拜为主，后来融入了祖先崇拜、灵魂崇拜、英雄崇拜等内容。因此，有些山神源于部落首领、最早的始祖、部落英雄等等。如阿尼玛沁山神是黄河流域的大山神，有学者认为大山神“阿尼玛沁”四字的字面意思为“祖先大玛神”。其中“阿尼”二字在安多方言中是指“祖父”、“外祖父”。阿尼玛沁山神似乎含有祖先崇拜的内容。另外，有学者还认为，阿尼玛沁山神与藏族上古六大姓氏之一的董氏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认为阿尼玛沁山神是董氏之神。在藏族传说中也有许多故事说某某部落的祖先是某某山神。甘南藏区很多村庄的山神名都冠有“阿尼”、“阿米”，而“阿尼”或“阿米”都有“曾祖父”、 “祖父”、“外祖父”等意。

相传更多的山神源于藏传佛教。据文献记载，公元八世纪，吐蕃君主赤松得赞请来印度寂护大师传授佛教，决心在吐蕃王国中弘扬佛法，建立佛教信仰时，却遭到了守旧势力的抵制，正好拉萨发生自然灾害，他们趁机议论纷纷，宣称是本地神灵因不喜欢异教而制造的，赤松德赞无奈，将寂护大师送回印度。寂护临行前，向赤松德赞建议说佛法之所以不能在蕃域立足，是因蕃域的鬼神不喜欢佛法所致，因此要迎请莲花生大师前来降服这些鬼神。赤松德赞颇以为然，派人前往迎请莲花生大师。密宗莲花生大师随之向雪域进发，降伏了吐蕃全境的鬼神，让这些鬼神发誓皈依佛门，改邪归正，守护佛教，行善助人。自此这些鬼神获得了新生，成为吐蕃各地的山神湖神等地方保护神。相传，甘南藏区的许多山神还是从吐蕃迎请而来的。

山神职责

藏族的山神如同汉族的土地爷，是护佑一方的神灵，而且是居住在每一个地方主要山峰上的被人格化了的神灵。文献显示藏语中对山神有多种称谓，如地方神、地方主宰、念神、赞、生神、战神等等。“地方神”和“地方主宰”意思相似，是保佑某一地区的特定的山神。“念神”是古代藏族对一种凶暴神灵的称呼，后来成为一些大山神的代名词，如甘南藏区大夏河流域的阿米年钦山神（汉语称太子山），在扎西所著《藏传佛教与信仰习俗》一书中记载：“藏传佛教的祭祀文献中对阿米念钦有多种名称，如称为‘大首领念神王俄拉玉则’、‘大念神’、‘猛厉之念神具威力者’、‘一切八部众之王’等。”“赞”是对一种凶恶强大的神灵的称呼。“生神”是指自己出生地的地方神，也指山神。“战神”是保护一方英勇善战的山神，如甘南境内玛曲、碌曲等地的藏族群众所主祭的山神是阿尼玛沁大山神，这位山神声名远扬，在整个雪域高原被尊为东方大神。民间传说，阿尼玛沁山神有用之不尽的宝藏，令人称羡、向往。《格萨尔王传》中说，他是邻国的保护神，也是强大无比的战神。对于玛曲的地名，有学者说，因黄河发源于该山附近，故藏语称黄河为“玛曲”，意“玛沁神之水”。从这些称谓中可以看出，山神的职责是多方面的，但都有掌管某一区域天气、农牧业丰收、地方平安、人们的祸福等职责。在藏族民间看来，山神喜怒无常善恶不定，它既能保佑人，又可以给人带来灾祸。尤其是它主管天气的这一职能，是人们最关心的事，冰雹、雪灾、山洪都被视为是山神对人的不满或惩罚。
甘南州与临夏州相交太子山，王全臣著《河州志》（康熙四十八年撰）记载，因秦始皇二十八年（公元219年）太子扶苏前来慰问蒙括军队，曾到过此处，故名“太子山”。藏族称次山为“阿米年钦”山，阿米年钦山山神显赫，远近闻名，受到众多地方和部落的祭祀、供养。其形象为“年钦山神骑一匹灰马，他的身体呈红色，似火焰燃烧。右手持钩，左手持宝石，身穿虎皮斗篷和绿松石护胸甲，右臂插令旗，腰背方箭。强弓装于豹皮弓袋内，箭插于虎皮箭袋内，箭镞皆用雷石所制。”（扎西《藏传佛教信仰与习俗》）其职责为“年钦山神要承担的职责或者说佛教上师要他承担的职责也是多方面的。主要包括：保护上师的寿命，使佛教寺院不断兴旺，讲修发达；保护僧人，消除持明瑜伽师在修炼时的一切违障，提供有利条件；护佑旅行者，做迎接护送；消除怨敌、妖魔的危害、违障；消灭一切黑暗的妖魔，扬善惩恶；消除各种疾病，使财富增长，畜牧丰收；消除冰雹等众人灾害；消除不幸事件（如入狱等）；降赐各种成就等。”（同上）可以看出山神的职责是包括方方面面的。
选自藏网“张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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