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中国游客的济州岛

Original 无畏无畏的旅行 2021-03-27

韩语歌曲《济州岛蓝色夜》

对韩国我并不如日本了解。看过一些韩国电影，但是韩剧只瞄过几眼，没有完整看过一部。不过，上初中的时候就爱听韩文的歌曲，H.O.T和神话应该是最爱。来之前，用手机的应用听回以前的老歌，歌词里还带了中文意思，突然一下子就知道了十几年前那些熟悉的歌曲在唱什么了。

飞机从大阪起飞，一会儿工夫就落地济州岛了。我并没有像在日本一样听到到处在讲中文。以前来的朋友说，济州岛到处都是中国人。可是，现在确实不一样了。不会韩语的我，一开始打个的都有困难。还好，韩文数字一学就会，因为基本上和中文发音接近。

萨德事件之后

自从萨德事件之后，中韩两国关系急转直下，今年3月份，中国方面的旅行社的韩国旅游产品全部下架。一夜之间，成千上万的中国游客就消失了。据报道，济州岛今年的外国游客下降了80%，商店销售量也在2010年之后首次出现了负增长。

本来韩国人还在讨论中国游客的“不文明”现象，如今汉语都很难听到。旅游景区更多是本国的游客，极少可见外国人。韩语中餐厅叫식당，也就是汉字“食堂”，本以为还会像日本一样用英语的外来词。后来发现，原来韩语里的汉字词要大大多于日语中的汉字词。餐厅门可罗雀，有的中文菜牌犹在，却很难派上用场了。在一家餐厅，服务员居然还是东北姐妹，来这里两年，亲眼目睹了济州岛旅游业由盛至衰的这段时间。她刚来的时候招待的还大部分都是中国游客，她韩文不太会，汉语倒是派上了大用场。可是到如今，有中国人来餐厅吃饭，她还觉得惊讶呢。

空荡荡的餐厅

济州岛现在最热闹的地方应该是晚上的市场了。对大多数人来说，旅行最重要的就是美景和美食。市场里集中了济州岛当地的美食，一到晚上，韩国的游客也集聚到这里来了。对大多数韩国人来说，济州岛是他们在国内首选的旅行目的地。

济州岛的海鲜

济州岛的夜市还有不少本国游客

韩国国土小，大多数人在国内旅行乘坐高铁或者巴士，唯一需要坐飞机去的就只有济州岛。对于国土小、同一性高的韩国人，济州岛可能是最为不同的。济州岛是一座火山岛，拥有韩国最高的山——海拔1950米汉拿山，还有无数的熔岩洞窟。还有济州方言，一般韩国人只能听懂不到一半。这样的差别，已经让韩国人感到惊讶了。在柱状节理带、龙头岩这些济州岛地标式景点，还可以看到一些韩国的大妈旅游团，人手拿着一个自拍杠。游客少，这下自拍也不用排队或者抢着拍了。

济州岛的地标景点：柱状节理带

2007年，济州火山岛与熔岩洞窟群成为了世界自然遗产。这一事件就让济州岛的旅游业更加火爆起来。蜂拥而至的中国旅行团让济州岛一度担心自己的接待能力，甚至讨论起旅游业会不会破坏济州岛的自然环境。来济州岛旅行的韩国本国游客好像更开心了，因为不用听到满大街都在讲中文，不然还以为是去到了别的国家。

穿越剧《仁显王后的男人》还特意到济州岛拍摄，朝鲜肃宗时期流放到济州的金鹏道流放到穿越到现代的济州岛，周围满是汉语的中国人，正好一位中国游客落下一本中文导游书，他就捡起来看了，从里面学习到了许多关于现代韩国的知识。要是一本现代韩文书，他可能还看不懂呢。当然，古代朝鲜人并不一定完全看得懂现代的中文书，但起码也是他们时代同样的书写系统——汉字嘛。如今，失去了中国游客的济州岛也取不到这样的景了。

可能唯一不用担心变化的，不管有没有中国游客，这座岛还是有着自己的历史，这里的人们也有着自己的故事。住进一传统韩国人家，一进门看见的不是韩文字母，而是满眼的汉字。我只会几句韩语，但是看见屋里充满了各种和汉文相关的物件，也能攀谈起来。

韩国在1970年代之后开始废除汉字，可汉字在韩国的影响力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失的。写汉字，才是真正高大上的东西。所以我们还能看见韩国人家里喜欢挂着汉字的书法，也能看见他们完全是用汉文书写的族谱。这家人的一本族谱就摆在眼前，名为《济州高氏同谱星主公派篇》。这家人姓高，祖先就是济州岛原来的“星主”，也就是国王。这样，我一不小心就住进了王室后裔家里了。

高氏族谱

耽罗国

人们还记得，这座岛曾经叫作耽罗，有着不同于韩国本土的历史进程。开创济州岛的不是檀君。在济州市区的一座小山丘，有三个小洞穴，成为三姓穴，这里是济州岛历史的起点。《高丽史》记载了这个三姓神话。相比于中国的盘古、日本的天照大神、朝鲜的檀君，三姓神话根本没有涉及到与天的关系，也没有解释世界如何形成。

耽罗国在史书上的记录

人们还记得，这座岛曾经叫作耽罗，有着不同于韩国本土的历史进程。开创济州岛的不是檀君。在济州市区的一座小山丘，有三个小洞穴，称为三姓穴，这里是济州岛历史的起点。《高丽史》记载了这个三姓神话。相比于中国的盘古、日本的天照大神、朝鲜的檀君，三姓神话根本没有涉及到与天的关系，也没有解释世界如何形成。

在荒芜一人的岛上，高乙那、良乙那、夫乙那三个人就从洞穴里凭空蹦出来了。大哥高乙那就是后来姓高的“星主”。然后，有一天他们发现了一个大木箱飘过来，打开一看，居然蹦出活人，还是三个美女。还有一位使者，对他们说，他们来自日本国，国王得知他们三兄弟出世，特地送来三个女儿与他们相配。这一下，他们就可以繁衍后代了。这样逐渐发展成一个小岛国，国号“耽罗”。

这样这个东海上的小岛国历史上就一直周旋于朝鲜半岛的新罗、百济、高丽，还有中国和日本之间了。先后臣服于百济、新罗，新罗文武王正式赐国王号为“星主”。也曾朝贡日本，后又归于高丽，名字也从耽罗改为济州。

三姓穴

济州牧

13世纪时，抗击元军入侵的高丽三抄军退至济州，把耽罗星主也赶跑了。元军攻入济州之后，就把济州纳入自己的版图中，这地方也成了元朝的养马场。岛上的居民就增加了来这里牧马的蒙古人，这群在这里定居的蒙古人被称为“牧胡”。元朝灭亡之后，高丽立刻派兵灭了牧胡，让济州重归高丽控制。李氏朝鲜建国之后，废除了岛上的国王，1406年设济州牧，自此济州岛归于中央管理。然后，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济州牧衙了。

济州官衙内

估计在三月份之前，这个官衙里面还是挤满了中国游客吧。如今这里非常安静，只有个位数的游人。官衙里还有一套济州牧的官服，我披了上去，像模像样地坐到了椅子上，就差左右喊我一声”大人“。

官衙门口还立着一手捂着上肚，一手捂着下肚的石头公公，也就是济州的土地保护神，能够辟邪佑民。感觉这正如闽台和冲绳等地的风狮爷一样。他们能保岛上居民平安，但也招不来更多游客。

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之后，济州岛会不会重新恢复之前的样子呢？也可能永远失去中国游客了吧。毕竟新欢已经出现，中国游客现在已经往对岸的岛国日本涌去。现在也好，吹吹海风，静静地在岛上看我喜欢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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