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当了“接生婆”，接羔喂奶挺忙活｜我的战“疫”（一〇七）

对牧民而言，“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带着蒙古包去流浪”是常有的事情。但这次疫情，让牧民们连迁包这种家常便饭，也变得小心翼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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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张军明｜34岁｜民警｜内蒙古呼伦贝尔

整理：张嘉闻｜呼伦贝尔边境管理支队

3月份以来，边境派出所的报警电话，快成了咨询电话和求助专线。

每天都有牧民打电话过来，询问“家里的牛羊要生了，能不能找外人过来帮忙？”“边境地区啥时候复工复产，需要开啥证明？”“家里的小孩要在网上学习，连不上网可咋办？”

3月24日，民警给外来复工人员登记。受访者供图

最初，牧民们在电话里语气小心翼翼，好像大病初愈、依然虚弱的人，从前的豪爽与不羁，好像荡然无存了。

3月1日，当地中小学陆续复课，老师们都在网上直播讲课。小学生阿丽雅家住的地方，没有4G信号，严峻的疫情形势，使他们家一直不敢轻易迁包（搬迁蒙古包）。

开学两天了，阿丽雅上不了课，饭也吃不下，急得直哭。

3月3日，阿丽雅的爸爸呼斯乐问我们，能不能迁包到信号好的地方去。

对牧民而言，“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带着蒙古包去流浪”是常有的事情。但这次疫情，让牧民们连迁包这种家常便饭，也变得小心翼翼了。

第二天，我和两名民警过去帮忙迁包。整个过程都很沉闷，呼斯乐似乎刻意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往这种情形，我们可都是有说有笑的。

忙了一整天，我们回到所里，接到呼斯乐的短信：“兄弟，谢谢你们了。今天你们帮我迁包的时候，我都没敢和你们说话，怕一不小心闯了祸，你们别介意。等疫情过去了，我杀只羊请你们吃手把肉。”

3月份，是草原接羔的季节。牧民们家里都有不少待产的牛羊。往常都是牧民从外地雇专人来帮忙接羔，眼下这情形，这法子显然行不通。

牧民们一开始你家帮我家，我家帮你家，谁家牛羊生产，邻居们互相帮忙。几天后，接羔量迎来了高峰期，大家自顾不暇。

我们把这个情况报告给边境管理大队，大队和政府派了一批人专门帮牧民接羔。

那段时间，我们既当“接生婆”、又当“保育员”、还当“采购员”，每天在草地上忙活着，迎接着一个个新生命的诞生。

这中间，有的牧民受疫情影响，始终不大敢和我们靠得太近；有的牧民还好，和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唠着家常。

大概一个周前，给牛犊喂奶的间隙，牧民胡日德问我：“军明啊，镇上的澡堂子啥时候能营业？我身上的灰随便搓一下就成泥了。”

3月12日，民警帮牧民胡日德饲喂牛犊。受访者供图

确实，草原上没条件洗澡，冬天牧民们都是去镇上洗澡。这个冬天，胡日德一个澡没洗，隐约一身馊味。

3月21号，呼伦贝尔地区旅店、饭店、澡堂恢复营业。憋了一个冬天，牧民们终于可以痛痛快快洗一个澡了。

从3月下旬开始，草原逐渐复苏。天气渐暖，冰雪消融，地上露出了黑色的泥土和枯黄的草尖。路边的沙果树发出了嫩芽，水泡子上的冰开化了，候鸟也纷纷飞来。

这几天，我们忙着给来边境地区生产作业的人们登记。光是我们派出所的边境辖区，就有六七家单位复工，数以百计的外地工人们拿着绿码，陆续来到这里，准备开工。

我带着民警来到草原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走访。感受着草原的春意，希望人们经历疫情创伤的心，也能如像这草原一样，重焕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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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刘荒 | 责编：完颜文豪 | 校对：朱静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