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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杏树下的村小

本号笔友 丁中广祥 2019-04-16

【往期回读】

丁庆梅老师您好    野炊

我帮老师建房    家有小姐

一株月月红,两个女孩

最严的师,最才的叔

竹墩苦哇鸟的传说

老杏树下的村小

江都  徐德培

作者徐德培:男,1947年生,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1966年高中毕业于江都县中学,1972年参加教育工作,1980年毕业于扬州教育学院,2008年退休。原江都中学工会主席、江都实验初中党支部书记。曾获得“全国优秀教师”荣誉。

小满过后,麦子黄了,原先躲在绿叶中的杏子急急忙忙地紧跟着变黄了,我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我家屋后的老杏树,想起老杏树下面的村小……

小时候,嫁到本村的大姑奶奶年老时常常自豪地跟我唠叨:“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看到麦田里一棵杏树苗,带回来栽在屋后,浇水时还弄湿了绣花鞋。几年时间就窜得屋檐高,又开花,又挂果。想不到现在小脸盆那么粗了,你看你看……”每每说到此,她总是摇摇头,咂咂早已没有了牙齿的嘴,好像以这种方式感叹岁月的流逝。


老杏树下面的村小,是我的叔祖父徐成唐先生创办的,就在我家老屋的后面,大概几丈远吧,我睡在床上也能听到琅琅书声,学生玩的皮球常常滚到我家的灶台边。那是我的母校,是我的两个孩子的母校,是我们村唯一的一所学校。她有近半个世纪的历史,有过鼎盛的辉煌时期,有一张我家祖孙三代人洒满汗水的讲台。


我记事的时候,老杏树下的村小在家乡已是远近闻名的一所正规公办小学,校名随村名而定,叫做江都县塘村小学,周围几里之外的扬曹村、大陈村、王家村都有学生赶来上学。那时,我常到学校去看大孩子们读书、唱歌、上操、跑步,十分羡慕他们的学生生活。


1954年秋,我离开私塾,进了这所学校读一年级。不久,我们每人捐献一枚铜钱为学校铸造铜钟。崭新的铜钟拿回学校,就挂在办公室屋檐下,从此,上下课有了统一的信号。那时乡村没有钟表计时,悠扬的钟声让村民们有了比较固定的作息时间。


老杏树就在高级班(五六年级合班)教室北门外,每年麦黄季节,杏子熟了,又大又黄,引得孩子们舌下生津馋涎欲滴。在那不知苹果为何物的年代,这棵树上的杏子成了一批又一批孩子刻苦训练爬树本领的真正动力。每年收获杏子之日,就是孩子们欣喜若狂之时。当盛满杏子的竹篮提进教室时,孩子们便欢呼起来。分发杏子的时候,作为校长的叔祖父亲自闭起眼睛去摸着拿,以示公平。孩子们挨着顺序,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分得的杏子,就象捧着刚颁发的勋章那样慎重和激动。

1958年,塘村小学更名为同和小学,与人民公社的同和大队同名。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作为老三届的回乡知青,到同和小学当了一名代课教师,接着又转为民办教师。开始,我担任小学一年级班主任,教语文、数学、政治、图画、体育,并兼教戴帽子初中二年级的英语,每周共25节课。当时农村没有幼儿园等学前教育,最基本的行为习惯都要在一年级养成。许多孩子不会拿铅笔,写字要老师手把手地一笔一划去教,替孩子们削铅笔是老师的繁重任务之一。很多孩子不知道上课发言要举手,不知道要等到下课时间才能随便走动。还有部分孩子不会独立上厕所,甚至坐在位置上小便。经过一学期的调教,一年级的孩子终于象小学生的样子了,课堂也象个课堂了。


在我到同和小学任教的第二个年头,我的父亲也调到了同和小学,教高年级数学兼管教务。


恢复高考制度后,我离开了同和小学。


又过了一些年,那棵老杏树枯死了,村小被撤并了,我们读过书的教室拆除了,操场变成了菜地……然而从这里走出去的一批批学子却难以忘怀这人生远航的起点。


2013年5月,正是杏黄时节,从老杏树下的村小走出去的一批长期在外地工作的学生,相约回乡聚会。少小离家老大回,几十年过去,当年的同窗玩伴,都已满头霜雪。闲聊少年趣事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回忆起当年教室后的老杏树。谈到放学后潜回校园爬上杏树偷摘杏子的往事,老人们竟忍不住像孩子似的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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