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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继东 2018-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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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斯继东SIJIDONG

  斯继东,一九七三年生,浙江绍兴人,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五届(高研班)和二十八届(深造班)学员。以短篇小说创作为主,作品散见《人民文学》《收获》《上海文学》《天涯》《山花》《中国作家》等刊物,多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等转载,入选《中国短篇小说年选》《中国年度短篇小说》《中国最佳短篇小说》《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必读》《中国短篇小说年度佳作》等年度选本,进入《小说选刊》“2009中国小说排行榜”、中国小说学会“2012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和《羊城晚报》“2016花地文学榜”。多次获浙江优秀文学作品奖、绍兴市鲁迅文学艺术奖,两度提名“浙江青年文学之星”。有作品被翻译成德文。著有小说集《开口说话》《今夜无人入眠》等。现供职于《野草》杂志社。

主要作品

《寻找家谱》·中篇·野草·1997.3

《枪毙爱情》·短篇·西湖·1997.4

《事故》·短篇·东海·1997.7

《我没有父亲》·短篇·野草·1998.5

《开口说话》·短篇·西湖·2000.3

《飘在水上的白月亮》·短篇·今天·2002·秋季号

《痕迹》·中篇·青春·2003.1                        

《我知道我犯了死罪》·短篇·长江文艺·2003.5

《动物园》·短篇·青春·2005.2

《你叫什么名字》·短篇·青春·2007.4

《肉》·中篇·青春·2008.11

《合欢》·短篇·安徽文学·2008.12

《今夜无人入眠》·中篇·收获·2009.2

《打白竹》·短篇·鸭绿江·2009.5 

《广陵散》·短篇·山花·2009.10

《液瓶里的天堂》·短篇·青春·2009.12

《香粉弄9号》·短篇·鸭绿江·2010.2

《梁祝》·中篇·延河·2010.8

《永和九年》·中篇·天涯·2011.3

《乌鸦》·短篇·红豆·2011.5

《楼上雅座》·短篇·芙蓉·2011.3

《猜女人》·短篇·文学界·2011.8

《赞美诗》·短篇·中国作家·2012.3

《蔷薇花开》·短篇·文学界·2012.8

《你为何心虚》·短篇·上海文学·2012.10

《白牙》·短篇·人民文学·2014.3

《西凉》·短篇·人民文学·2015.11


贺绍俊:斯继东的《白牙》讲述了一个异地恋的故事,主人公去到陌生的城市与网上恋人赴一场情欲之约。有意思的是,这场情约最终与身体欲望无关,却与牙齿有关。情约的女孩对待牙齿有着非常严酷的要求,她要改造主人公的一口黑牙,执着地调教主人公如何刷牙、洗牙。小说隐约传达出作者的一种理念:我们这个开放的社会让情爱更加自由,但也让情爱变得很肮脏。他希望能像洗牙一样将情爱也洗干净。小说中的女孩在家中赤裸着身体,但那分明是一幅干净无邪的画面。我非常欣赏作者的构思,他选择牙齿来表达他对于情爱的理念。情爱当然与身体有关,但我们往往只是想到性,斯继东笔下的女孩不是用性来表达爱恋,而是用洁白的牙齿来表征爱恋。真正的恋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能表达爱。

施战军:一个独居三环养鱼学琴感情无所以依凭的女子,一个酷似韩星不谙世故的快递小鲜肉。这样的人物架构,让人不免对故事的走向有些隐隐担忧。但《西凉》无意于欲望,作者偏在这诸般符号化的俗套之间,涉险写下现代都市人情感世界中那断崖峭壁般的荒凉。文本叙事看似信马由缰,实则匠心独运,通过视角的自由转变、时态的频繁切换,建构起多层对话场域,水波不兴中有暗流汹涌。小说埋伏着追问和质疑:一次次爱的伤害之后,为什么总是萍水相逢的人给予温暖,并且暗喻和改变着我们的人生呢?而在慰藉之后,那个恒久的安妥是否存在?《西凉》在凡尘和神奇之间,寻找梦想的现实质地,在城市文学彼此相似而深度匮乏的写作情势中,这份探索,值得尊重。

洪治纲:斯继东是一个颇有爆发力的青年作家。他的小说拥有轻灵奔放的审美质感,然而,在那种浅浅的反讽式的话语背后,我们又分明能够体会到人性的乖张和诡异。斯继东尤其善于处理那些看似庸常的生活,以略带诙谐的语调,直抵生活的荒诞部位,且总是点到为是。他的《痕迹》和《广陵散》试图探讨一些历史背后所隐藏的诡异人生。在《痕迹》中,虽然“我”满怀希望,要将梅婷是烈士还是叛徒的真实身份调查清楚,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却发现梅婷既非什么烈士,也不是十分明确的叛徒。她只是非常年代里的一个弱女子,一个想得到爱、关怀和庇护的普通人。这种对人的还原,无疑超越了烈士和叛徒的政治角色,具有更明确的人性意味。而这,其实也正是日常生活审美化的一个核心目标。《广陵散》作为一篇历史戏拟小说,以竹林七贤作为故事依托,通过不同人物的视角,再现了七位名士狂放不羁的自由生活。它与其说是为了还原名士的风流个性,还不如说是为了还原真实的、具有七情六欲的人的自由个性。这种立体的、多层次的“人”才是作家关注的目标,也是小说所凸现出来的审美理想。

罗振亚:《今夜无人入眠》的分角叙述,与现代人荒诞的生活和精神状态达成了内在应和。小说中出现的五人谈天、酗酒、飙车、做爱、调情、夜游、婚姻危机等碎片,聚合一处,正是现代都市“多余人”生活和情感状态的外化。它不仅以真与假的模糊化在“怎么写”方面对传统小说构成严酷的艺术比照,而且那种对存在和虚无问题的把握在“写什么”向度上也不无启示。

段崇轩:在我的阅读范围内,揭示人的内在欲望最深入、最理性的作品,是青年作家斯继东的《你为何心虚》。作者撕下了现代人虚伪的外衣,露出了人赤裸裸的欲望,这是对现代人一次无情的解剖和批判。

何志云:《你为何心虚》写丈夫出轨后的女性心理,深处则是卑污的社会之网;作品挖掘隐秘的复杂人性,给出手术刀般的犀利剖析。

徐则臣:斯继东的小说有种鲜明的身体性,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与生活短兵相接,所以呈现出其丰富性与复杂性。《今夜无人入眠》是一个“深陷生活、被重重羁绊围困得足够久、有足够心得”的男人才能写出的小说。

张艳梅:斯继东向来对精神的中间地带、生活的中间状态表现得比较细腻。从旧有的生活中临时逃逸出来,悬置的不是现实的压力——压力各种形式都有,而是是否真的有勇气去改变现状,或者相信生活在混乱的表象之下,其实还有纯真的气息。小说《白牙》让我想起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尤其是那个赤裸的女孩子。

张 楚:作为斯继东的朋友,我对他的懒惰感到不可思议,这更让我时常想起他的那篇《今夜无人入眠》。在这篇小说里,他一个人咏唱出如此迷人、如此冷清又如此光芒四射的声部,城市最喧闹的孤独和最坚硬的脆弱,在戛然而止的结尾中被无尽地释放出来。城市的本质在黑暗中渐渐清晰——它让我唏嘘不已,它再次让我对文字的力量肃然起敬。

朱文颖:《今夜无人入眠》可称一代人的精神隐喻,表达了“70后”曾经拥有但却永远回不去的理想主义。

李德南:斯继东的《蔷薇花开》是一篇带有江南气息的小说,整篇小说对细部的处理充满耐心,尤其是对人心的书写体贴入微,开掘颇深。它打动人的地方还在于,文字背后隐藏着一束超越之光。



契诃夫老师

斯继东


某一天晚上,应该是四五年之前了吧,在黄鱼的地下室里,三条鱼照例坐着喝茶抽烟聊天。黄鱼扯起一个话题:谁是你最想成为的作家?

他问的是“最想成为”,而不是“最喜欢”。细揣一下,这两者还真是不一样。喜欢的作家,每一个写作者都能开列出一长串的名字,要在这中间挑选出一个“最”,委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现在,当黄鱼把它置换成“最想成为”后,问题忽然就不那么难了,似乎还变得有意思起来。

黄鱼的答案是卡夫卡。马哈鱼回答的是萨拉马戈——那个写《修道院纪事》和《失明症漫记》的葡萄牙人。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而我说出来的名字是——契诃夫。

这之后静夜独坐,我时常会问自己:那么多大师,为什么独独是契诃夫呢?

中学教科书败坏了许多的作家,契诃夫是其中之一。契诃夫?《变色龙》,呵呵,而且是删减过的。真正开始读契诃夫,是因为汪曾祺。汪先生总提起老师,比如讲到受影响的作家,他就扳手指说:古人里是归有光,中国现代作家是鲁迅、沈从文、废名,外国作家是契诃夫和阿索林。于是从书架中翻出契诃夫来,读着读着就掉进去了。如果你信任一个作家,那么他的推荐往往也是靠谱的。我读的版本是安徽文艺一九九六年出版的平明版《契诃夫小说集》,当年只买了两册,千辛万苦地终于在孔网上把全七册都收齐了。二〇一四年下半年我来绍兴,只带了很少的几本书,除了鲁迅就是契诃夫。整个二〇一五年我几乎都在读契诃夫。我写得少,读得也慢。现在,他们依然在我枕边。每晚临睡前读几页契诃夫,如同吃药,解一整天经手的文字之毒。

在群星璀璨的十九世纪俄罗斯文学中,特别是在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两个庞然大物面前,契诃夫显得特别不起眼,不起眼到甚至有点可怜兮兮。“大狗叫,小狗也叫”,据说这话就是他说的。后来我读到了原话:“在写作方面,人得有勇气才成。狗有大小,可是小狗不应当因为大狗的存在而心灰意懒。大狗和小狗都得叫——用上帝赐给它们的声音叫。”契诃夫发出的声音是诚恳而又隐忍的。翻译他的可敬的汝龙老师大概也是个实诚之人(他听从巴金的建议,把后半辈子都献给了契诃夫),他的译笔结结实实,不玩花招,有时老实得几近笨拙,但正是这种近乎笨拙的老实,滴水不漏地传达了契诃夫的诚恳和隐忍。作为读者,真是有福了。

契诃夫是谦卑的。在他的谦卑面前,种种强大会不自觉松动,然后变成貌似强大。但契诃夫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他的谦卑是发自内心的。作为一个“最最自由的、对什么也不顶礼膜拜的人”,在致克尼碧尔的信中,他是这样谈论托尔斯泰的:“我害怕托尔斯泰死去。如果他死去,我的生活会出现一个大的空洞,因为第一,我爱他甚于爱任何人。”

很难说契诃夫有什么风格,他的数量众多的短篇小说像灰褐色的煤一样不起眼地堆放在那里,只有走近它,点燃它,你才会知道内里蕴含着怎样耀眼的光和热。他的小说随时都可以拿起来,不知不觉沉迷进去,然后,又可以随时放下。这的确是契诃夫奇妙的地方。在历经了花样百出的现代派小说后,再捧起契诃夫,你能找到的只有单纯、质朴和真挚,但偏偏是这种单纯、质朴和真挚却能穿越时代和文学史。他写的尽是些小人物和庸常的生活。在他的小说中没有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也没有同代作家热衷的灾难、战争和时代的风云际会,这些小人物做着普通人所做的事,操着普通人该有的心。他们的遭际、命运,是人们习见的。但令人惊讶的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写过的那些十九世纪的人明明就游荡在我们身边,他写的明明就是我们——你和我。而这,怎么可能啊?

“人应当写简单的事情:彼得怎样跟玛丽结了婚。完了。”契诃夫说。“务必要写得短——尽量地短。”契诃夫说。于是,他写下了一篇又一篇“篇幅很短的长篇小说”。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不值得写的。这一刻并不仅仅只是这一刻。当拉普金和安娜·谢米扬诺芙娜几乎同时揪住坏孩子考里亚耳朵的那一刻,凝聚了俩人的过往,也潜伏了他们的未来。同样,这一瞬也可以无限地拉长,如果你愿意。“那个值勤的水手举起板子的一头,古塞尔慢慢地滑下去了,头朝下…——扑通!…他消失在浪头里了。”完了吗?没有。他还在往下沉,他跑进了一窝鲭鱼当中。又一个黑东西出现了,是一条鲨鱼。帆布袋裂开了,铁架子掉下来,沉到水底。现在完了吗?还没有。还有“上面”呢。“这当儿,上面,在太阳正要落下来的那片天空中,云朵正在聚拢来。”

在契诃夫面前,我们这个时代的许多关于写作的话题,都变成了装腔作势的伪命题。哪里有那么多大词、那么多高深的理论啊!千百年过去了,时代和社会在变,但人们依然在爱,在追求,在挣扎,在痛苦,在欢乐。而一个作家该做的,无非就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寻找和发现自己,通过自己理解和感受笔下的每一个人。

契诃夫老师教会了我什么?

契诃夫给我的,也许是信心。


专题编辑:梁 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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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更正:2016年11月5日推送的专题中,《【对话】徐艺嘉 王 甜:柔软与坚硬——女性视角下的军旅小说写作》页面内刘火先生的头像使用错误。下方为更正后的内容。抱歉!


刘 火:王甜的短篇《通道》,在一个司空见惯的情感题材上,以超现实主义的结构,反复叙述主人公对自己脚印的万能感知,并且透过亡灵的视角,让小说变得气象万千,直逼心灵。小说结尾处灵车回头的情节,又有自我救赎的意味。王甜的处女作《罗北与姜藤》,就已经显示出作家对熟悉题材另类解读与书写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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