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血治验(呃逆呕吐)
鸭血治验(呃逆呕吐)
作者/郭永来
1983年春,我的大舅生病,起因缘他到儿子家闲坐,值饭,劝他吃了两个菜包子,当即觉腹中不舒,归家后恶心、呕吐。次晨呕吐更重,因召我诊疗(注:其他人都没有不适)。
余诊其脉稍数,似有微热(当时没用温度计测量),以为小病,为其肌注爱茂尔(意在止吐),其他都是对症疗法,俟其自愈耳。
孰知越二日又来找我,谓病渐重,无论何物,入口少顷即想吐,最多不过半小时即吐出,即使少喝一点水也是如此。同时呃逆,声清调高,连连不止。我疑为肠梗阻,但其脘腹柔软,也无胀痛,体温正常。我心中茫然,只好继续对症治疗,用静脉点滴维持体液,用爱茂尔减轻呕吐。用旋覆代赭石汤一剂(觉得应该对症),之后又用过小半夏合丁香柿蒂汤一剂,结果都吐了出来,依然无效。这样又两天过去了。
按其症状,当时考虑类似于西医诊断之幽门梗阻,因为几天来没有大便,所以心中总不能释怀,想证实一下肠道有没有“梗阻”。于是我弄了两粒巴豆,研细,用胶囊装,嘱其于呕吐之后吞服。恐其害怕,事前没有告知。说来也怪,这两粒胶囊服下,竟没有吐出来。当夜大下数次,以致虚汗淋漓,几不能支,但呃逆仍不能止(大家可以看到我年轻时有多么鲁莽,后学当诫之)。虽然差点出了事,但证实肠道没有梗阻。
面对大舅呃逆连连,汤饮不能入,我束手无策,因和几位表哥商量,去县医院住院吧。谁知几位表哥都面有难色,说如此高龄,平时从来无病,一病就如此严重,怕是大限已到(原来大舅当年正是73岁,民间有谚曰: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表弟若能治则治,不能治就听天由命吧。大舅平时身体十分健康,而且性格开朗,平时连感冒也难得一次,这次生病,头脑也一直很清醒。可能是猜到了我们的议论,他宁死也不去住院,弄得我也没了主意。
我苦思无良策,呆坐许久,忽忆《新中医》杂志曾载张梦侬老中医论白鹅血治噎膈呕吐的文章。舅父此证虽不是胃癌、食道癌,但现在我所用的中西药都无效,何不作此博浪一锥之试呢?二表哥闻之说:白鹅一时怕买不到,家中有鸭,不知行不行,而且也不是纯白色。我说:事急矣,鸭也行,杂色也行,只是越快越好。于是二表哥回家取来(距离有十几里路)一只。
因此物腥秽,舅父有难色,不能对着鸭脖子饮用,只好盛在碗中,令其趁温热速服之。强服之半,仍想吐,谁知竟吐不出来,于是趁势渐渐少进稀糜粥,亦未能吐出。次日呃逆渐止,调养数日,不药而愈矣。
这是我第一次用的情形,实录于此。至于其中的病理、药理,我也不能解释。此真是一个糊里糊涂的案例,本不想写出来,看到大家讨论鹅血,写在这里,只是供大家参考罢了。至于鹅血,大家可参看“先天性多发性胃肠息肉一例”。
先天性多发性胃肠息肉一例
患者吴均源,男,16岁,1999年8月6日初诊。
患者自觉症状起于半年前,时有胃痛。按一般的胃病治疗,服药后即能止痛,所以一直没有认真的治疗。至今年麦收时(农历五月份),病渐加重,一般胃药不能止痛,并逐渐出现呕吐,呈典型的幽门梗阻症状,既使少喝一点水也马上吐出来。后到沂水某医院住院治疗,经胃镜等各种检查,最后确诊为多发性胃肠息肉。
医院认为胃肠中息肉太多(据患者的姐夫说:在沂水住院和检查时他都在旁边亲眼看过,胃中密密麻麻的都是小的肉瘤,直肠中有五六个比较大一点的。小肠没有检查,医生估计说一定也有不少。在用胃镜检查时顺便切下来3小块,检查后诊断为息肉),不适宜手术,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经住院数月对症治疗,呕吐渐止。家中钱也花光,只好出院回家。数日后,于8月4日病情又反复如初,只好又到本县医院急诊治疗。患者的叔叔吴宪平,因感冒后劳复,反复两月余不愈,正求我治疗。和我谈及他的情况,请我为之治疗。
7月6日早晨,······患者下唇上沉着的黑色素密集成片(后来患者的母亲说:患儿从两岁时即发现口唇上有黑点,随着年龄增加逐渐增多),不分昼夜呕吐不止,水米不能入,只能以输液来维持。问及二便,说前天曾有少许大便,小便正常(我想这是因为一直都在打点滴的原因吧)。
诊脉弦数鼓指,身上潮润(正在呕吐),我怀疑发热,问及体温,家属说:体温一直在38℃左右,最低时37.8℃。虽体瘦如柴,但舌胖而润,根部略有腻苔。因长期不能正常饮食,患者极度消瘦,腹痛,尤其是腰痛如折(我考虑是因为长期卧床所致),腰腹部极度怕风怕冷,虽时值盛暑(中伏第16天),仍以重重厚衣缠裹腰腹部。
综观以上情况,患者病情不容乐观,参照西医诊断,此病可诊断为:①先天性多发性胃肠息肉。②幽门梗阻或痉挛?③膈证,反胃。急则治标,参考《中医杂志》上的处方,用赭仙汤加味:
人参30g,代赭石50g,仙鹤草40g,红花5g,鳖甲30g,白薇15g,王不留行15g,半夏40g,生姜少许。
水煎两次,去渣,合并药液,加蜂蜜一两,重煎沸,每次一两口,慢慢呷服。另嘱用白鹅或白鸭一只,取血趁热饮。
8月7日早晨,吴宪平和患者的亲属来说,服药后效果似乎不大,过一会儿仍吐出来,问我该怎么办?细询之下,方知还没有服鹅血,于是坚嘱马上弄来趁热服,中药只能吐后再服,如仍不行,也可考虑用中药做保留灌肠。8月7日下午,患者服鹅血后,想吐没有吐出来,胃腹疼痛也减轻,于是自动出院回家了。
8月9日,前药每日一剂,鹅血已服3次(因服后效果十分好,故患者一天一次服用了)。现腹痛渐止,唯怕冷依然。最近两天,体温高时37.7℃,低时37℃。仍用上方继续服。
8月12日复诊(患者由他姐夫用摩托带来),服前方和鹅血后,有四五天没吐,昨天后半夜又吐。今晨又服鹅血一次,服后少顷又吐出一部分。现在自己感觉已好,体温从昨天起恢复正常。患者的姐姐说:“这几天已开始吃饭,有一天竟吃了三碗面条,昨天还用压水井压了两担水。”脉弦略数,舌尖侧下面舌乳头有增生现象。考虑症状已基本控制,须从根本治疗,改用乌梅丸合大半夏汤加味:
乌梅30g,白僵蚕30g,炮山甲10g,王不留行15g,半夏40g,人参15g,鳖甲30g,生姜少许。
煎后加蜜,服法同前。嘱近期内每隔2~3天仍服一次鹅血。
8月15日和17日复诊两次,病情稳定,于上方加蜈蚣两条,继续治疗。
【按】······第一阶段的治疗,应该归功于鹅血。因服中药后仍吐,但服鹅血后吐即止,腹痛也止,可见鹅血功不可没。其中道理,因我经验太少,没法解释清楚,只能继续研究吧。我原想此病的治疗须分两步:
第一步,止吐,降体温;第二步,化胃肠中息肉。结果第一步提前达到了。第一步的处方是用了一个中医杂志上介绍的处方——赭仙汤。
第二步用的是济生乌梅丸和《金匮要略》中的大半夏汤加味。济生乌梅丸由乌梅和白僵蚕两药组成,用来治疗肠风便血证。中医所称的肠风便血,与西医诊断的肠息肉引起的便血很是相像。陈修园在《医学从众录》中说:肠风便血治颇难,济生留下乌梅丸,乌梅醋炮僵蚕炒,醋下几回便得安。
早年我也曾在一本中医杂志上见过一老中医撰文,用乌梅丸治疗肠息肉,所以我选用了此方作为主药。大半夏汤由半夏、人参、蜂蜜组成,主要用治反胃呕吐。穿山甲和王不留都是消肿瘤的主要药物。方中所用鳖甲,考虑到病人家中经济困难,让其家属到饭店中收集别人吃剩下的骨头。人参则是病人亲属(在东北种人参的)提供的。到最后病能不能治好,现在也还很难说,不管怎样,都先记在这里吧。
胃癌治验一例
作者/张梦侬
邵某,女,46岁。
患者有十年多胃痛史。胃常作痛,纳差,精神疲乏,食后脘中胀闷,甚则呕逆。于1968年7月15日,恶寒发热,先觉脘痛呕血,后则剧痛难忍,经某医院按急腹症治疗无效。
同月19日转某医院内外科会诊(住院号:59312),疑为胃穿孔,进行剖腹探查,发现胃癌穿孔,诊为:①胃小弯窦部癌穿孔转移(大网膜、胰腺);②阑尾炎、腹膜炎、肠梗阻等合并症。对癌穿孔部分进行修补术。因癌肿已经转移,无法切除,腹中肿块高突,按之痛彻,有阵发性剧痛,时常发作,惟用各种镇痛剂以图缓解,住院二十余日,出院。
患者于1968年8月12日初诊。
自诉:终日疼痛难忍,不望根愈,只求缓解剧痛,生活安静。诊见面色呈重病容,痛发则呻吟不绝,脉缓细而濡,舌苔白润,神倦,纳差。此为邪实正虚,祛邪为当务之急,治宜养血散瘀,软坚破结,止痛消肿,败毒抗癌之剂。
①处方:代赭石粉五钱,海藻五钱,旋复花三钱(布包),煨三棱三钱,昆布五钱,煨莪术三钱,夏枯草二两,赤芍三钱,制鳖甲五钱,白茅根一两,白花蛇舌草四两。加水五磅,煎至两磅,滤去渣,再加蜂蜜二两入药汁中,熬和,分两日六次温服。
②白鹅血,乘热服,五至十日服一次。(一法:将鹅头宰掉,患者即口含鹅颈,吸吮热血。据临床观察,饮食吞咽困难的患者饮热鹅血,绝大多数都不吐。如白鹅难得,白鸭亦可,效力相同。二法:可将白鹅尾毛,或白鸭尾毛,捋下来,放于瓦盆或瓷盆内,火烧成炭,未烧透的再烧,研极细,分三次,调入米汤或稀粥内,或调藕粉,和服。鹅、鸭也可煨汤吃,须少吃,适量),并嘱患者忌吃发疮动火的食物,如忌辛、辣、酒类等。
9月11日二诊。
患者自诉:服药及饮白鹅血后,至今一个月,痛减大半,腹中肿块渐消,饮食增加,精神好转,感到口酸。照①处方,加陈皮三钱(盐水炒),白鹅血照②法续服。
11月8日三诊。
患者自诉:近两月来,经服中药二十五剂,饮热白鹅血九次,腹痛早平,饮食、二便正常,精神体力渐复,今日步行几里亦不觉累。诊见腹部平坦柔软,重按不觉肿块,亦不作痛。再照①处方,加南沙参五钱,按照前法,续服十剂,以巩固疗效,并嘱注意食物禁忌,继续观察,日后来复查。
1969年1月10日四诊。
患者自诉:近来右侧季胁处时作刺痛。为之腹诊,腹脘柔软与三诊无异,痛处正当章门穴处,按之无包块,重按不痛,不热,不红。诊脉弦缓,舌苔白厚,舌质正常,此属络脉空虚,气机不畅,按通络补虚法。处方:
鹿角霜五钱,当归须三钱,柏子仁三钱,炒白芍三钱,桂枝尖一钱半,炙甘草三钱,旋复花三钱,制鳖甲五钱,桃仁泥三钱,紫降香三钱,九香虫三钱(焙焦研细分冲服),生姜三片,大枣三枚,葱叶九支。五剂。一日一剂。水煎服,每剂分三次服。
附记:患者经此次诊后,于1969年8月3日,经当地某医院复查,未发现任何包块及胃癌病灶。1970年4月15日,同年10月(在当地某医院复查),1972年8月21日,共四次复查,未见癌肿复发。1973年12月随访,患者信复,胃癌治愈。
(谭银章整理)
读者、作者来信:关于治疗胃腺癌情况反映
编辑同志:
你们遵照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指示,“中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离”的教导,报道有关中医药的经验理论,很有临床价值。
我是一个业余中医爱好者,经常研究运用。我爱人周亦芳患胃痛,一九七四年八月七日在XX人民医院确诊后,十三日动手术切除,病理检査为胃腺癌,淋巴结转移,认为已属晚期扩散,拒不进行化疗,只好二十五日出院回家。
我从1974年第3期《新中医》报导《胃痛治验一例》(作者张梦侬)一文得到启发,给病人服白鸭血,每周一次,并辨证给服中草药白花蛇舌草、半枝莲、七叶一枝花等,和辅以健胃之剂,再加针刺。
到目前为止,病人体重由术前71斤增至80斤,每天可以食六、七两细粮,进二餐干饭,没症状表现,精神愉快。对于这种不治之症,能取得如此进展,我感到非常感激,感激党的正确领导和张梦侬老医师的无私贡献,仅此向你们汇报,并希望得到更多的指导。希望你们继续努力,把祖国的医学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
读者 广西壮族自治区柳州市搪瓷厂黄熙中
本文内容转自中医书友会。
以上内容仅供参考,有身体不适请到正规医院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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