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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疑生信 | “有限的人生”与“无限永恒”

如意心宝 如意心宝 2021-01-12

“有限的人生”与“无限永恒”


为何永恒对人类如此重要。没有永恒,便没有一切,这是个硬道理。康德(1724~1804)对此理,似有所知。一方面,他通过理论理性(纯粹理性)对超验形而上学的批判“杀死”上帝,另一方面却又巧妙地运用跟意志相关的实践理性令上帝“复活”过来。康德认为,思辨的或理论的理性与科学知识有关,然而人却不可能只满足于科学知识及认知自然界,对人类来说,更重要的是人生的价值和伦理道德。但现象界却存在固有的矛盾,“我们纵然极其严格地遵行道德法则,也不能因此就期望,幸福与德行能够在尘世上必然地结合起来,合乎我们所谓至善。”因此康德提出,必须假定灵魂不朽和上帝存在,营造出一个永恒的超验世界,才可能实现德行与幸福完美结合的至善。所谓灵魂不朽,是假设有理性的存在者的存在和人格无止境地延续下去,否则个人肉体的短暂无法趋于至善;所谓上帝存在,是假设一个全善的上帝是自然的原因,他令自然包含德的目的性,从而使自然界向道德世界过渡和进步。这样,至善才可现前。

乍听起来,这一而再的“假设”显得不无怪异。但若将它看作对永恒的妥协和渴求,就不难理解了。


佛教与崇奉上帝的西方宗教存在本质区别。佛教徒不相信自身和世界是某个高不可及的创造者的作品,更不相信所有众生的命运都被动掌握在某位主宰者手中。佛教徒知道,自己所造的业,就是导致自己后时感受苦乐的因,山河外境等“器世间”则由众生共同业力感召。至于所敬奉的佛菩萨,严格来讲,实为教导他们如何断除引发生死的业以及驱使自己造业的无明烦恼的精神导师。所以在佛教中,并没有与上帝等神灵具有直接可比性的概念,从某个角度不妨说,众生自己就是自己的上帝。故此普通意义上的一神论或多神论,实际都与佛教不相干。

一方面,我们可以把佛菩萨理解成已在精神修炼之道上获得非凡成就的先行者,这样他们便以榜样和过来人的姿态出现;另一方面,大乘佛教徒更乐意从究竟角度看问题,这样佛菩萨就成了自己内心无始本具的原始智慧光明的投影和外现,接受他们的指导则等于响应心灵深处的原始召唤。不管怎样,像上帝那样高不可攀的外在偶像,不是佛教徒所熟悉的文化现象,而像佛教这样彻底打破割裂性偶像崇拜并赋予每位众生无限的生命价值和精神能量的“宗教”,在世上恐怕亦不多见。所以西方人对(其熟悉的)宗教或上帝的批判,基本都与佛教不沾边;他们从皮相上对佛教与其他宗教所作的比对性研究,也意义不大。


尽管康德有关上帝的假设在佛教中,派不上用场,却丝毫不影响佛教拥抱永恒。因为佛教认为,“头上的众星的天空”和“心中的道德的法则”,并非割裂的他体实法,外在的自然界不过是众生心识和业力的幻现而已。佛陀所宣说的把自然和精神统一起来的终极真理,为所有众生实现一劳永逸的回归,趋入真、善、美三位一体的自在永恒平等大法界,提供了可能。

总而言之,一种永恒的超自然的精神世界,是实现生命价值的理论前提。(按康德的意见,即便通过“假设”也必须把它营造出来。)古来无数佛门大师的切身经验,则从实践上证明了这种神妙的精神世界及其实证法门的可信性。


弥勒菩萨在《宝性论》中讲道:倘若众生没有佛性如来藏,便不会对三有轮回生起厌离心,对寂灭涅槃生起希求心。基于同样原理,可以说:倘若人们心灵深处从来没有一个祥和自在、完美永恒的精神家园,又怎会对大丢失、大抹除的结局倍感委屈呢?又怎会对“我是谁”、“生命的意义”等古老问题如此沉醉呢?


——《般若锋兮金刚焰·不容亵渎的尊严》

(标题为方便阅读而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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