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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铙歌十八曲

宋代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铙歌十八曲》是汉乐府的郊祀歌。为北狄西域之新声。十分复杂,诗意难晓,字句舛讹,风格多样。《铙歌十八曲》作为一个整体收集在宋郭茂倩的《乐府诗集》的《鼓吹曲辞》里。
崔豹《古今注》曰:短箫铙歌,军乐也。黄帝使岐伯作,所以建武扬威德,风劝战士也。《周礼》所谓王大捷,则令凯乐。汉乐有《黄门鼓吹》,天子所以宴乐群臣也。《短箫铙歌》,鼓吹之一章尔,亦以锡有功诸侯。
《古今乐录》曰:“汉鼓吹铙歌十八曲,字多讹误。一曰《朱鹭》,二曰《思悲翁》,三曰《艾如张》,四曰《上之回》,五曰《拥离》,六曰《战城南》,七曰《巫山高》,八曰《上陵》,九曰《将进酒》,十曰《君马黄》,十一曰《芳树》,十二曰《有所思》,十三曰《雉子斑》,十四曰《圣人出》,十五曰《上邪》,十六曰《临高台》,十七曰《远如期》,十八曰《石留》。又有《务成》《玄云》《黄爵》《钓竿》,亦汉曲也。其辞亡。或云:汉铙歌二十一无《钓竿》,《拥离》亦曰《翁离》。”《宋书》乐志曰:《汉鼓吹铙歌》十八篇,按古今乐录,皆声辞艳相杂,不复可分。沈约云:乐人以音声相传,训诂不可复解。凡古乐录,皆大字是辞,细字是声;声辞合写,故致然耳。


朱鹭


《仪礼·大射仪》曰:“建鼓在阼阶西南鼓。”《传》云:“建犹树也,以木贯而载之,树之跗也。”《隋书·乐志》曰:“建鼓,殷所作。又栖翔鹭於其上,不知何代所加。或曰,鹄也,取其声扬而远闻。或曰,鹭,鼓精也。或曰,皆非也。《诗云》:‘振振鹭,鹭于飞。鼓咽咽,醉言归。’言古之君子,悲周道之衰,颂声之息,饰鼓以鹭,存其风流。未知孰是。”孔颖达曰:“楚威王时,有朱鹭合沓飞翔而来舞,旧鼓吹《朱鹭曲》是也。”谭苍醍醐云:汉初有朱鹭之瑞,故以鹭形饰鼓,又以朱鹭名鼓吹曲也。宋何承天《朱路篇》曰:“朱路扬和鸾,翠盖曜金华。”但盛称路车之美,与汉曲异矣。


朱鹭,鱼以乌。鹭何食?食茄下。不之食,不以吐,将以问诛者。


【注】诛,《宋书》作诛。一作谏。《诗纪》同。逯钦立注:茄,古荷字。



思悲翁


思悲翁,唐思,夺我美人侵以遇。悲翁也,但我思。蓬首狗,逐狡兔,食交君。枭子五,枭母六,拉沓高飞莫安宿。



艾如张


《诗纪》云:艾与刈同,芟草也。《谷梁传》曰:艾兰以为防,置旃以为辕门。”谓因搜狩以习武事也。兰,香草也,言艾草以为田之大防是也。若陈苏子卿云:“张机蓬艾侧。”古词曰:“艾而张罗。”又曰:“雀以高飞奈雀何?”


艾而张罗,行成之。四时和,山出黄雀亦有罗,雀以高飞奈雀何?为此倚欲,谁肯礞室。


【注】礞,当作礈。古坠字。董若雨曰:礈当是坠字之误。案此说是。《汉书》叙传。薄姬礈宗文产德。师古注。礈。古坠字。


上之回


《汉书》曰:“孝文十四年,匈奴入朝那萧关,遂至彭阳。使骑兵入烧回中宫,候骑至雍甘泉。”回中地在安定,其中有宫也。《武帝纪》曰:“元封四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通回中道,遂北出萧关。”回中地在安定。沈建乐府广题曰:汉曲皆美当时之事。按石关,宫阙名。近甘泉宫,相如上林赋云:“蹙石关,历封峦是也。”吴兢《乐府解题》曰:“汉武通回中道,后数出游幸焉。”沈建《广题》曰:“汉曲皆美当时之事。”按:石关,宫阙名,近甘泉宫。相如《上林赋》云“蹶石关,历封峦”是也。


上之回,所中益。夏将至,行将北,以承甘泉宫。寒暑德。游石关,望诸国。月支臣,匈奴服。令从百官疾驱驰,千秋万岁乐无极。


【注】逯钦立注:上之回者,言上幸回中。所中,即行在所,又见雉子班,盖当时习语。所中益,言行在所仪从之盛。



翁离


《宋书》乐志:《乐府诗集》十六,《诗纪》五。逯钦立注:翁离当作翁杂,汉时习语,所以状五采之貌。《郊祀歌》:“赤鴈集,六纷员,殊翁杂,五采文。”,是其证。颜师古注引:孟康曰:“翁,鴈颈也。言其文采殊异也。”趾者,读为沚。《诗谷风》:“泾以渭浊,湜湜其沚”。《说文》水部引作止。《诗·七月》:“四之日举趾”。《汉书》食货志,引作止。趾皆可作止。故趾可借为沚,又沚即畤。见左氏隐三年传释文:汉郊五畤。郊祀志谓,五畤祭黄、青、赤、白、黑神,祝宰之衣,各如其色,则五畤土色自亦各别。五畤而五色相映,故曰翁杂。又畤中筑室所以祠神,故以蕙兰葺成。此歌有脱烂处。


拥离趾中可筑室,何用葺之蕙用兰。拥离趾中。


【注】翁离,又作拥离。



战城南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裴回鸣。梁筑室,何以南,梁何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注】“梁筑室……”:逯钦立注:何,今作河,假借字耳。《汉书》卫青传:“遂定河南地,绝梓领,梁北河,讨蒲泥,破苻离”云云。魏文帝典论:“孝武自征元,以迄征和。征匈奴四十馀举,逾广漠,绝梓领,封狼居,禅姑幕,梁北河”云云。皆言定河南、梁北河事。当梁汉人习语。如司马相如《难蜀父老》:“故乃关沬若,徼牂柯,镂灵山,梁孙原,梁孙原”云云,是其比。汉取河南,置朔方郡,故筑室以为屯戍,并以讨胡,遂有梁北河之事。此歌筑室河南梁河北,即指此乎。又思子良臣。子乃哉之假借字。与下圣人出美人子之子同例。


“暮不夜”:另作“莫不夜”。《文选补遗》作“暮夜不”。


“裴回péihuí”:亦作“裵回”,彷徨,徘徊不进貌。徐行貌。留恋。



巫山高


《乐府解题》曰:“古词言,江淮水深,无梁可度,临水远望,思归而已。若齐王融‘想像巫山高’,梁范云‘巫山高不极’。杂以阳台神女之事,无复远望思归之意也。”又有《演巫山高》,不详所起。


巫山高,高以大;淮水深,难以逝。我欲东归,害梁不为?我集无高曳,水何梁,汤汤回回。临水远望,泣下沾衣。远道之人心思归,谓之何!


【注】逯钦立注:“害梁不为”,害者,曷之借字。《汉书·翟方进传》:“予害敢不於身抚祖宗之所受大命。”是其比。我集无高曳。集高曳为“济篙栧”之借字。



上陵


《古今乐录》曰:“汉章帝元和中,有宗庙食举六曲,加《重来》《上陵》二曲,为《上陵》食举。”《后汉书·礼仪志》曰:“正月上丁祠南郊,次北郊、明堂、高庙、世祖庙,谓之五供。礼毕,以次上陵。西都旧有上陵。东都之仪,太官上食,太常乐奏食举。”按古词大略言神仙事,不知与食举曲同否。宋何承天《上陵者篇》曰:“上陵者相追攀。”但言升高望远、伤时怨叹而已。


上陵何美美,下津风以寒。问客从何来,言从水中央。桂树为君船,青丝为君笮,木兰为君棹,黄金错其间。沧海之雀赤翅鸿,白雁随。山林乍开乍合,曾不知日月明。醴泉之水,光泽何蔚蔚。芝为车,龙为马,览遨游,四海外。甘露初二年,芝生铜池中,仙人下来饮,延寿千万岁。



将进酒


古词曰:“将进酒,乘大白。”大略以饮酒放歌为言。宋何承天《将进酒篇》曰:“将进酒,庆三朝。备繁礼,荐嘉肴。”则言朝会进酒,且以濡首荒志为戒。若梁昭明太子云“洛阳轻薄子”,但叙游乐饮酒而已。


将进酒,乘大白。辨加哉,诗审搏。放故歌,心所作。同阴气,诗悉索。使禹良工,观者苦。


【注】逯钦立注:“乘大白”,即引满举白之意。上言进酒,故下言举白。“辨加”,即驾辨,此倒言之。《大招》:“伏义驾辨,楚劳商只,二八接武,投诗赋只。”此上言辨,而下言诗,正与之合。“诗审搏”,审读蟠;审搏,繁盛之意。见《周礼·羽人》注。上言诗审搏,下言诗悉索,正示歌舞之由盛及衰。“心”,“新”之借字,与上文“故”对文。“阴气”或谓为“饮泣”,借字,义亦可通。使禹二字义不明。“苦”,快也。见杨子方言。(此逯钦立注供参考)



君马黄


君马黄,臣马苍,二马同逐臣马良。易之有騩蔡有赭,美人归以南,驾车驰马,美人伤我心;佳人归以北,驾车驰马,佳人安终极。



芳树


《乐府解题》曰:“古词中有云:‘妒之子愁杀人,君有他心,乐不可禁。’若齐王融‘相思早春日’,谢朓‘早玩华池阴’,但言时暮、众芳歇绝而已。”


芳树日月,君乱如於风。芳树不上,无心温而鹄。三而为行,临兰池,心中怀我怅。心不可匡,目不可顾,妒人之子愁杀人。君有它心,乐不可禁。王将何似,如孙如鱼乎?悲矣!


【注】逯钦立注:“芳树日月”,“月”当作“夕”。费昶《芳树篇》“幸被夕风吹”云云,是梁时尚作夕。日夕,朝夕也。“乱如”即“乱挐”,“怀我怅”,我者,声字。“兰池”,池名,亦宫名。见《汉书》杨仆传及续《汉书》地理志。地在长安。



有所思


《乐府解题》曰:“古词言‘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闻君有他心,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已往,勿复相思而与君绝’也。”按《古今乐录》汉太乐食举第七曲亦用之,不知与此同否。若齐王融“如何有所思”,梁刘绘“别离安可再”,但言离思而已。宋何承天《有所思篇》曰:“有所思,思昔人,曾、闵二子善养亲。”则言生罹荼苦,哀慈亲之不得见也。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它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注】逯钦立注:双珠玳瑁簪句,当有叠文。妃呼豨,声字。声字可去掉。



雉子斑


《乐府解题》曰:“古词云:‘雉子高飞止,黄鹄飞之以千里,雄来飞,从雌视。’若梁简文帝‘妒场时向陇’,但咏雉而已。”宋何承天有《雉子游原泽篇》,则言避世之士,抗志清霄,视卿相功名犹冰炭之不相入也。


雉子斑如此,之于雉梁,无以吾翁孺雉子。知得雉子高蜚止,黄鹄蜚之以千里。王可思,雄来蜚,从雌视,子趋一雉。雉子,车大驾马滕,被王送行所中。尧羊蜚从王孙行。


【注】“蜚”:即“飞”之借代。“滕”:。【说文】与“腾”通。



圣人出


圣人出,阴阳和。美人出,游九河。佳人来,騑离哉何。驾六飞龙四时和。君之臣明护不道,美人哉,宜天子。免甘星筮乐甫始,美人子,含四海。



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临高台


《乐府解题》曰:“古词言:‘临高台,下见清水中有黄鹄飞翻,关弓射之,令我主万年。’若齐谢朓‘千里常思归’,但言临望伤情而已。”宋何承天《临高台篇》曰:“临高台,望天衢,飘然轻举凌太虚。”则言超帝乡而会瑶台也。


临高台以轩,下有清水清且寒。江有香草目以兰,黄鹄高飞离哉翻。关弓射鹄,令我主寿万年。收中吾。


【注】刘履曰:篇末“收中吾”三字,其义未详,疑曲调之馀声。如《乐录》所谓“羊无夷”“伊那何”之类。



远如期


一曰《远期》。《宋书·乐志》有《晚芝曲》,沈约言旧史云“诂不可解”,疑是汉《远期曲》也。《古今乐录》曰:“汉太乐食举曲有《远期》,至魏省之。”


远如期,益如寿。处天左侧,大乐万岁,与天无极。雅乐陈,佳哉纷。单于自归,动如惊心。虞心大佳,万人还来,谒者引乡殿陈,累世未尝闻之。增寿万年亦诚哉。


【注】逯钦立注:“远如期,益如寿”,两如字皆声。与蛱蝶曲轩奴轩之奴殆同。故远如期,实即远期也。此曲盖美宣帝时单于来朝之作。《汉书》匈奴传云:单于朝甘泉,礼毕。宿长平,上登长平诏单于勿谒。其左右当户之群臣,皆得列观。及诸蛮夷君长侯王数万咸迎於渭桥下,夹道陈、上登渭桥,咸称万岁。正与此曲所写相同。又《宣帝纪有司议》曰:“匈奴单于乡风慕义,举国同心,奉珍朝贺。自古未之有也”云云。与此累世未尝闻之。义同。



石留


石留凉阳凉石,水流为沙锡以微。河为香向始冷,将风阳北逝,肯无敢与于扬。心邪怀兰志,金安薄北方开留离兰。


【注】逯钦立注:留、凉双声。阳、凉叠韵。皆石之形容。锡读为细。与前曲高以大语法同。言细又微也。冷将风阳北逝。冬日行北陆。故曰阳北逝。盖上言石沙之销毁。下言时光之迅速。(此逯钦立注供参考)


概《石留》曲或为残篇,或为夹杂曲谱标记,故千余年来,至今无人可以做出准确断句。


古籍上,“石留”或作“石流”。“〔图片字〕”,读xī。




德 国:从 狂 飙 突 进
到 魏 玛 古 典 主 义

18世纪的德国虽然号称“神圣罗马帝国”,却是欧洲几个主要国家中最落后的。它在政治上分割成300多个各自为政的小公国;经济上长期保留了农奴制;宗教上斗争激烈,北方的新教联盟和南部的天主教联盟互不相让。30年战争(1618—1648)加强了封建势力,政治经济的权力都掌握在“容克”(军阀地主)手中。这种情况决定了德国资产阶级的政治妥协性与思想软弱性,形成一种范围大、影响深的“庸俗市民”风气。因此,激进的法国启蒙运动思潮传播到德国,就蜕变为一种局限于文艺思想和文学领域的革新运动。
高特舍特·莱辛(1729—1781)是第一个替近代德国文学、绘画和戏剧奠定现实主义美学基础的作家,被称为“新德国文学之父”。在《拉奥孔》(1766)中,他通过分析希腊神话中拉奥孔题材在雕塑和史诗中的不同表现,探讨了诗与画的界限,提出“诗是时间艺术,画是空间艺术”这一影响深远的美学观点。在《汉堡剧评》(1767—1768)中,他又为当时兴起的一种介于悲剧和喜剧之间的戏剧形式辩护,论证其存在的合理性。在他看来,小市民的生活既没有王公贵族的悲壮高雅,也尚未沦入下层百姓的粗俗不堪,因而无法纳入传统的悲剧或喜剧范畴,而应有其属于自己的艺术类型,这就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正剧或“市民剧”。
18世纪德意志民族的创造激情经过半个多世纪的蓄积,终于在1770—1785间来了一个总爆发,产生了“狂飙突进”运动。这是“资产阶级内部第一次席卷全德的文学运动”,被视为启蒙运动在德国的继续和发展。“狂飙突进”在卢梭等启蒙主义者的影响下,提出“天才、精力、自由、创造”的口号,歌颂人的自然状态,强调文学的民族性,尤其是推崇天才,认为“天才不受规则束缚”,对于促进德国民族意识的觉醒和个性的解放起到了积极作用。“狂飙突进”得名于该运动的一个参与者克林格尔写的同名剧本。运动的纲领制订者是斯特拉斯堡大学的教授约翰·高特夫利特·赫尔德尔(1744—1803),他本人既是诗人,又是哲学家,收集整理民间歌谣并倡议创立德国民族诗歌流派。他的学生歌德和诗人席勒积极参加了这场运动,写出了一系列激进的文学作品。
弗里德里希·席勒(1759—1805)年轻时曾在一所军校待过,始终保持了他的叛逆激情。尽管他的创造天才不及歌德来得全面,但在英国作家卡莱尔眼里,“席勒具有第一流的心灵……(他的)心同时既狂躁又温和,既莽撞又柔情,他用他的热情庄严地拥抱整个宇宙,让他的灵魂去寻求宇宙的奥秘并与它们和谐地合为一体”。歌德认为,席勒的永恒主题是自由。席勒在其创作的第一部剧本《强盗》(1781)中塑造了一个罗宾汉式的绿林英雄,并在扉页上用拉丁文题上“打倒暴君!”,表达了对自由的强烈渴望。此剧公演第二天,他就被驱逐出他所居住的那个小公国。《阴谋与爱情》(1783)比《强盗》更为成功。它的主题与卢梭的《新爱洛依丝》和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一脉相承,涉及“性”与“血”的冲突。不过,在该剧中,男女主人公的社会地位颠倒了过来。宰相之子斐迪南爱上了平民提琴师的女儿露易丝,但父亲要儿子和一位公爵的情妇结婚,以获得更大的政治权势。宰相的秘书设下圈套,使斐迪南误以为露易斯已对自己变心。被妒忌和爱煎熬的斐迪南毒死了情人,自己也服毒自杀,直到临死前才知道真情。
席勒不仅是个戏剧天才,也是一位大诗人。不过,他的哲学思考老是和他的诗性想象力打架,使他深感痛苦。他最有名的诗歌之一《欢乐颂》(1786)后来被贝多芬用在他的《第九交响曲》的合唱中。全诗主题充满了对人类的爱,对上帝的敬畏之心。用贝多芬自己的话来说,表现了“光明与黑暗的搏斗”;争取解放的进步力量同反动、黑暗势力的抗衡。

欢乐,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你的力量能使我们消除一切分歧,
在你光辉照耀下面,人们团结成兄弟。
谁能做个忠实朋友,献出高贵友谊,
谁能得到幸福爱情,就和大家来欢聚!
真心诚意相敬相爱,才能找到好知己,
假如没有这种心意,只好让他去哭泣。
在这美丽大地上面,普世众生共欢乐,
一切人们不论善恶,都蒙自然赐恩泽,
它给我们爱情美酒,同生共死的好朋友;
它让众生共享欢乐,天使也高声同歌唱。
亿万人民,团结起来,大家永远都相爱。
朋友们,在那天堂上,仁爱上帝眷顾我们。
亿万人民,虔诚礼拜,敬拜慈爱上帝,
啊,越过星空寻找它,上帝就在那天堂上。

席勒的“忘年之交”约翰·沃尔夫冈·歌德(1749—1832),早年也像席勒一样,充满了叛逆的激情,中年之后渐渐趋于平静,将锤炼个人天赐、追求自我完善和内心和谐视为人生终极目标,终于修炼成卡莱尔所称的“神一样的人”。据说拿破仑占领德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歌德,一见到这位大诗人进门,情不自禁地脱口说出:“这才是一个人。”
歌德一生经历跨越了启蒙主义和浪漫主义两个时代。就总的创作倾向而言,他被公认为德国启蒙作家中最杰出的代表;就其对世界文学史的影响而言,他的地位可与但丁、莎士比亚相比。两大“天书”——《神曲》和《浮士德》都是诗性的哥特式教堂,镌刻了其设计者和建造者探索人生道路,追求理想的艰难历程。歌德的一生,正如他的名字(Goethe)所暗示的,具有一颗哥特式的不安分的心,永远向上,向无限和天启渴求。一位权威的歌德传记作者说:“对于歌德,我们必须了解得更多,无论如何,他比所有其他人都有更多的东西应该被知道。”
1749年8月28日,歌德诞生于法兰克福一个富有的市民家庭。他的外祖父当过该市市长。童年时代的歌德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16岁那年,按照父亲的意愿,进入莱比锡大学学法律。歌德后来在自传《诗与真》中回忆说,“我心爱的莱比锡——它是小巴黎,它造就了它自己的人”。学生时代的歌德兴趣广泛多样,在学法律的同时,选修了有关文学、哲学甚至医学的课程。不过,当时德国大学中实行的还是那种中世纪经院哲学式的教学方法,引起歌德的厌恶和反感。后来他因病休学。
1770年,歌德转入斯特拉斯堡大学继续求学,开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正是在这所大学里,他结识了赫尔德尔,参加了由他领导的“狂飙突进”运动。短短的五年中,歌德的创作激情勃发,创作了大量的诗歌、戏剧和小说作品。
歌德的抒情诗被认为是放在他的“金字塔顶端的花束”。歌德从8岁开始作诗,一生共创作了2500多首抒情诗,这些诗感情真挚、自然,富于生活气息,丝毫没有堆砌、雕琢的痕迹。著名的《野玫瑰》、《五月之歌》、《欢会与离别》等被同时代的德国音乐家舒伯特、贝多芬谱上曲子,广为流传。
像当时处在“狂飙突进”时代的其他年轻人一样,青年时代的歌德充满慷慨激昂的情绪,极端厌恶当时德国那种愚昧、落后、闭塞的环境,但又找不到什么力量把他的祖国从这种状况中拯救出来。通过对古典神话和历史的研究,结果他在希腊神话中找到了普罗米修斯这个“哲学日历中最高的圣者和殉道者”,写下了哲学诗剧《普罗米修斯》(1773),通过歌颂这个为人类的幸福而受苦受难的神,来表达对于暴政和愚昧的反抗。同年,他又发表了《铁手骑士葛兹》,这是德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现实主义历史悲剧,也是一首自由的赞歌、反对现存政权的号角。戏剧塑造了16世纪德国宗教改革时代一个由骑士转变为农民起义领袖的人物。歌德通过葛兹之口喊出的口号“自由万岁”与后来席勒在《强盗》扉页上的题词“打倒暴君”遥相呼应,表达了狂飙突进时代一代年轻人的心声。
书信体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1774)与卢梭的《新爱洛依丝》一样,主题是“性”与“血”的冲突。出身市民的维特爱上了已有婚约的贵族少女夏绿蒂,终因门第不同和传统道德观念的束缚而开枪自杀。但与《新爱洛依丝》相比,《少年维特之烦恼》带上了更强烈的个人色彩和时代特点,它是歌德自己一次失败的爱情的升华之作。当时的歌德爱上了朋友凯斯特纳的未婚妻夏绿蒂而不能自拔,痛苦到濒临自杀的边缘。无独有偶,邻国不伦克瑞公国传来消息,一位名叫耶路撒冷的青年因苦恋朋友的妻子不得而自杀。偶然的巧合撞击出灵感的火花,歌德将狂飙突进的时代精神注入个人的情感纠葛和邻国青年的爱情悲剧中,升华了自己的痛苦,表达了“感情与理性的矛盾,个人自由愿望与古老的狭隘世界的限制的冲突”。小说一出,风靡欧洲,许多青年读者走上了维特式道路,据说他们自杀时都穿一件米黄色的维特装,口袋里揣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以致歌德后来不得不在此书再版时在扉页上加上一首诗:

青年男子谁个不善钟情?
妙龄女人谁个不善怀春?
这是我们人性中的至圣至神;
啊,怎么从此中会有惨痛飞迸?

可爱的读者哟,你哭他,你爱他,
请从非毁之前救起他的名闻;
你看呀,他出穴的精魂正在向你耳语:
请做个堂堂男子哟,不要步我后尘。

晚年歌德曾对他的秘书艾克曼说,这部小说自出版后,他自己只重读过一次,深怕重新感到当初产生这个作品时那种病态心情。“可是,你得向我致敬。拿破仑在行军时携带的书籍中有什么书?有我的《少年维特之烦恼》!”
《少年维特之烦恼》使歌德一举成名。小说发表第二年,歌德应魏玛公国的年轻公爵卡尔·奥古斯图之邀访问了这个小公国。不料短暂的访问变成了永久的逗留。次年,歌德即被公爵任命为枢密院顾问和部长,继后又担任了首相的职务。像当时欧洲的许多启蒙作家一样,歌德沉浸在利用开明君主实现自己启蒙理想的幻想中。于是他的主要兴趣由文学创作转到实际工作:整理财政,裁减军队,恢复矿山,修筑公路,创建剧院,发展大学,普及教育……但这一系列改革都无法从根本上改变魏玛公国的封建性质,倒是诗人自己在这整整10年(1775—1785)为封建君主的服务中消磨了早年的斗志。狂飙突进的抗暴精神逐渐被克制、宁静、安详、和谐所代替;叛逆的诗人变成了谦谨的廷臣。“诗性人格”和“实践人格”的冲突使诗人内心极为痛苦。他两次登上阿尔卑斯山,远眺山南的意大利,向往着逃出闭塞落后的北方小公国:

你可知道那柠檬花开的地方,
黯绿的密叶中映着橘桔金黄,
骀荡的和风吹自蔚蓝的天上,
还有那长春幽静和月桂轩昂——
你可知道吗?
那方啊,就是那方——
我心爱的人儿,我要与你同往!

在写作了这首著名的《迷娘曲》之后三年,歌德终于化装成一位画家出走魏玛,来到明媚的意大利,投入对自然科学和古典艺术的研究(1786—1788),形成了初步的进化论思想和古典艺术理想。在考古学家和古代艺术史家温克尔曼的影响下,歌德把后者总结的古典艺术的一般原则——“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悬为自己创作的标准和人格的理想。回国后他正式辞去首相职务,全付精力投入创作。1794年歌德与席勒订交,两位大诗人为共同的理想所吸引,试图通过美的教育把德意志民族乃至整个人类教化成完整的人。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德国文学发展到魏玛古典主义时期,赶上了英、法等欧洲先进国家,获得了世界性意义。
从19世纪初开始,歌德的视野从欧洲扩展到近东和远东,通过研究阿拉伯和波斯的诗歌,丰富了他的抒情诗风格,写下了著名的《西东合集》(1814—1815);通过法文和英文的译本,他又读到了中国的一些文学作品,发现了人类道德理想的普遍性,从而形成并提出了“世界文学”的概念,号召“每个人都应该努力促使它快一点来临”。晚年的歌德一面密切注视着欧洲政治、经济和科学等方面的发展,并及时作出自己的结论;一面勤于创作,完成了包括《威廉·麦斯特》和《浮士德》等在内的一系列重要作品。
歌德逝世于1832年3月22日,享年83岁。艾克曼在次日的笔记中记述了他的主人的遗容:“仰面平卧,像一个睡眠者静静地躺着,他那无比高贵的面庞上的表情深邃、安详,坚毅、强有力的前额仿佛仍在思索。”
五幕诗体悲剧《浮士德》是歌德的代表作,也是世界文学史上罕见的,将丰富的个人阅历、厚重的神话历史文化信息和鲜明的时代感层层沉积、叠加在一起的文学丰碑。歌德从大约23岁时开始写作《浮士德》,直到60年后,在他临终前半年才完成此书。
浮士德的形象可以追溯到基督教异端的源头,即所谓的首位诺斯替教徒,撒马利亚的魔法师西门,他曾用名浮士德斯,意为“受宠者”。随后这一异教传闻又牵扯上德国民间传说中一位名叫乔治·浮士德或约翰·浮士德的炼金术师和占星术师,传说此人将灵魂出卖给魔鬼,周游世界,享尽人间欢乐,死后灵魂堕入地狱。欧洲最早版本的浮士德故事书出现于1587年,英国大学才子派剧作家马洛曾利用它写了《浮士德博士的悲剧》(1593);此后又有不少作家写过同类题材作品。歌德是在借鉴、吸收上述种种材料基础上,加上了自己一生的体验和思索后,才完成他的这部世俗圣典的。
《浮士德》全剧通过一个序幕、两个赌赛、五个悲剧,展示了一个不安分的灵魂的漫游史。《天上序曲》是全剧总纲,预示了全部作品的故事线索。天帝与魔鬼靡非斯特就世界与人的看法展开打赌:天帝认为他所创造的人和世界都非常完美,而魔鬼则持相反态度,认为他只要略施小技,就可使人堕落。天帝坚信“善人虽受模糊的冲动驱使,总会意识到正确的道路”,同意魔鬼去下界引诱浮士德的灵魂。于是全剧开场。
年近半百的浮士德将自己关在一个哥特式书房里,大半辈子过着禁欲主义的生活,皓首穷经,钻研中世纪的四大学科(哲学、法学、医学、神学),他也向魔术献身,向地灵乞求,企图解开自然的奥秘,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绝望之下他决定自杀。就在此时,响起了复活节的钟声。天使的合唱使他热泪盈眶,基督的博爱精神鼓舞他恢复了生活的热情。第二天清晨,他走出狭窄的书房,来到广阔的人间,在大自然的怀抱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到心旷神怡,心中燃烧起强烈的拥抱尘世生命的欲望。就在此时,化身为黑狗的魔鬼乘虚而入,与浮士德打赌,愿意带他周游世界,满足他的一切欲望,遍尝人间欢乐;交换条件是浮士德一旦满足现状便立刻死去,死后灵魂即归魔鬼所有。浮士德知道自己的生命欲望永远不会满足,于是大胆与魔鬼打赌,并签下协议:

假如我对某一瞬间说:
请停留一下,你真美呀,
那你尽可以将我枷锁,
我甘愿把自己销毁了,
我的服务便一笔勾销;
时钟停止,指针落掉,
我在世的时间便算完了。

魔鬼将浮士德带到魔女的丹房,给他灌下魔汤,使他变成一翩翩少年,又让他在魔镜中看到绝世美人,激起了他的爱欲。然后施展伎俩,让他去诱惑市民少女玛格蕾特(浮士德称她为格蕾辛)。于是,浮士德从灵性的生活转向肉欲的生活,占有了玛格蕾特的身体。两人在幽会时,让少女的母亲服用安眠药,结果,后者因用药量过多而死去。少女之兄瓦伦汀闻讯上前来与浮士德决斗,结果也命赴黄泉。一连串的变故刺激使玛格蕾特发疯,她溺死了自己的私生婴儿,被判入狱。浮士德和魔鬼前去救助,被她拒绝,第一部到此结束。
第一部包括两个悲剧,知识悲剧和爱情悲剧。浮士德从“灵”到“肉”、从“智”到“欲”、从“理”到“情”的转变,实际上反映了西方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经历的一次价值观念大变革。玛格蕾特之死宣告了浮士德自我主义的终结。之后,浮士德从个人情欲中解脱出来,开始由执著于个人生活的“小宇宙”,进入社会生活的“大宇宙”。
按歌德自己的说法,第一部动作情节的过程是“从天上下来,通过世界,下到地狱”;那么,第二部正好与之相反,可以概括为“走出地狱,通过世界,再回到天上”。
浮士德从爱情失败的痛苦中苏醒过来,感到生命脉搏清新活泼地跳动。在魔鬼的带领下,他来到京城谒见皇帝。此时国内纲纪紊乱,民不聊生,经济面临崩溃,皇帝和大臣们正在为此发愁。浮士德在魔鬼帮助下,利用地下宝藏作抵押发行纸币,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经济危机。财政困难迎刃而解,国内上下皆大欢喜。皇帝突发奇想,命无所不能的浮士德去找来古希腊美男帕里斯和美女海伦供其消遣。浮士德在魔鬼帮助下,来到荒凉寂寥的“母亲之国”,借来宝鼎放置宫中,使美男美女形象双双出现。浮士德一见到海伦就想起魔镜中的美女,失去节制,想从帕里斯怀中抢走海伦。结果引起一场混战,美男美女形象在爆炸中化为烟雾,浮士德也昏倒在地。这段情节被称为政治悲剧,影射了歌德本人在魏玛宫廷从政,和其他一些欧洲启蒙作家在封建宫廷从政的经历,意在说明为封建政权服务不可能有所建树,只能用一些无聊的玩意儿供统治者消遣。
浮士德再次回到自己书斋,发现时代已变,昔日安于书斋的学生瓦格纳已经在玻璃管中造出一个名叫荷蒙古鲁士的小人。浮士德在玻璃管发出的科学和理性之光的照耀下,神游希腊,寻找海伦。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与她结合,生下一个孩子,起名欧福良(意为“有福之人”)。欧福良一出生就往空中狂跳,爆炸着自由冲动的火焰,刹那间就毁灭了。他毁灭时,天上传来合唱声。之后,悲伤的海伦也消逝了,浮士德手中只留下她的衣衫。歌德自己说,欧福良这个形象是用来纪念在希腊解放战争中牺牲的英国诗人拜伦的。学者们普遍认为,浮士德和海伦的结合象征着近代精神与古典美的统一,也代表了歌德与席勒用美育教化人类的理想。但这个理想也以失败告终,成为一个美的悲剧或艺术悲剧。
浮士德由理想的追求转向现实的追求。他再次回到原来曾服务过的宫廷,帮助皇帝平定内乱。皇帝封给他一大片海边荒地。浮士德登上高山,远眺海洋,见潮起潮落,胸中起了宏图,计划动员千百万人民围海造田,建设一个类似尼德兰(荷兰)那样的国家,为人类谋取福祉。这时他已年过百岁,双目失明,魔鬼知道浮士德大限已到,暗中派人来给他掘坟墓。浮士德听到掘土声,以为是他封地内的人民正在他的带领下开疆辟土,征服自然。此时此刻,他忽然悟出了生命的真谛,得出了“智慧的最后断案”:

要每日每时去开拓生活和自由,
然后才能得到生活和自由的享受。

心满意足的浮士德觉得自己已经无所追求,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你真美呀,请停留一下!”于是“时钟停止,指针落掉”,倒地而死。魔鬼按约前来取他的灵魂。这时上帝派下天使驱走了魔鬼,抬着浮士德的灵魂升天,太空中漂浮起天使的歌声:

灵界这位高贵者,
已经脱离凶恶手,
凡是自强不息者,
到头我辈皆能救。

浮士德灵魂的漫游史也是一部西方文化精神发展史。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不了解《浮士德》,也就无法真正理解西方近代文化的真髓。20世纪德国历史学家斯宾格勒在《西方的没落》一书中将西方文化称之为“浮士德型文化”,认为其特征就是主体始终有一强烈的欲望,要介入外在于他的世界,“总想统治一切陌生的东西”,不断追求,不断索取,永无宁息之时。这种追求向着两个层面展开。一方面,“要索取天上最美的星辰”,探索宇宙的奥秘;另一方面,又“要求地上极端的放浪”,尽情享受人生。浮士德身上具有鲜明的两重性体现了这一特征:他一方面受生命本能和情欲的驱使,常常沉迷于名利、地位、权势、女人和感官美等现实欲求之中;另一方面一次又一次地超越自我,节欲精进,向至善至美境界追寻。这种两面性通过浮士德与魔鬼既斗争又合作的复杂关系揭示出来。
柏拉图在《斐多篇》中曾说过,人的灵魂是一辆由精神驾驭着的、由骏马和驽马组成的马车。骏马以广阔的天空和遥远的彼岸为目标,驽马却宁可匍匐在混沌的大地上。魔鬼就是浮士德灵魂中的驽马或原欲。它遵循的是“享乐原则”,不愿受任何道德和社会规范的约束。但浮士德身上同时还具有一种理性冲动,康德式的“绝对命令”或弗洛伊德的“超我”。它遵循的是理性原则,寻求的是一种至善至美的境界。两者之间的争强斗胜形成一部交织着两个旋律的交响乐。一个是浮士德的声音,它响亮、激越,充满积极向上向善的激情;另一个是魔鬼的声音,它阴沉、冷酷,否定一切,嘲讽一切,企图将它的主人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浮士德精神正是在理性与非理性、意识与无意识等相反的合力的拉扯中,不断克服内外矛盾,超越自己,而终于达到一种臻于理想的境界的。浮士德身上“灵”与“肉”、“善”与“恶”的矛盾,体现了歌德的辩证法思想,也揭示了人类自身的复杂性和真实性,反映了人类探求真理的艰巨性。
浮士德灵魂的漫游史也体现了启蒙时代崇尚理性的特点。启蒙运动的目标之一就在于用理性来控制非理性的欲望,使人从无意识力量中解放出来。浮士德最后战胜了魔鬼,也战胜了自己内心中卑下的欲望,创造了一个理性王国,为永恒的女性所救。这样,基督教传统中的拯救就被替换为理性的拯救。
全剧最后以“永恒的女性,引我们上升”一语结束,引起不少争论。神秘的女性是谁?是浮士德的情人玛格蕾特还是海伦?抑或是两者的结合体?也许“她”(或“她们”)还代表着歌德本人一生中接触过的,激发起他的创作灵感的众多女性,包括歌德的贝亚特丽齐——夏绿蒂?最后一种猜想又使我们把中世纪的但丁和近代的歌德联系在一起。




历代诗话:

[宋]蔡梦弼《杜工部草堂诗话》

[清]王国维《人间词话》

[宋]叶梦得《石林诗话》

[明]俞弁撰《逸老堂诗话》

[清]贺贻孙:诗筏

[元]吴师道《吴礼部诗话》

[清]杨际昌《国朝诗话》

[宋]陈岩肖《庚溪诗话》

[宋]吴开《优古堂诗话》

[清]沈德潜《说诗语》

[宋]吴聿《观林诗话》

[清]王夫之《姜斋诗话》

[清]方世举《兰丛诗话》

[宋]刘攽《中山诗话》

[宋]欧阳修《六一诗话》

[明]顾元庆《夷白斋诗话》

[清]毛先舒《诗辩坻》

[宋]许顗《彦周诗话》

[清]冯班《答万季埜诗问》

[明]朱承爵《存余堂诗话》

[宋]吕本中《紫微诗话》

[宋]吴可《藏海诗话》

[宋]司马光《温公续诗话》

[清]潘德舆《养一斋李杜诗话》

[清]宋征璧《抱真堂诗话》

[清]查礼《铜鼓书堂词话》

[唐]崔融《新定诗格》

[唐]张为《诗人主客图》

[元]蒋正子《山房随笔》

[明]徐祯卿《谈艺录》

[宋]严羽《沧浪诗话》

[明]瞿佑《归田诗话》

[唐]王昌龄《诗格》

[清]王寿昌《小清华园诗谈》

[明]李东阳《麓堂诗话》

[清]刘熙载《诗概》

[宋]张戒撰《岁寒堂诗话》

[宋]杨万里《诚斋诗话》

[明]都穆《南濠诗话》

[唐]司空图《二十四诗品》

[梁]钟嵘《诗品》

[清]周春《辽诗话》

[宋]陈师道《后山诗话》

[元]杨载《诗法家数》

[唐]僧皎然《诗式》

[宋]周必大《二老堂诗话》

[明]陆时雍《诗镜总论》

钟嵘《诗品》校定本

[清]周容《春酒堂诗话》

[清]尚镕《三家诗话》

[清]梁章钜《闽川闺秀诗话》

[清]孙涛《全唐诗话续编》

[明]顾起纶《国雅品》

[清]袁枚《续诗品》

[元]范德机《诗学禁脔》

[唐]王睿《炙毂子诗格》

[宋]姜夔《白石道人诗说》

[唐]徐衍《风骚要式》


帘外雨潺潺 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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