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可爱——可爱现象的背后隐藏怎样的审美及消费逻辑？【CVSZ第26期专题】
【CVSZ第26期专题】
论可爱
文/提引人：
梁伊娃，RISD-FAV
讨论时间：
美国东部时间2月11日（周六）晚20：30pm
北京时间2月12日（周日）早9:30am
本次讨论由日本电影史学家和比较文学家四方田犬彦先生所著的《论可爱》一书所展开。目的是能够让大家通过对身边“可爱”审美消费机能的分析，对“可爱”的文化潮流产生更加完整系统的了解，并能通过交流比较产生自己对“可爱”文化的理解和认识。
“可爱”的力学
“萌萌哒”
“卡哇伊”
“真可爱”
“萌化了”
从皮卡丘到叮当猫，再从HelloKItty到剪刀手，“可爱”的文化形象已经深入扎根我们的生活之中。我们每天几乎都会听到或发出一些这样的对于”可爱“的感叹。无论其文化现象发源于哪个国家，“可爱”的潮流已然势不可挡地席卷了整个地球的文化消费圈。这些“可爱”的东西究竟为何如此受到大众的欢迎呢？其背后又隐藏了怎样的审美消费逻辑呢？
“可爱”的现象
“一般认为“可爱”是“美丽”的近义词，“丑陋”是与它意义完全相反的词。但是当我们仔细研究被称作“可爱”的事物时，屡屡发现它与“美丽”的含义完全不同，甚至还有一种完全相反的氛围。本来丑陋，令人不快的事物，换个角度看，立马被当成“可爱”对象，得到大家的认可，这种事例不胜枚举。“可爱”、“美丽”、“丑陋”这三个形容词编织的关系网，远比我们从外部考察了解到的更复杂，更具有两面性。我曾经为一个学生的言辞感动不已。他是这么说的：“随着‘可爱’的事物越来越多，我会觉得那些没有被称作‘可爱’的事物真的很可怜，不由得就会觉得它们很‘可爱’。”
为展开本书中对于“可爱”的探讨，著者四方田犬彦在自己工作的东京的两所大学内向学生们发起了问卷调查，一共七个问题。它们分别是：
问题一：请说出几个你现在随身携带的或是你周围称得上“可爱”的东西。
问题二：你过去曾经被评价为“可爱”吗？当时的你具体状况是怎样的？
问题三：你想被人评价为“可爱”吗？如果是的话，请写出原因。
问题四：你认为“可爱”的反义词是什么？
问题五：你认为“可爱”和“美丽”有何不同？
问题六：“キモカワ” 是什么意思？请解释一下。
问题七：关于可爱，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请写下来。
（编者注：“キモカワ”－kimo kawa 日语“kimchi warui”（恶心）和“kawaii”（可爱）的缩写，意思大概是很恶心但是又很可爱。）
其中，问题四试图用反论的方法来定义“可爱”的美学特征。著者得到的结论是：“不管怎样，构成“可爱”的基础的，是内心的跳动，它激发了人们的亲近感和好奇心，而且还有某些不成熟的地方。”（P65）
随着讨论的继续展开，著者在周围的“可爱”现象中敏锐地察觉到了“可爱”“美丽”和“怪诞”三者之间的对立共存关系。在书中坦然承认自己对电影史的研究即是辨别“可爱”与“美丽”女性魅力的四方田犬彦先生，在本书中向我们举用了一些电影形象来进行分析：
奥黛丽｀赫本
葛丽泰｀嘉宝
罗兰巴特（在本书中被多次引用）在他早期的神话学研究中，对这两大女演员进行了分析比较，他认为前者（奥黛丽·赫本）是“实体秩序化“中的”个性化“”事件“，“没有任何本质性的东西”；而后者（嘉宝）是一种“柏拉图式的理念”，“是一种纯粹的血肉呈现，即难以触及，又难以放弃。"（P66-67）著者四方田犬彦对此观点的理解是：“‘美丽’时常与触摸的禁忌和不可能性联系在一起，而’可爱‘却会激发人们想要触摸，庇护的欲求。"（P68）
而紧接着女演员们出现的则是另一类银幕形象：
身披薄纱的E.T.在夜幕中眺望远方
"美丽“与”可爱“的关系也许比较明显，可是为什么明明容貌怪异的外星人也会被形容为“可爱”呢？
偏好不成熟的文化
著者接着例举了美国画家亨利达格（Henry Darger）在上世纪的绘画故事作品，来与本书开篇时引入的美少女战士来做对比分析。
这些长着阴茎的五到七岁的金发少女，手执武器，从邪恶的大人统治囚笼里救出被残害的幼小牺牲者。对比武内直子创作的《美少女战士》
（"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
主角月野兔消灭敌人前必要宣扬的一句台词）
“达格的绘画和寓言与《美少女战士》有着某种奇妙的相似之处，这两个故事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是描写一群面临青春期性别差异割裂的少女，她们因某种使命感团结在一起，化身为凛然的战士与强大的恶势力交锋。……在达格的作品中，当女孩们陷入绝望的境地时，总会从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一个叫做“达格船长”的大人，拯救她们，送给她们几句倍添勇气的话，然后就会消失。在《美少女战士里》充当“船长”这个角色的，就是晚礼服蒙面侠。这个大人的真实身份不明。虽然有一种说法认为这是虚弱的小卫一时间变身之后的结果，但是他的真实身份依然模糊……这两个故事有一个同样的矛盾，就是那些拒绝成熟，与恶之化身——大人不停斗争的少女们，其实都受到极善良的，万能的大人的保护。当受到成熟的保护时，不成熟才会散发出“可爱”之光，才能将现实世界变成充满亲密，充满善意的理想世界。” （P113）
在本章的最后，四方田犬彦向我们揭示了以日本和美国为代表的现实文化差异：“在美国，这类故事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秘密攥写，公开发表都会被称作文化丑闻。而在日本，这类故事被改编成动画片，一直保持着很高的收视率，孩子们每周在客厅里激动地盼望着播映。其深层隐藏的是两种文化根本性的差异——一种文化将肯定，接受不成熟的行为视为精神异常者的病态行为；而另一种文化却认同要永远做孩子的寓言的公众价值。”
但四方田犬彦先生也许低估了日本国的文化输出实力：
Cosplaying While Black
The Struggles And Triumphs Of Black Cosplay
from Pinterest.com
CVSZ第26期专题
论可爱
本期问题
1. 本书著者对“可爱”的定义是什么？你同意他的看法吗？
2. 你是否同意四方田犬彦和罗兰巴特对嘉宝是“美丽”而赫本是“可爱”的分类？为什么？
3. 为什么有些女性认为男性不可以说女性“可爱”，而女性却可以称呼小男孩为“可爱”？
4. 你认为“可爱”中存在权力隐喻吗？如果有，是什么？
5. 你同意宣扬“可爱”文化是对永远做孩子的寓言的公众价值的认可吗？你如何看待这样的社会价值导向？
阅读书目
《论可爱》
（日）四方田犬彦 著
（山东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为准）
文/提引人：
梁伊娃，RISD-FA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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