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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新：智力发展的三个阶段——《教育的目的》读与思（4）
读与思（1月22日）
我认为，黑格尔把发展过程分为三个阶段是正确的，这三个阶段分别为正（thesis）反（antithesis）和合（synthesis）。不过，在把黑格尔这个概念运用于教育理论的时候，我认为这三个名称不是非常具有启发性。涉及智力发展过程，我更乐意把它命名为：浪漫（romance）阶段、精确（precision）阶段和综合（generalisation）运用阶段。———（英）怀特海著，庄莲平、王立中译注：《教育的目的》，文汇出版社2012年10月版，第26-27页。
读与思（1月23日）
浪漫阶段是开始有所领悟的阶段。在这一阶段，各种题材对于孩子来说，新奇而生动，基本身亦包含着种种未经探索的可能联系，孩子们好像懵懂地面对若隐若现的大量内容，不知所措却又兴奋异常。在这一阶段，知识不受系统程序的支配，这里所说的系统是为了特定的目的而逐渐建立起来的系统。这时，孩子们处于对事实的直接认知中，只是偶尔对认识的事实进行系统化分析。浪漫的情感，主要表现为一种兴奋，这种兴奋是从我们所接触的单纯事实——由到开始认识事实间未经探索的关系的重要意义而带来的。———（英）怀特海著，庄莲平、王立中译注：《教育的目的》，文汇出版社2012年10月版，第27页。
怀特海用浪漫、精确、综合三个阶段来分析人的成长与学习的过程，的确是神来之笔。从人的生命发展历程和学习过程来看，一般都必须经过这三个不同的阶段。浪漫阶段，是一个大量拥抱新鲜的知识和信息的过程，对于儿童来说，各种新奇生动的知识与信息蜂拥而至，目不暇接，甚至不知所措。这个时候，他们大多仍然是懵懵懂懂地对待各种若隐若现的内容，各种知识与信息之间并没有建立系统化的联系，但是，儿童偶尔也会对接触到的知识和认识到的事实进行系统化的分析和初步的建构。浪漫阶段是所有学习者都要经历的阶段，尤其是少年儿童，他们缺乏对于细节的辨认，缺少对于规律的把握，而且，不同的人浪漫阶段的持续时间也不尽相同。作为父母和教师，对于浪漫期的孩子要有足够的耐心，要容忍他们的粗心大意，容忍他们的细节错误，逐步引导他们对事物进行系统化的观察与分析，帮助他们逐步进入精确阶段。浪漫阶段对于人的成长和教育具有重要的意义，是我们所有学习的基础。正如怀特海所说：“从本质上说，教育必须是对大脑中已经存在的纷繁复杂的骚动进行有序整理的过程，你不能去对一个空白的大脑进行教育。”
读与思（1月24日）
精确阶段也代表了一种知识的积累。在这个发展阶段，知识之间的广泛关系居于次要地位，从属于系统阐述的准确性。就是文法和规则的阶段，包括语言的文化和科学的原理。在这个阶段，要使学生一点一点地接受一些特定的分析事实的方法，新的事实增加了，但是增加的是适合于分析的事实。———（英）怀特海著，庄莲平、王立中译注：《教育的目的》，文汇出版社2012年10月版，第28页。
读与思（1月25日）
最后的综合运用阶段就是黑格尔所说的理论综合。这是在增加了分类概念和有关的技能之后重又回归浪漫。这是精确训练的目的。这是最后的成功。——（英）怀特海著，庄莲平、王立中译注：《教育的目的》，文汇出版社2012年10月版，第29页。
综合运用阶段是学习的第三个阶段。怀特海告诉我们，精确阶段并不是学习的终点，学习不能结束在对原理和方法的掌握上。学习的高潮应该在于对所学知识的应用。所以，综合运用阶段是对浪漫阶段的否定之否定，是“在增加了分类概念和有关的技能之后重又回归浪漫”。 进入综合运用阶段以后, 学习者一般不再对知识的细节感兴趣，而更加注重理论的灵活运用。这个阶段的学习, 又呈现出与浪漫阶段相似的思维特点：自由、 主动、 多样化和个性化。在学校教育中，我们往往过分关注介于浪漫与综合运用之间的精确阶段，把它当成教育的最重要环节，甚至是唯一环节，因为从表面上看，这个阶段与考试评价关系最为直接，最为密切。但是，如果离开了前面的浪漫阶段和后面的综合运用阶段，学习的“节奏”其实是不完整的。没有前面的浪漫阶段和后面的总和运用阶段，就无法满足学生内在的生命需求，无法满足学生的个性化发展，无法用所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而这才是教育与学习的真正意义所在。
读与思（1月26日）
教育应该是这些周期的持续不断的重复。从小的方面来说，每一堂课都应当构成一个有其自身的从属过程的漩涡周期。越是长的周期越是要确保有明确的收获，以形成新一轮循环的起点。我们应该坚决摒弃这样的观念：在教育中设定不切实际的遥远的目标。在学生的阶段性求知欲望中，如果教师能够适时地对他们的成功进行鼓励，学生就会为其阶段性的某种成功而感到欣喜，然后开始新的学习。——（英）怀特海著，庄莲平、王立中译注：《教育的目的》，文汇出版社2012年10月版，第29页。
按照怀特海的理论，浪漫、精确、综合三个周期表现在教育的方方面面和各个阶段。小到一节课，短短的4、50分钟时间，也要经历浪漫、精确、综合的过程，让学生先接触大量的事实和资讯，再研究其中的原理与方法，最后再运用这些原理和方法去解决现实中的问题。大到整个学习的周期，小学阶段基本上属于浪漫阶段，中学阶段基本上属于精确阶段，大学阶段基本上属于综合运用阶段。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重点发展，不要超越阶段为学生制定“不切实际的遥远的目标”。因此，作为父母和教师，应该在儿童成长的不同阶段，为他们设定合理的目标，并且及时鼓励他们的每一点进步和每一个成功，让他们体验成功的喜乐，充满自信地前行，开始新的学习旅程。
读与思（1月27日）
幼儿最初的浪漫阶段体验，是他开始了解物体以及物体间内在联系。儿童智力发展的外在表现形式是把自己对身体行为和心理感知完美地协调起来。他的精确阶段的第一步，是掌握口语，使其成为一种工具，来对他感兴趣的物体进行分类并去加强他与其他人的情感联系。他的综合运用阶段的第一步，就是把语言作为一种媒介，用来对物体分类，并扩大在认知事物过程中产生的快乐。——（英）怀特海著，庄莲平、王立中译注：《教育的目的》，文汇出版社2012年10月版，第29-30页。
虽然整个儿童时期都属于浪漫阶段，但是，在儿童时期也可以分为浪漫、精确、综合运用三个阶段。怀特海指出，儿童时期最初的浪漫阶段，就是他们开始接触外部世界，了解物体及物体与物体的某些关系，他们通过自己的感官去感知外部世界，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体行为与心理感知是完美地协调的。儿童时期的精确阶段，是从他们学习并掌握口语开始的，这个时期的儿童能够把语言作为工具对自己感兴趣的物体进行分类，并且建立与他人的情感联系。儿童时期的综合运用阶段，则开始与他们把语言作为媒介，对物体进行分类，并且不断扩大自己在认知事物过程中的快乐体验，这是真正的理智感产生的源泉。怀特海认为，儿童智力发展的第一个循环周期是我们在“最自然的状态下观察到的发展循环周期”，此后，人的许多发展循环周期都会收到教育模式的影响。有意思的是，恰恰第一个循环周期恰恰是人一生中发展最迅速最快捷的阶段，“这个发展循环周期达到了它的目的，远远超过了大多数学生在大多数教育体制下获得的成就”。为什么会有第一个循环周期的奇迹？怀特海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个阶段具有“专注集中的显著特征”，也就是说，在这个阶段，“婴儿全身心地专注他的发展循环周期的训练，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打扰他的智力发展进程”。
旧教育的弊端在于对单一的无明显特征的科目给予无节奏的关注。我们今天的教育体制强调一种初级的普通教育，允许把知识分解到不同的学科中去，这种体制也是在无节奏的地收集一些知识的碎片。我在这里呼吁，我们要努力在学生的心灵中纺织出一幅和谐的图案，把对学生直观理解来说各有其内在价值的不同教学内容，调整到各个从属的循环周期中去。我们必须在合适的季节收获合适的作物。——（英）怀特海著，庄莲平、王立中译注：《教育的目的》，文汇出版社2012年10月版，第31页。
儿童在人生最初的阶段完成了最困难但也最重要的语言学习。那么，究竟人们在不同的时期应该学习什么内容呢？150多年前，英国学者斯宾塞在《什么知识最有价值》中提倡科学教育，反对单纯的古典主义教育，对世界各国的教学内容和课程理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但是，此后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发展，对人的知识结构和素养也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结果造成了每一场课程改革几乎都是在不断做“加法”。同时，我们也只是一厢情愿地把各种知识分解到不同阶段的不同学科中去，造成了“无节奏的地收集一些知识的碎片”的现象。怀特海认为，教育的价值在于“努力在学生的心灵中纺织出一幅和谐的图案”，这就要求我们慎重地选择教学内容，并且要像“在合适的季节收获合适的作物”那样，把不同的内容“调整到各个从属的循环周期中去”。不同的学生有不同的成长“节奏”，不同的学科也有最适合学生学习的“节奏”。结构主义教育家布鲁纳曾经说，任何学科的知识都可以用合适的方法教给不同年龄的儿童，但是，任何学科的知识也应该有最适合儿童学习的最佳时期。教育之困难，就在于我们对于人的成长规律、学习规律，以及对于知识与人的匹配研究还是太少了。
【守望新教育】，守望真善美！帮助师生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守望新教育】：聆听大师的教育智慧，分享智者的教育心得，汇聚田野的教育创造，助力同道的教育梦想。【守望新教育】：呈人之美，成人之美。
新教育实验，是一个以教师专业发展为起点，以通过“营造书香校园、师生共写随笔、聆听窗外声音、培养卓越口才、构建理想课堂、建设数码社区、推进每月一事、缔造完美教室、研发卓越课程、家校合作共建”十大行动为途径，以帮助新教育共同体成员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为目的的教育实验。
新教育新在何处？对于我来说，当一些理念渐被遗忘，复又提起时候，它是新的；当一些理念只被人说，今被人做的时候，它是新的；当一些理念由模糊走向清晰，由贫乏走向丰富的时候，它就是新的；当一些理念由旧时的背景运用到现在的背景去续承，去发扬，去创新的时候，它就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