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月记（23）
原创插画|喵喵夏
《袭月记》第23节
前情回顾：（点击标题可直接阅读）
20.袭月记（20）
01
一连几天，袭月都以伤风为由，足不出户，闭门谢客。
偏偏那段时间，冯天宇带着家里的几个伙计，和父亲冯光耀一起外出了，据说要十多天才能回来。
冯天宇不在家，田芙蓉自然不能掠过袭月，直接找冯天宇。
而且，也是她提出的，要先得到少奶奶的首肯。
韩荣本来也是迫不及待要促成这段姻缘。可现在，儿媳妇病了，正在静养，于情于理，都不好让她张罗着给夫君纳妾。
于是，韩荣对田芙蓉表示，先等少奶奶身体恢复了再说。
而袭月这一病，明明说是寻常的伤风，却迟迟没有好转的迹象。
韩荣免了她的日常请安，田芙蓉连面都见不着。
02
韩荣可以等，田芙蓉却不行。
为了得到韩荣的认可和欢心，她每天都要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对她这种从小任性娇纵惯的，简直累都累死了。
而且，如果不赶紧定下来，天知道会不会夜长梦多出岔子。
田芙蓉迫不及待，想以最快的速度，成为冯天宇名正言顺的姨太太。
如此一来，她就能搬离韩荣的院子，有一方自己说了算的天地。
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得过了少奶奶江袭月这一关。
田芙蓉左等右等，等得心急如焚。
私下里，她让伺候她的丫鬟采薇，时不时地出去走动，打探消息，看少奶奶的身体是否好转。
03
这天午后，采薇从外面回来，悄悄告诉田芙蓉一个惊人的消息：少奶奶江袭月，很可能是装病的。
采薇有鼻子有眼地说：“姑娘，我刚刚路过少奶奶的院子，看到她正抱着小少爷在院儿里晒太阳，和乳母谈笑风生的，哪儿有半点儿病态！”
田芙蓉一听，火冒三丈。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如此巧！
那天早上，太太正准备跟江袭月说，她刚好就病了。
肯定是提前知情，不愿意冯天宇纳妾，才故意装病躲着。
这个从小散养的姑娘，平时得理不得理都不饶人，更何况自以为抓住了把柄。
她咬牙切齿地想：哼，江袭月，你给我等着吧！
04
田芙蓉很快对大太太韩荣撒了谎，说自己闷得慌，想去花园里散散心。
韩荣和蔼地说：“天儿这么好，是得多出去看看，让采薇陪你去吧！”
田芙蓉满脸笑意：“太太，我想一个人走走，采薇跟着碍手碍脚的……放心，我不会走远的！”
韩荣听她这么说，也没再坚持，由着她出门了。
田芙蓉有自己的盘算，她想悄无声息地闯进袭月的院子，一旦看到袭月是真的装病，她就大吵大闹一番，把韩荣引过去。
那这个少奶奶，肯定会被当家大太太韩荣训斥，从此失去信任。
从韩荣的院子里出来，田芙蓉就直奔袭月的住处。
05
田芙蓉躲躲闪闪地进了袭月的院里。
却发现整个院子静悄悄的，秋阳铺洒一地，可哪有什么带孩子晒太阳的场面。
她环顾四周，刚想悄悄地闪进内院，袭月的贴身丫鬟采梅走出来，惊慌失措道：“田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田芙蓉一看到采梅这幅模样，心里更有底了，她大摇大摆地说：“我怎么不能来？我来找少奶奶！”
采梅一愣，很快平复下来，施了一礼，客客气气地说：“田姑娘，我们少奶奶伤风，怕过给别人，这几天不见客的！”
田芙蓉一脸傲慢：“我不怕……让我进去吧，我有顶要紧事要跟她说！”
没想到，采梅根本不为所动：“田姑娘，真的不行……停几天，等我们少奶奶好了，我再请你过来……”
田芙蓉恼了，急赤白脸地命令：“让我进去！”
采梅一脸为难：“田姑娘，真的不行，少奶奶吃了药，刚睡着……”
田芙蓉性子跋扈泼辣，眼见一个小丫鬟，竟敢推三阻四，不禁勃然大怒：“你个狗奴才，竟敢拦本姑娘，给我滚开！”
采梅淡淡一笑，死死守住内院的门，一脸不屑地直视着田芙蓉：“你算老几？少奶奶的院子，岂是你想进就进的！”
这下，田芙蓉被彻底激怒了，她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冲过来，不管不顾地撕扯采梅。
混乱中，外院一个洒扫的小丫头，趁田芙蓉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溜出门。
06
泼辣惯了的乡野姑娘，鸡零狗碎的，平时没少和人冲突，田芙蓉自然是很会骂人。
“小蹄子”、“小贱人”，以及很多不堪入耳的词，都一股脑从她嘴里冒出来。
这会儿，田芙蓉完全忘了自己是寄人篱下需要收敛，她就像在小渔村和邻居的妇人吵架一般，口齿伶俐，什么过瘾骂什么。
骂到最后，连袭月都捎带上了：“江袭月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江袭月，你给我出来！”
采梅这下不依了，她委屈巴巴地说：“田姑娘，我是个奴婢，你是冯家的贵人，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可你凭什么骂我们少奶奶，她病了，是郎中叮嘱让她静养的，连太太，都免了她每日的请安，你凭什么胡说八道，什么叫见不得人……”
07
一个丫鬟，居然敢这么义正言辞地指责她，田芙蓉气急了，上前就给了采梅一个耳光。
然后，她口不择言地说：“我就骂了，怎么着？你个下贱胚子，敢和本姑娘顶嘴……江袭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和你一样的下贱货，谁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天宇哥哥鬼迷心窍……”
采梅目瞪口呆：“你……你！你一个没过门的大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没羞没躁……你敢羞辱我们少奶奶！”
一阵委屈袭来，她捂着脸，哽咽着说：“我来冯家这么久，不管是太太还是少奶奶，连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你……你凭什么打我？”
田芙蓉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冷冷地说：“打你怎么了？赶明儿等我做了姨太太，就向太太要了你，等着吧，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她对着采梅又踢又打：“贱人，给我滚开！”
08
“放肆！”一声怒喝，突然从院门口传来。
田芙蓉浑身一凛，回头一看，正是冯家大太太韩荣。
韩荣脸色铁青，快步走过来，疾言厉色：“给我放手！”
田芙蓉一下子怂了，她悻悻地松开采梅，目光闪躲，不敢正视韩荣。
韩荣语气森冷：“田姑娘，我敬你父亲救了天宇，自从你来冯家之后，我叮嘱里里外外，把你当成贵客，没想到你这么没分寸，居然敢跑到少奶奶的院子里胡闹！
田芙蓉看着韩荣暴怒的样子，虽然心里害怕，却还是兀自抵赖，她嗫嚅着说：“太太……我没有，都是这个丫鬟，她……她故意寻衅，她看不起我……”
“你给我闭嘴！”
09
韩荣分明被气坏了，她浑身哆嗦，颤抖着举起手，指着田芙蓉，怒不可遏地说：
“一听说有人在少奶奶院子里大吵大闹，我就急急忙忙赶来了，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你在这儿嚷嚷……那些骂人的话，我一字不落都听到了。冯家对下人，一向宽厚，你好大的谱，敢对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又打又骂……还有，袭月是我们冯家明媒正娶的正房少奶奶，嫁进冯家后，端庄得体，温良贤淑，相夫教子，冯家上上下下，谁不对她敬重三分。倒是你，一个投靠冯家的姑娘，居然敢污言秽语辱骂少奶奶，简直是狗胆包天，要不是看在你爹救了天宇的份上，我定会马上让人把你打一顿赶出去！”
韩荣的这番话，让田芙蓉瞬间面如死灰，呆若木鸡，冷汗直流。
“还不快滚，嫌不够丢人现眼吗？”韩荣对着田芙蓉骂道。
田芙蓉像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跑出袭月的院子。
10
好半天，韩荣才平静下来，和颜悦色地对采梅说：“你这丫头，实在是难得的忠仆，做得很好……好好照顾少奶奶和小少爷，冯家不会亏待你的！”
采梅点点头，毕恭毕敬地说：“谢谢太太为奴婢解围……太太，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
韩荣摆摆手：“我不进去了，没得影响少奶奶休息！”说完，让采梅进去，自己转身走了。
采梅躲在院门口，看韩荣走远，才迅速起身，回到袭月的卧房。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窗帘紧紧拉着，袭月躺在床上，看上去倒真像一个病人。
采梅笑着说：“我真怕太太会进来看你！”
袭月抿嘴一笑：“不会的……婆母从去年病好之后，对自己的身体就格外爱惜，她啊，怕我过给她，应该不会进来的……不过，就是进来也不怕！”
采梅看到床边小桌上放着的药碗，一脸敬佩：“少奶奶，你太厉害了，什么都想得周到……你怎么知道田姑娘会过来闹？”
11
那天早上，三姨太柳昔若匆匆赶来，告诉袭月她刚得知的消息。
大太太韩荣待会儿要跟袭月商量，要让冯天宇纳田芙蓉纳妾。
婆婆先跟她商量，简直是把她逼到两难境地。
如果她说不同意，在婆婆那里就落个善妒的名声；如果同意，通过几次简单的接触，她已经看出来，田芙蓉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她可不愿意为了一个贤良的名声，主动给夫君纳妾，弄个女人来和自己作对。
因此，袭月瞬间就做出对策，躲！
装病躲起来，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以袭月对田芙蓉的了解，这姑娘在家肯定是任性惯了，晾她一段，她按捺不住，就会狗急跳墙，做出不当的举动。
12
果然不出所料。
这几天，田芙蓉的丫鬟采薇，几次三番在院门口鬼鬼祟祟地转悠，袭月立刻猜到是怎么回事。
今天中午，她故意在院子里坐着，让采薇看到她精神很好。
田芙蓉居然真的跑了过来，袭月授意过采梅，激怒田芙蓉，采梅表现得很好。
而且，袭月还派了一个小丫鬟暗中监视，一旦发现田芙蓉失态，就马上去请韩荣过来。
婆婆不是觉得田芙蓉温柔乖巧吗？正好让她见识一下这姑娘的真面目！
这会儿，袭月最大的担心，是怕夫君对田芙蓉有感情。
哪个女人，不向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呢！
她之所以躲起来，除了惩治一下田芙蓉，还想等冯天宇回来，让他自己表态。
袭月想孤注一掷地赌一番，赌冯天宇对她情深义重，一心一意。
袭月的目光转向窗外，心里却七上八下。
掐指算算，夫君就快要回来了，如果，如果他对田芙蓉有意，同意纳她为妾，那她，就无力回天，只能也必须接受了。
毕竟，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她见到的这些大宅院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她的夫君，会是一个特例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