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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五四 | 花开的季节,让我们在“憩园”与“五四”相遇

巴金故居 2022-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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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曾在五四运动六十周年的时候充满深情地说:“我们是五四运动的产儿,是被五四运动的年轻英雄们所唤醒、所教育的一代人。他们的英雄事迹拨开了我们紧闭的眼睛,让我们看见了新的天地。可以说,他们挽救了我们。”  

在“五四”百年之际,巴金故居主办的“憩园讲坛”在整个五月共举办了三场关于五四历史、人物和精神的学术讲座,还原百年前历史人物的精神风貌,探讨在当今语境下五四精神的承继和发扬。 

今年“五四”,又到了花开的季节,让我们再次与五四相遇,与春天相遇。回顾一下那些鲜为人知的关于“五四”背后的故事。

#01

主讲人

陈子善

  1948年生,上海市人。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代中文学刊》主编。兼任巴金研究会副会长等职。陈子善先生长期从事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致力于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料学的研究和教学。


五四新文学初期的《新青年》同人

五四新文学是个历史过程。《新青年》同人作为最初的倡导者,大都具有留学背景。倡导"文学改良"的胡适留学美囯,不仅在理论上提出"文学改良",而且尝试写作白话诗,出版了新文学史上第一部新诗集《尝试集》。而留学日本的鲁迅,在《新青年》另一位同人钱玄同的不断"催逼"下,创作了划时代的白话小说《狂人日记》,从此一发而不可收,以其小说集《呐喊》等成为五四新文学最为杰出的代表。本次演讲通过《新青年》同人在创作和交往上的一些生动的细节,回到历史现场,以纪念五四新文学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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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文学推手”


1918年3月《新青年》第四卷第三期上,刊登了一组四人写的诗,都是写除夕大年夜。除胡适、刘半农、沈尹默,还有陈独秀也写了一首。某种意义上,这样的写诗带比试的意思,在同一个题目下,看看谁写得更好。当时《新青年》上,每一期都发表新诗,几个主要的新诗作者就是胡适、刘半农、沈尹默。

就在这时,一位文学巨星出现了。他在一期《新青年》上发表了三首白话诗,不过他没用众人熟知的笔名“鲁迅”,而是用另一个名字:“唐俟”。其中一首名为《梦》:


很多的梦,趁黄昏起哄。

前梦才挤却大前梦时,后梦又赶走了前梦。

去的前梦黑如墨,在的后梦墨一般黑;

去的在的仿佛都说,“看我真好颜色。”

颜色许好,暗里不知;

而且不知道:说话的是谁?

暗里不知,身热头痛。

你来你来!明白的梦。


  《梦》是鲁迅的第一首白话诗。如果大家对文学史比较熟悉,在同一期,也就是1918年5月《新青年》第四卷第五号上,他还发表了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

  在此之前,鲁迅跟《新青年》没有什么关系,他既不是《新青年》的作者,也不是编者。当时鲁迅在教育部工作,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小公务员,他的弟弟周作人当时是在北京大学文科教授。因为鲁迅是公务员,不能再当教授,所以鲁迅在北大只能做讲师。

  以前一直不太清楚鲁迅跟周作人、《新青年》的关系,通过鲁迅、周作人、钱玄同三人的日记,可以求证一些细节,但其中部分是残缺的。可惜的是,这一时期胡适的日记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把这些日记整合来看非常有意思,鲁迅、周作人成为《新青年》的同人有个关键性的人物——钱玄同,如果不是钱玄同,中国文学史上会不会有鲁迅,很难说。后来鲁迅跟钱玄同反目,但实际上一开始没有钱玄同就没有鲁迅。

鲁迅与钱玄同


  回过头看,鲁迅在1923年8月出版了他第一部小说集《呐喊》,序言里面里面有很长一段话回忆当时和钱玄同共处的情节。

  “S会馆里三间屋(S就是绍兴会馆,当时鲁迅住在绍兴会馆)。相传是往昔曾在院子里的槐树上缢死过一个女人。有点可怕,不吉利。现在槐树已经高不可攀了,而这屋还没有人住;许多年,我便寓在这屋里钞古碑。”

  大家知道鲁迅白天在教育部工作,每天要上班,当然不像现在要打卡,他白天上班,晚上就在家里抄古碑。前面鲁迅在文学上有过尝试,但这时候中断了,是钱玄同的“催逼”才让他恢复了。

  有一夜,钱玄同翻着鲁迅那古碑的钞本,质问了:“你抄这些有什么用?”

  鲁迅说:“没有什么用。”

  钱说:“那么,你抄它是什么意思呢?”

  鲁迅说:“没有什么意思。”

  钱说:“我想,你可以做点文章……”

  “我懂得他的意思了,他们正办《新青年》,然而那时仿佛不特没有人来赞同,并且也还没有人来反对,我想他们许是感到寂寞了。”鲁迅写道。“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于是我终于答应他也做文章了,这便是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记》。”

  这句话有点拗口,鲁迅实际上要说,我明白钱玄同的意思,我也有梦想,这样会有什么效果是无法预料的,既然他一再催我,那么我试试吧。

  《狂人日记》是他成名作,到底是怎么写出的?当然可以说是他长期的积累,最后爆发,写了这篇《狂人日记》,但实际上背后有一个重要推手——钱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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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具体的讲座内容请移步:


讲座集荟 | 陈子善:五四新文学初期的《新青年》同人(附视频)

#02

主讲人

王炳根

  学者,原冰心研究会会长、冰心文学馆馆长。著有评论集《特性与魅力》《逃离惯性》,专著《侦探文学艺术寻访》《永远的爱心·冰心》《冰心与吴文藻》《郭风评传》《少女万岁——诗人蔡其矫》《冰心:爱是一切》《林语堂:生活要快乐》《郑振铎:狂胪文献铸书魂》,散文、随笔集《慰冰湖情思》《雪里萧红》等二十余种,近期出版有《玫瑰的盛开与凋谢:冰心吴文藻合传》。


 冰心的“五四” 

冰心亲自参加过一百年前伟大的五四运动,巴金先生曾称冰心大姐是五四运动的最后一位元老。冰心曾说“五四运动将我震上了写作的道路”,五四精神在冰心文学创作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五四之于冰心、冰心之于五四有着丰厚的内涵和意义,讲座从这两个方面展开,解读时代与人物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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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对冰心的影响


  冰心五四那天没有参加游行。1919年那时,冰心只有18岁,她在北京协和女子大学读一年级理医科。根据她后来回忆五四运动一系列的文章,我们可以再现她在五四运动的一些情况。冰心对五四回忆的文章,直接的有四篇,是《回忆五四》《回忆五四》《从“五四”到“四五”》《七十年前的五四》。

  根据冰心对五四运动回忆的文章:五四运动当天冰心不在现场,她带着弟弟在德国的医院里看病。在德国人的医院看病,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去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了的,冰心父亲在1919年的时候,是北洋政府海军少将,海军部军学司司长,也就是说她的父亲这一代人,实际上跟五四运动所反对的北洋政府是同一个阵营。后来,她是这样回忆的:


  在“五四”的头几天,我已经告假住在东交民巷德国医院,陪着我的二弟为杰——他得了猩红热后,耳部动了手术。“五四”那一天的下午,我家的女工来给我送换洗的衣服,告诉我说街上有好几百个学生,打着白旗游行,嘴里喊着口号,路旁看的人挤得水泄不通。黄昏时候又有一个亲戚来了,兴奋地告诉我说北京的大学生们为了阻止北洋军阀政府签订出卖青岛的条约,聚集起游行的队伍,在街上高呼口号散发传单,最后涌到卖国贼章宗祥的住处,火烧了赵家楼,有许多学生被捕了。我听了又是兴奋又是愤慨,他走了之后,我的心还在激昂地跳。那天窗外刮着大风,槐花的浓香熏得我头痛!(《回忆五四》)


冰心1918年摄于协和女子大学校园


实际上她跟五四运动有最直接的关系,就是参加了一次听审,写了一篇文章,这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审判的当时请的律师叫做刘崇佑,免费为学生辩护。冰心听他辩护的时候非常激动的。由于刘律师的辩护有力,被捕的学生当场释放。之后,学生会要把今天听审的情况写成文字拿出去发表。冰心就写了《二十一日听审的感想》,写刘律师怎么样为学生辩护,学生当时的表情以及当庭释放学生的情景,都记录在她这篇文章里面,总共一千多字。她把这篇文章发表在了表兄刘放圆的《北京晨报》,两天之后,赫然登出一篇《二十一日听审的感想》,署名“女学生谢婉莹投稿”,刘放园还把报纸送到家里来了,告诉她的父亲说:婉莹的文笔很好,还可以多写文章。不过冰心始终没有说过她的父亲态度,但是从小说里可以看到,父亲有不同的立场。

  表兄刘放园告诉她还可以写,并且给她寄了《新青年》,寄来了许多翻译的作品,还有当时出版的一些介绍新思想、新观念的杂志。冰心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参加运动,开始了写作。9月18号开始写小说,叫《两个家庭》。冰心是在这篇小说上正式登上文坛的。

  1919年五四那一段时间,冰心用了58天的时间,一共写了24000字。主要是小说,《两个家庭》《秋风秋雨愁煞人》《斯人独憔悴》等。但是她是用毛笔写的,所以这是很高产的。差不多在这一年,让许多北京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写新小说的“冰心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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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集萃  | 王炳根:“有了爱就有了一切”——冰心的“五四” (附视频)

#03

主讲人

王金声

  字澹厂、别署澹简斋主。辛丑孟秋生于上海,祖籍常州。幼承家学,尝从文坛硕彦郑逸梅、邓云乡、施蛰存诸丈游,略通文墨,偶涉笔报章遣兴以自娱。好古敏求,精鉴赏,兼收并蓄晩近学人墨迹垂三十余年。著《金声长物》。现为上海市收藏鉴赏家协会副会长、华亭文社理事、简社社员。


藏品中的“五四”人物

文学史中的五四充满战鼓之声和金戈之响,鲁迅赠茅盾的签名本、写给内山完造的书信,胡适与曹诚英的合影,徐志摩的遗砚,则向我们展示了这些五四人的另种风情和旖旎之美,本次讲座通过藏品去看看五四人更加个人化的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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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之漏”——鲁迅的信札


在近代文人翰墨这个专题当中,鲁迅一直是绕不过去的人物,他的手迹是文人翰墨的重中之重。

鲁迅的作品收藏在民间几乎绝迹,拥有其手迹者寥若辰星。但是我以一己之力拿下了三件鲁迅的墨宝,其收藏过程我现在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

鲁迅给茅盾的《引玉集》签名本


第一件是鲁迅赠茅盾的《引玉集》,第二件是鲁迅翻译的《死魂灵》,是赠给孟十还的,上面有他的亲笔题词:“这是重译的书,以呈十还先生,所谓班门弄斧者是也。” 孟十还是俄国文学的专家,鲁迅不懂俄文,好像他翻译《死魂灵》是根据日文版翻译的。这本书是我在台湾买下来的,这本也比较贵,上面有个图章印记,是他怕印泥占到另一面上,上面盖了一张纸,这个纸也在书里保存着。鲁迅做事很讲究,寄书包装都亲力亲为包得很好。

这件东西是鲁迅写给内山完造的信札,是用日文写的,今天我讲的“世纪之漏”就是指这封信。这是一个富有戏剧性的收藏经历,尽管过去了七年,至今在收藏圈内被人津津乐道。关于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版本很多,有的成了段子,有的成了传说,今天我这个当事人就来叙述一下这件东西怎么来的。


2012年4月的时候,上海有一家日资开办的拍卖公司“汇元拍卖行”,就在老西门附近。当年刊印的图录封面和拍卖日期,11号是这件拍品的图录号,作品为日本裱的,上图是一个信札的双挖,下图是幅日本人奥村博史画的鲁迅遗像,是鲁迅逝世当日他在万国殡仪馆画的写生。原件现藏上海鲁迅纪念馆,属二级文物,裱件上就是这幅鲁迅遗像的印刷品,上面的那件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看上去好像有点鲁迅的笔意。当时的起拍价才1500元,虽然我不识这些日文,仔细研究后怀疑是鲁迅写的真迹。因为鲁迅发表的东西我非常熟,已经深深刻在我脑海里,非常熟。预展共三天,我每天去看一下到底有没有别人注意到这件东西,远远地,暗暗地,不大张旗鼓。结果发现作品底下还有盛放它的木匣、上面写着“断章、鲁迅笔”字样,我觉得这东西特别碍事,万一别人看到就糟了,就私下把盒子踢到了远处,几天下来也没发现有多少人前去瞄一眼,原因是这件东西是遗像,上面没有标什么别的东西,没人特别关注。

一共三天,第一两天我还能睡得着,临近拍卖那晚我就睡不着了,脑子里一直在想明天怎么操作,我已经想好了准备50-100万,争取拿下。

拍卖当天早上临拍卖了,它号码也比较靠前,11号,当时我拖着疲倦的身躯进入拍场,脑海当中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此件拍品叫号,我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按平时竞拍流程,我了如指掌,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般先按兵不动,往往会在最后一刻举牌,然后这次拍卖师连叫了两遍起拍价,场上竟无一人应价,当拍卖师叫到第三次正准备流标时,我不失时机一下举起了号牌,拍卖师确认再无人应价,一榔头敲下去,竟以1500底价成交,我紧张了三天脑子一下放空,一片空白,也在想是不是假的,加佣金才1650元,不可思议。这是公开拍卖会,很多资深的专业收藏人士。进去后要付四万块会员费,不可以拿的。我一想不管怎样先付了再说,再仔细看一下这件东西,至少不是印的。九点半开始,我拍完10点不到,我本来还要参与买别的东西,一看捡了个天下大漏,百年不遇的世纪之漏,因为如果是鲁迅真迹,是要几百万的。嘉德拍卖过一封信,价格好像要650万,也拍过鲁迅没有落款的文稿,只有周作人题跋的,也卖了300多万。而这个信札又是写给内山完造的,肯定是三百万以上。

离开拍卖公司后,心满意足地回去美美睡一觉,傍晚醒来,首先想把那个日文先翻译出来,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赶紧找了一个懂日文的朋友,翻译出来更是大吃一惊,上款竟然是内山完造,信很短,“老板,请把送给曹先生的书转交给他。L拜5月8日。”“L”是鲁迅拼音缩写的第一个字母,曹先生是曹白,版画家,鲁迅葬礼上16个抬棺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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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具体的讲座内容请移步:


讲座集荟 | 王金声:藏品中的“五四”人物(附视频)

今年,“憩园讲坛”再回归


“憩园讲坛”为巴金故居特别策划的系列讲座,以巴老作品命名,每月邀请一位学者从他们各自的角度对文学领域的各种知识进行探讨。

今年,“憩园讲坛”又将重磅回归,讲座均免费对公众开放。届时欢迎大家前来参加讲座,与专家学者一起解读文学背后的故事。具体信息请持续关注巴金故居微平台的讲座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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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忻世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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