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宽 | 一个五岁的“小流氓”是施害者还是受害者？背后黑手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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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伟大的父母亲，

孩子因您而来，但他们不是为了您而来的，

他们的生命有自己的意义，

因此在他们成年以前，您有责任看好自己的孩子。

——孙宽

1

风靡全球的林肯公园主唱自杀，

疑其自杀主要原因是抑郁症，

且儿童时期长期被性侵和殴打。

当负责调查虐童的警探父亲最终知道这一情况后，

竟然发现这位对自己儿子长期性侵的施害者，

过去也曾经是性侵的受害者。

现在全社会都开始重视儿童性侵犯，

越来越注意儿童性教育的重要性。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开始。

但我们还没有注意到很多“坏孩子”，

甚至被家长、学校认定的“小流氓”

都可能有其难言之隐，

其中一些“施害者”都是曾经的受害者，

今天我们不去保护和帮助他们，

他们明天就可能继续受害，

或者从受害者变成施害者，

有些甚至成为潜在的罪犯贻害于未来。

这里讲述我亲身经历的一个故事。

希望我们所有的教育工作者、家长，

我们今天的一点儿努力和坚持

都很可能拯救一个孩子和一个家庭，

每一个施害者都可能是曾经的受害者。

我们要随时关注孩子，因为

没有任何行为是完全没有原因的，

特别是孩子的异常行为都可能都是求救信号。

2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在我给他单独上课之前，

竟然已经换了若干个老师，

没人说明具体原因，

就听说他是一个天生的“小流氓”。

第一天上课他极其不配合，不读、不写，

也不回答任何问题，

他一分钟也安静不下来，满地乱爬。

我观察了一下，

决定把他放在我身边教他读一段故事。

他突然间推了我一把说：“老师，你看！”

他把那个东西从裤子里掏了出来，

并露出狡猾惬意的坏乐，

他问我：“老师为什么你不害怕？”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我反问他：“你为什么要把它掏出来给老师看？”

他告诉我每个女生都害怕、尖叫，说他是“坏男孩”！

原来每个女老师都看过这一幕。

我很平静地对他说

老师不觉得你是坏孩子，

不过这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很宝贝的，

你应该把它照顾好，保护好，

不要随便拿出来给任何人看。

第二次上课，一个小时内他去了三次厕所。

我必须带他去女厕所，

他一会举着那个东西并把尿喷了一地，

一会在厕所里追着其他小女孩儿跑，

把来上厕所的小孩儿们都吓跑了。

他露出无限得意、窃喜和坏乐，

然后他说老师咱们回去吧。

第三次上课早上一见到我就没有好气儿，

持续地耍态度，躺地上乱滚。

他专注的时间非常短且专注力也非常差，

反复地表现出暴躁，

他不停地乱画、撕纸、撅铅笔，

突然他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暴虐地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幸亏我穿的衬衫比较厚，

但我仍然感觉钻心地疼痛。

我相信他这不是第一次咬老师，

否则其他老师绝对不会一看到他就像看到瘟疫一样。

一个五岁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3

“你为什么要咬人？”

“我不知道！”

他变得非常愤怒，愤怒里是愧疚，

但已经没有了得意。

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无法控制自己，

我要求他看着我的眼睛并非常明确地告诉他，

我不喜欢他咬人。

我的声音不大，但是非常肯定和坚持。

他开始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进而是恐惧和不安，

但已经没有了嚣张气焰。

我猜想他一定经常被什么人咬

或经常被什么人虐待或恐吓。

什么人会这样残忍的对待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我要求他必须保证再也不许咬老师。

而且今天必须跟老师道歉，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如果他再咬我，

我就要求他必须咬自己一口，

而且我也要咬他一口。

我的口气里面没有商量犹豫，

只有坚定和宽容。

第四次上课我除了穿了一件厚夹克，

那一天一来我就准备装病。

因为我确实要看看这个小孩，

除了暴虐、狂躁、暴力、暴露，

以及所有恶作剧的行为，

他的内心深处还有未曾泯灭的善良和天真吗？

因为我从不相信有天生就是恶魔的孩子。

我表现成一个完全的弱者

我趴在桌子上跟他说老师今天生病了

奇迹真的出现了！

他不仅表现出了同情，还问我：

“老师你哪儿疼？”

并把小手伸出来摸摸我的额头热不热，

我告诉他好好写作业，乖一点

他完全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胡闹，

很快就把应该做的功课写完了，

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帮助。

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一个天生的恶魔，

我压根儿就不相信有天生恶魔的小孩儿。

我相信他不仅仅智商绝对没问题，

而且我相信他有一颗柔软的心，

我毫不怀疑他有自我管理的能力。

我相信他一定受到过极大的伤害。

如果他长期被性骚扰、被摧残或被恐吓，

这么小的孩子是非常脆弱和无能为力的，

首先他可能不自知，

其次他不知道应该求助，

或如何求助。

即使他懂得求助，

又有谁会相信一个五岁“小恶魔”和“小流氓”的话？

4

接下来我有意和孩子慢慢建立信任和感情，

我每次上课都带玩具和教具和食物，

做完功课后我们就讲故事、做游戏，

一边吃东西，一边放轻松地说说话。

 他慢慢地开始和我聊各种话题，

但我注意到每一次我问到他们家的阿姨时，

他就会突然沉默不语。

他常会不自觉地把那个东西从裤子里掏出来，

或干脆把手放进裤子里，

这是一个几乎不能克服的习惯。

他的注意力几乎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

这使我越来越意识到问题就出在这儿。

突然有一天我问他同样的问题，

他又把那个东西从裤子里掏出来玩的时候，

我问他：“是不是你们家阿姨经常欺负你？”

他的表情先是惊诧，然后是恐惧。

我跟他一再表示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最终告诉了我真相。

我无法形容当时我的惊愕和痛苦，

因为，

我无法判断孩子心理承受了多么大的煎熬，

曾经历怎样的折磨或灾难。

我也想象不出这对他将来的性心理，

或未来的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我只记得我当时冲动得几乎想跑出去打电话报警，

但我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我要信守承诺和保护这个小孩儿的一切隐私，

最主要必须掌握犯罪分子的所有犯罪证据，

才能最终将其绳之以法。

5

我下决心一定要帮助他，

问题是我应该如何帮助他？

为了不引起孩子的怀疑，

我并没有马上告诉学校或者家长。

但在第二次上课之前，

我以需要谈谈孩子的学习问题为由，

单独见了家长一面。

在谈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

我和自然地寻问他们家阿姨的情况。

妈妈满怀感激之情地说阿姨特别疼爱她的儿子。

他们夫妇由于工作忙，

小孩子是阿姨一手带大的。

孩子从一出生就几乎天天和阿姨睡在一起。

作为家长他们绝对相信阿姨，

他们相信阿姨绝对是最爱他们儿子的人。

由于他们总觉得亏欠孩子，

因此他们难免会过度纵容和娇宠孩子。

不过他们不得不承认，

这两年自从孩子上了学前班以后，

他们发现孩子常被学校和其他家长投诉，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

孩子有这样多举止和行为规范上的问题。

除了学习态度以外，

儿子经常欺负其他孩子，

医生说是儿童多动症，

但对于治疗或教育孩子他们完全束手无策，

在外指望学校，在家全靠阿姨。

我是教过他但唯一没有提出辞职的老师，

我非常自然地给了他们一些建议，

比如为观察和帮助孩子，

可以偷偷地将每一个房间都装上针孔摄像头。

尽量选阿姨休息放假的日子安装，

避免引起阿姨反感并有思想顾虑。

他们都觉得我出的主意不错，

我反复强调装摄像头时一定要注意保密，

这样才能确保孩子在完全不注意的情况下，

真实地表现自我。

 6

故事到此为止可以结束了，

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犯罪分子最终被绳之以法。

这个案件的隐私得到了全面保护，

我也是在孩子21岁后，

才写下这个故事的大致经过。

我继续教他到他上小学二年级，

记得一次我带他去厕所，

不巧厕所停电，

我拿手电照着里面让他上厕所，

担心太黑他会害怕。

 他竟然说：老师，我上厕所，

你把门关上吧！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那一刻我知道他已经是一个大男人了，

他不再需要我了。

一个老师的责任到底有多大，

不得而知而且难以衡量。

但不要因为我们只是个小老师，

甚至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补习老师，

我们每个人都有应该做的事情和应尽的责任，

永远不要低估我们每个人，

对他人和周围环境的影响。

一个人无法选择出身，

一个小孩儿来到我们的生命里不是他们的选择。

每一位父母亲都有责任看好自己的孩子，

特别是在他们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前。

即使我们有上千万个重要的事情或理由，

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事情或理由，

比无助的孩子更需要我们去关注。

(相关内容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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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顾问 | 北京市康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唐新波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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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宽：原名孙宽余，南京大学文学硕士。曾做过播音主持，经商从教；曾在香港、新西兰、美国、新加坡等地工作和学习；现旅行和自由写作，定居新加坡。2016新年前创办微信公号《宽余时光》，目前已发文270余篇，部分作品曾发表于新加坡《联合早报》和国内报刊杂志。

孙宽的私人微信号：kuanyushig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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