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奈:如果特朗普“二进宫”
导 语
如果特朗普再次当选对世界和美国外交意味着什么?6月3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对此表达担忧,称自己与拜登打交道感到更舒服。美国知名国际关系学者、前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院长约瑟夫·奈 (Joseph Nye)近期在Project Syndicate发文回应了这一疑问。在他看来,虽然特朗普本人是不可预测的,但他在担任总统期间和2020年败选后的行为提供了许多线索,其中没有一个会让美国盟友感到安慰。以下是该文全部内容。
随着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的开始,最有可能的决选将在拜登总统和前总统特朗普之间展开。根据2020年的选举版图,拜登可能胜券在握。但美国政治难以预测,任何健康、法律或经济方面的意外都可能改变局面。因此,许多外国朋友一直在问我,如果特朗普再次入主白宫,美国外交政策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个问题由于特朗普本人的难以预测而变得复杂。总统职位是他的第一份公职,他的背景使得他展现了高度非传统的政治风格。作为真人秀明星,他专注于吸引摄像机的关注,通常会发表一些令人震惊的离谱言论,打破了传统的行为规范。
特朗普还直觉地认为,他可以通过谴责全球贸易的不均衡经济影响,煽动对移民和文化变革的不满,特别是在没有受过大学教育的老年白人男性中煽动不满情绪。利用民粹主义、保护主义和民族主义言论,特朗普赢得了持续不断的媒体报道。早在2016年初选时期,许多人曾期待特朗普像多数正常政客一样,靠向中间路线,以扩大其政治吸引力。相反,他继续迎合自己的基本盘,并利用他们攻击共和党当中敢于批评或反驳他的国会议员。那些曾公开批评过他的共和党议员更容易在初选中失利,败给特朗普支持的挑战者。结果,特朗普基本上完全控制了共和党。然而在2020年大选中,特朗普迎合极端右翼势力可能导致他失去了关键摇摆州一些温和共和党人和独立选民的支持。
作为总统,特朗普与前任们不同。他经常在推特上宣布重大新政策(或解雇内阁阁员),似乎都是随心所欲。因此,他的执政特点是高层幕僚频繁变动,政策信息相互矛盾。他作为总统,削弱了自己的高级官员。然而,他个人对议程近乎完全的把控弥补了他团队凝聚力的缺失。“不可预测性”是特朗普最有力的政治工具之一。
如果特朗普有根深蒂固的政治观点的话,这些观点不拘一格,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共和党人观点。他长期以来在贸易问题上坚持保护主义,并通过声称“盟友占了美国便宜“来引导民族主义的不满情绪。他公开挑战1945年后的自由国际秩序共识,并宣布北约已经过时,这促使他的国安顾问之一博尔顿担心,一旦他再次当选,美国将退出北约。就特朗普而言,他最近承诺“完成在我执政期间从根本上重估北约意图的进程”。
作为总统,特朗普退出了《巴黎气候协定》,放弃了前任总统奥巴马谈判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他削弱了世界贸易组织,对盟友加征了钢铝关税,对中国发起贸易战,退出伊朗核协议,批评七国集团(G7),赞扬专制领导人。尤其是他对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关系明显温和,而对于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他则持怀疑态度。
民调显示,在特朗普时代,美国软实力大幅下滑。虽然推特执政可以帮他设定全球议程,但推文的口吻和内容会冒犯其他国家。特朗普很少关注人权问题,他在演讲中也鲜有提及自卡特、里根时代以来每位美国总统所坚持的民主原则。此外,特朗普还削弱了美国长期以来在全球机构中享有的领导地位的优势。
那么,特朗普的第二个任期会发生什么?
记得在2016年大选前,50名共和党前国家安全官员联署发表声明,警告说:“一位总统必须遵守纪律,控制情绪,只在深思熟虑之后采取行动。而特朗普不具备这些关键的品质。他不鼓励不同的观点。他缺乏自制力,行事急躁。他不能容忍针对他个人的批评。他反复无常的行为已经让我们最亲密的盟友感到震惊”。当特朗普获胜时,这些批评者被排除在他的政府之外,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再次出现。
作为一名专注于聚合权力的政治领导人,特朗普显然已经证明了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但他的执政气质表明,他缺乏富兰克林·D·罗斯福和老布什等总统取得成功的情商。
正如特朗普自传作者托尼·施瓦茨(Tony Schwartz)所说,“很早以前,我就认识到特朗普的自我价值感总是处于风险之中。当他感到受委屈时,他会做出冲动和防御性的反应,构建一个不依赖事实的故事,自圆其说......特朗普根本不会拿情感办事或对他人感兴趣......故事的一个关键部分是,对特朗普来说,事实就是他在任何一天想要认定的事实”。作为总统,特朗普的个人需求经常扭曲他的动机,并干扰了他的政策目标。
特朗普的性情也限制了他的“情景智力”。本来他在政府和国际事务方面经验的缺乏,已经使他的总统资格远不如大多数前任,但他执政后几乎没有表现出填补知识空白的兴趣。更糟糕的是,他对个人认可度的持续需求导致他做出错误的政策选择,削弱了美国的联盟体系。比如, 2018年他与普京和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举行了峰会。
从特朗普作为前总统的行为来看,他没有任何改变。他仍然不愿意接受自己2020年的败选。为了在明年大选后重返白宫,他在竞选活动中仍在发表极端言论,以此鼓动自己的忠实支持者。如果他成功了,美国外交政策唯一可预测的特征将是不可预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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