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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怕明天的上海,仍配不上今天极限的忍耐

将爷 人格志 2022-04-17






文丨将爷



已是人间四月天。

四月,还是桃花满天红的四月;天,也是白云空悠悠的天。

但,这人间,不是原来的人世间,而是忍耐着苦难的大上海。

上海的苦难,写在许多速死的文章中,也写在很多文章后的留言里。

今天,那篇“上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的文章,成为中文互联网写作史上最大的爆款。3个10万+,置顶评论现在66万。

这样巨大而真实的民意,足以令人心颤。


面对上面这条66万人点赞的诅咒,有些人,或许已经在折磨与忍耐中,矛盾到了极限——让文章苟活,还是灭掉,这是一种微妙的选择。

于是,中文互联网写作最魔幻的一幕出现了——这条稿件在下午五点多突然死亡了,在晚上七点多又重新复活了。但,又限制了转发功能。


这是我朋友圈这条文章后面的留言,很多人都在感叹这样的魔幻。

假如诅咒真能有让文章复活的神奇。那么,诅咒也是正义的化身。

这些天,太多记录上海疫情中令人泪目的文章,都死了。比如,今天有一篇叫“上海逝者”的爆款。文章死后,留言却被制作成图片,疯狂地刷屏。

原来,那篇文章后面的留言,就是绵绵不绝的苦难信息爆料……


类似这种无边无际的苦难诉说,也出现在我的公号后台留言中。只是,我不敢放出。

既是不能确认信息准确性(留言信息存疑),也是因为内心脆弱到难以面对。

当你凝视深渊时 深渊也在凝视你。

一个人内心在苦难中沉浸太久,是很容易抑郁的。这两天,我心理状态特别不好——焦虑、心悸、失眠、恐慌、痛苦、头痛。

我的脑海,不,心海,总在浮现着下面的情境:

四月初,那名癌症患者,还是一个5岁孩子的爸爸,突感不适后由120送到医院。尽管,他已有前一天在小区做的核酸报告,但仍被要求做本院的核酸报告才能收治。

在等待中,他离开人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问询是:

妈妈,你去问问医生,我的核酸报告出来了吗?

在他离开人世间两个小时后,核酸报告出来了——阴性。他妈妈的心,得多疼!

这是东方医院护士周盛妮死后,生命再次踏入了同一条死亡之河。彻骨的寒冷,浸入人心。

随着疫情中的苦难叙事密集出现,我的内心在难以阻挡地变得麻木。即便如此,每一天,也都有一记重锤,击碎我原以为坚固的玻璃心。

这两天,我的耳际一直在萦绕着这样的灵魂问答:

问:为什么上海会变成这个样子?

答:我无能为力,唉!

一问一唉,都是好人。他们,都值得写进国家记忆历史。

这是一名沪上老先生与居委会干部的通话结尾。老先生发烧生病后,求助居委会将自己送往医院,无果。双方在倾诉抱怨中,以一声长叹结束。

那个居委会人员说,他也不知道,上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很多人是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被病毒缠住的,不只是肉体,更多还是在于人心。

在各种苦难的叙事中,我最难过的,还是钱文雄之死。

钱文雄,上海虹口区卫健委信息中心主任,今天已经被正式确认死于办公室。

种种可靠消息源说,钱先生是自缢而死了。患有癌症的钱夫人,则在这人世间,孤独地承受着悲伤。

钱先生是个专业人士,是上海的本土中坚。从他的工作特性就不难想象,他获取真实信息,要比居委会人员更加繁多真实复杂,处理起来的难度与压力,自然也会更大。

钱先生自缢,当然是一种宣告。虽然,我不能像很多人那样武断地认为,他是在为大家抗争。

但,我认为,这样一个上海体面人的离世,至少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从一声长叹到自缢而亡,这个距离到底有多远,现在谁也无法测量。


可以肯定的是,站在这段距离上的所有人,也都是灾民。包括此时愤笔书写的我。

太多关于这些苦难的记忆,都在迅速消失。或许,接下来,这个带着66万人诅咒的文章,还会再次被送进死亡的黑洞。

作为一个公共表达者,删帖已经是写作预设的命运。尽管,我努力恪守着真实、真话、良知、良心。

苦难是真实存在的,苦难也只有因为记录才有意义。

如同战争一定会结束一样,人类也必须要记录战争一样。记录苦难,是期待否极泰来。

所以,只有把苦难变成史料、文学或艺术,让苦难成为公共记忆,成为时代警示,才配得上对苦难极限的忍耐。

余华在《活着》里写道:

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的,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苦难不值得追求,磨练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

现在,上海人对苦难的忍耐到了极限,这就是一个真实的情绪判断。

或许,有些人早就崩了,生命虽在,生计无存,事业毁灭;

或许,有些人依然粮草丰足,行尸走肉,尸位素餐。

正因如此,有人书写苦难,就有人删除苦难,甚至,歌颂苦难。

那些歌颂苦难的人,眼中只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功”,只是不想辜负任何一场危机的“机”。

就像很多做着疫苗、核酸生意的人,他们真敢保证这是资本向善吗?

就像那些在疫情中搏取功名后,把握每一次疫情节点进行带货的“医药代表”,他敢说自己脖子上的金链子都是干净的吗?

今晚,我想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与罚》这句话送给大家:

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

谁都不想面对苦难,现在,上海人已经忍耐到极限。

忍无可忍,还是得忍。因为,我们已经无法改变今天的命运。

但,各位,我最怕的,就是明天的上海,会不会还是配不上今天上海人极限地忍耐?

那些吃不上饭的人,那些看不上病的人,那些因为疫情破产的人,那些失去工作机会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等待着否极泰来。

那些世世代代的上海人,那些已经融入这座城市的新上海人,那些渴望挤进这座城市的沪吹,都在念兹在兹地期待对这座城市信仰不灭。

那一句“为什么上海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灵魂之问、城市之问、国家之问。

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并且,为之忏悔,对其问责。那么,所有的血泪忍耐,也都是所托非人。

今夜,我最怕的是,忍耐已经到极限的上海人,最后得到的,只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白夜》那句话:

这不过是几滴眼泪,会干的! 

想到这样的结果,我抬头望天,远山如鬼魅,人心如死灰。

那么,算我求求你了,让明天的上海,不要再对不起今天上海人极限的忍耐了!





PS:全文完共2200字。今夜,祈愿上海的明天否极泰来,对今天的所有苦难,都值得,都负责!愿各位永远健康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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