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传说：广九铁路新旧事
近几年，深圳有这么几件不小的事儿。
罗湖中心、布吉中心、布吉河走廊、平湖中心，罗湖口岸，都敲着黑板，划着“连接”与“复兴”的关键词，壮志豪情地站在改革开放四十年的深圳，瞄准下一个三十年的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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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件事的串联线索是（请开脑洞）……
——都与深圳最“古老”的铁路、深圳的地理中轴、曾经的粤港命脉——广九铁路（广深铁路前身）有关。
早在清末，广州与香港之间便有港穗铁路直通车，称为广九铁路，是粤港贸易命脉。广九铁路的深圳站设在罗湖，在罗湖中心与布吉河交织，并在布吉、平湖设低等站。那时，深圳还叫新安，治所还在南头城，福田还是一片田带着渔村，罗湖还是满眼的山岭水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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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第一个火车站，往往在城市腹地，为什么广九铁路的深圳站却在罗湖边境？而不是在文锦渡，或同样与香港陆陆相连的福田？
广九铁路作为贸易命脉，见证了深圳数个城墟的兴盛，逐步又因其交通走廊的特性成为新时代城市片区再发展的“问题”被关注与研究。进入城市的铁路是否“分割”了深圳？被铁路“分割”的城市还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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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搜广九铁路，弹出的都是四大都市传说《九广铁路广告小孩鬼故》。鬼神不可信，但广九铁路的形成以及选站在罗湖，确实与心怀“鬼胎”有关：
19世纪末，因香港及广州贸易频繁，港英政府与当时的满清政府商议兴建连接九龙与广州的铁路，专营权归英方所有。这件事，港英政府打着小算盘，在罗湖设站，原因包括以下两点：
一是因为深港最早的通关口岸在这里，这为物资客流开放了通道。
从当初广九铁路香港段的两个选线方案来看，虽然方案走线不一样，但是目的都是“到达边境”：这个边境，就是罗湖口岸。
罗湖口岸的历史可追溯到1887年，清政府设立了九龙海关（深圳海关前称）。第一次鸦片战争失败后，香港沦为英国殖民地。当时的英政府企图解除中方对香港的“封锁”，方便其将商货物与人员运往内地；清政府虽然心情复杂，但也希望能制止鸦片走私，增加税收，因此商定由中国政府在中港边界设立一个由总税务司署管辖的海关，专司稽查鸦片税厘和查缉走私事宜。
罗湖桥头九龙海关旧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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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中期，罗湖一带相继出现了赤勘村（今蔡屋围）、罗湖村等村落，几个村的族人在村落之间建起了集市，名为深圳墟，初具成为一个小镇的规模，至明代晚期，深圳墟一直都是方圆数十里名声显赫的商业墟市。改革开放之前，深圳惟一繁华的地方就是东门。
深圳墟旧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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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墟曾经也是英殖民垂涎的城镇，英国当年曾经一度强占深圳墟失败。
——有贸易条件，又有市镇基础，同时不用跨越海湾连接广州，广九铁路设站罗湖顺理成章。
在广九铁路华段，深圳境内有三个百年老站，自南向北，分别是今深圳站、布吉站与平湖站。
1931年深圳老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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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站便有墟市。广九铁路作为贸易命脉，见证了深圳墟、布吉老街、平湖墟的兴盛，又因其交通走廊的分割特性，在交通资源开始扁平化的这二十年，逐步成为新时代城市片区再发展的“问题”被关注与研究。
曾经铁路沿线的周边，墟市繁盛：
深圳墟旧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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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湖墟2009年拆迁前旧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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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因分割形成的东西联系缺失及城市长期背向发展，铁路沿线成为了“城市缝隙”，加之城市空间开始老化，成为被重点为研究谋求再发展的“城市问题地区”。
这样立Flag的问题，经验告诉我们，一定要说“不一定”！
先定义下什么叫分割。铁道线（此处指一般意义上的铁路，不包括地铁及观光性地面小轨道）的功能与速度设计，在空间层面是一种分割要素，但设计合理、有实际作用于沿线民众的铁路，不应该算作是分割城市。相反，设计不合理且没有使沿线民众受益的铁路，才是分割城市的问题所在。
因此，在广九铁路的伊时，城墟依托铁路繁盛，不能称为分割。在很多同样先有铁路站点后有城市的区域，城市依附铁路生长，铁路慢慢才开始切割城市，当城市背向铁路发展，真正成为一种分割，特别是有些站点功能取消，铁路周边成为纯高速交通廊道时。
但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一个是铁路改线——各方面成本都比较大；另外就是建地下直径线——这个也比较贵，所以，还是努力多修点立交桥或下穿路吧——这个基本大型城市都在做，也是目前广九沿线在做的事情。
对于新建铁路及站点而言，“铁路导致城市被分割”的这个大锅城市规划师也得背一背，因为在很多的实际规划方案中默认铁路即为边界，对铁路两侧联系度考虑极少，存在大量断头路，城市的联系度自然降低。同时，铁路两侧防护林等占据空间，造成了两侧距离更大。
广九铁路两侧城市的交通联接分析
值得关注的一点是，中国国铁基本不参与城市交通，特别是火车站，习惯独立占地，气场强大，与市民日常生活交集较少，这也进一步扩大了铁路与城市的距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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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日本在这一点上完全不同，日本很多城市，包括东京、大阪等，城市中心不是公路主干道交汇处而是铁路车站，城市中心无一例外都是以火车站为中心汇聚各方人流。
看，别人家的站点长这样：
大阪站（图片来自网络）
近邻香港的站点长这样：
香港西九龙总站（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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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差异这么大？
一直以为这是铁老大的体制自带的气场，直到看到了这个：
这个：
及这个：
重庆沙坪坝铁路交通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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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要是真的铁路交通全都能摧毁城市的话，那这个叫做东京的岛国城市，大约已经不再适宜人类居住了。
东京轨道交通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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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可矫枉，未来可期许。
广九铁路曾是粤港贸易命脉，未来也正在展现着成为沿线再复兴、深港活力动脉的蓝图——通过铁路用地综合开发，或许可以化解其对城市的分割，修补城市功能，重塑场所空间，延续历史记忆，承载深港都市新生的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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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作者 | 曹方
中规院深圳分院规划设计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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