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何以发生，未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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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何以发生

未来何去何从？

©文 \漫天雪 编：瑞秋的春天

我看了一本非常好的书：《两次全球大危机的比较研究》。它是由刘鹤副总理主编的，第一篇总报告《两次全球大危机的比较》，则直接是他执笔的。
从书名就可以看出，这本书是研究1929年美国大萧条和2008年次贷危机的一本专著。它总共由七篇论文组成，从各个角度对两次危机进行比较研究，并从中总结经验教训，以资为我国经济决策提供支持。这些论文的参考书目包罗万象，里面有很多经济学和经济史学名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伟大的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家穆瑞·罗斯巴德研究美国大萧条的经典专著《美国大萧条》，“赫然”在列。坦率地说，仅从把这本书列为参考书目，就可以看出本书作者和编者的视野之宽阔；更不用说他们认同了罗斯巴德的结论，那就更是难能可贵。一为什么说难能可贵？因为奥地利学派经济学是从一个先验的命题出发，层层推进的精湛的逻辑演绎体系，那么只要前提正确、推理无误，结论必然正确，经得起任何批评和检验。也就是说，经济运行，是存在亘古不变、跨越地理和时空的普遍规律的，不是经验数据的堆砌，也不是只有工具意义。真正的经济学定理，和物理学定律一样，是颠扑不破的。所以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从逻辑上驳倒它，要么就必须承认它的正确性和有效性。如果你既不能从逻辑上驳倒它，又因为某种原因否定它，不承认经济学是一种科学，就会像否定万有引力定律一样荒唐可笑。如果你承认物理学定律，却否认经济学原理，认为可以无视经济学原理任性而为，那么就会像你不承认万有引力定律、从18楼跳下一样，摔得粉身碎骨。你承认不承认，真理就在那里。你不承认，丝毫没有减损真理的正确性。现实世界中有许多违背经济学定律的事情发生，那也不是经济学的错，是现实的错。就像一个人造房子而倒塌，他不能怪罪物理学，只能怪自己没有按照物理学定律行事。由“人的行动有目的”这一先验命题出发，外加人的多样性、自然资源禀赋不同等经验事实，奥地利学派坚决主张自由放任，反对经济干预。奥派也从货币银行基础理论谈起，无可辩驳地得出了结论：景气-萧条的商业周期不是所谓“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和固有缺陷”，而是由于中央银行信贷扩张导致的。而罗斯巴德本人，不但是一位卓越的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家，而且是美国自由意志主义的代表人物。也正因以上原因，奥地利学派是不受任何国家的当局待见的。这其实也提供了一个反证：越是他们喜欢的经济学家，越有可能不是真正的经济学家，那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理论在为干预背书罢了。

正如罗斯巴德伟大的导师米塞斯所说：

“经济学对于有权力的人的妄自尊大是一种挑战。一位经济学家绝不是他们所喜欢的人物。对于他们而言，经济学家总是麻烦制造者，他们心里愈认为经济学家的异议有道理，就愈心烦、愈讨厌他。”

这就是我说“难能可贵”的原因所在。当然，说这本书好，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它让我们知道了最高经济智囊和决策团队在想什么，对经济的认识是什么，他们的观念是什么。观念决定行动，当前的各项经济政策，如收缩银行信贷、防止房地产泡沫、化解地方债务，适度而不迎合民粹的福利保障政策，“约法三章”减少政府开支，不轻启事端尽量远离战争，倡导自由贸易、建立中国-东盟自贸区，等等，都能在本书中找到观念基础。实际上，本书的后记办也交待得很清楚：研究成果已经在为决策服务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二好了，现在让我们简明扼要地看看书中提到的主要观点。首先，开宗明义、直奔主题地指出“宽松货币政策引发资产泡沫是两次危机爆发的相同原因”。这实际上是这本书的主线。仅此一点，就可以给本书打五星好评。其经济学原理极简描述大致如下：为了刺激经济，或实现特定目的（如次贷危机中的“居者有其屋”计划），中央银行人为压低利率，实行货币扩张政策，企业家在这种利率的指引下，错误地投资到较长时间的生产过程，即远离消费端的资本品生产中，这导致了生产结构的严重扭曲，资本品和消费品相对价格结构的变化。但是这些投资并没有真实的储蓄做支撑，不断扩张信贷是饮鸩止渴的举措，最终会摧毁货币体系和经济本身。因此这种刺激是不可持续的。到了信贷收缩的时候，清算就必然到来，因此发生破产倒闭，资产浪费，工人失业，一场波及所有人的经济危机就此爆发。这里面的经济学理论极端复杂，是经济学中最艰深的领域之一，可以写许多专著。哈耶克正是由于对米塞斯开创的经济周期理论进行阐述和拓展，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这里限于篇幅，只做极简描述。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一个道理是显而易见的：钱本身不是财富，资本品和消费品才是真实的财富。如果印钱就能增加财富，津巴布韦就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没有资本品和消费品生产的增长，光扩张信贷，结果就是钱的购买力下降，储蓄被稀释，并且造成先拿到信贷资金的人对后拿到的人的劫掠。

书中这样讲道：

大萧条前，泛滥的信贷政策引起了股市的泡沫和投机的狂热；在这次危机前，美联储极其宽松的货币政策、金融放松监管和次级贷款都达到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水平，这使得经济泡沫恶性膨胀。在经济泡沫导致消费价格上涨的压力下，货币当局不得不采取紧缩货币政策，从而捅破了泡沫，改变了投机者的心理预期，使得迟早发生的事终于发生。

由此，他们主张要吸取美国的教训，加强金融监管，货币政策要审慎严谨，严格偿付能力审核，防止过度负债、高杠杆率等风险。为什么恒大会暴雷，为什么要实行稳健货币政策，以及防止房地产泡沫的一系列政策举措，你是不是从这里看出了门道？第二，反对凯恩斯主义的刺激经济，反对过度举债刺激需求，认为这是在维持虚假繁荣，只是推迟危机的发生。

书中明确指出：

凯恩斯主义者把干预经济波动视为一种“常态”，每逢经济出现衰退之时就主张进行干预，而且是“单向托市”。结果，经济运行中存在的结构性问题得不到及时调整和纠正，风险得不到及时释放，日积月累，最后导致滞涨或经济长期萧条。

书中还说，罗斯福的“新政”加剧和延长了萧条，妨碍了市场的清算和自发调整。因此他们主张要把市场调节作为经济运行的常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尽量减少干预。干预只能应用于大萧条、大危机这种特殊时期。吴敬琏教授更是直截了当：所谓市场失灵其实是种种妨碍市场进行资源配置的因素作用的结果。由此，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现在会说“地方借债行为要逐步透明化、制度化，加强市场约束。”；为什么会明确表态“我们不搞大水漫灌”、要搞“放管服”改革、以及“三公经费只减不增”。第三，反对民粹主义的福利政策。

书中讲到：

民粹主义的承诺改变了大众的福利预期，加大了对政府的依赖，也放松了自己的奋斗决心，是效果极其负面的腐蚀剂。致命的问题是，一旦大众的福利预期得不到满足，社会心理很快发生逆转，并形成蔑视权威、拒绝变革和仇视成功者的强烈氛围。超出收入能力的过度负债和福利主义相应成为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在政府和民间相互影响，其破坏力在目前的欧债危机中得到充分体现。

因此，要坚决防止有民粹主义倾向的政策，最低工资过快上涨、劳动者过度保护、工资水平提高过快，会使劳动力成本高于均衡，反而会增加失业和降低经济竞争力。他们对西方福利政策的本质和所谓民主政治的弊端看得很清楚。认为这种做法使经济政策服从于选举政治的要求。书中说：西方竞选政治造成政党容易将选举胜利这种狭隘的利益看得重于国家利益和长远利益，西方政治表现出明显的民粹主义和金融寡头政治的特征。收入分配差距扩大同选举政治相结合，增加了政党为迎合低收入选民、抹平阶级差别，出台短视的、有民粹主义倾向政策的可能。这些看法，无疑都是无比正确的。第四，韬光养晦、和平发展、自由贸易的务实外交政策。他们对历史的大势进行了一个总括的描述和预判。英国在18世纪通过工业革命和倡导自由贸易，成为全球秩序主导者；美国在大萧条和二战后，取代英国成为全球霸主；现在的美国，借助全球唯一超级大国和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不断进行军事干预和输出通胀，金融创新眼花缭乱，储蓄率跌至低估，国内经济干预政策层出不穷，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衰退迹象。那么，下一个全球超级大国在哪里？在中国。但是目标的实现并不是等来的，而是靠正确的经济政策，最终依靠人们的观念支持。

书中说：

要充分认识简朴诚实、艰苦创业、勤劳奋斗是防范危机的根本，安于享乐、不劳而获、快速致富是危机孕育的最佳土壤，要在全社会和企业中倡导持之以恒、敬业勤勉、不骄不躁、积极进取的精神和文化，建立以为他人、为社会创造价值和做贡献为荣的舆论导向和激励机制。

对于人们普遍关注的社会保障问题，书中认为：要注意防止出现另一种偏向，那就是不注重初次分配的完善和过分强调二次分配的作用，以及提出过高的劳动条件和追求过高的社保水平。这些做法只能给部分群众带来似是而非的短期满足，而并不利于全体劳动人民的根本利益和长远利益。如果从机会平等的角度来看，效率与公平不但可以并行不悖，而且可以相互促进。一套运行良好的市场机制是保证机会平等的主要条件，如果市场价格信号充分反映了要素的稀缺程度，如果人们都能够拥有平等的市场进入机会，那么市场配置所实现的生产结果和分配结果就有可能兼顾效率与公平。

对于人们的沾沾自喜、跃跃欲试、咄咄逼人的姿态，书中明确提出了清醒告诫：

美国在政治经济和军事实力上已经超过霸主英国多年以后，仍然一方面奉行孤立主义政策，尽量不参与、不干涉、不介入欧洲事务，坐山观虎斗；另一方面，即使有所作为，也是私下里案中帮助日益衰落的霸主英国一方，乃至二战后期公开支持英国。实际上美国实行的是“韬晦孤立+合作追随”的策略。

所以我们应当怎么办？

广交友、不当头；无论如何绝不当头，不当炮灰，努力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扮演桥梁角色。

无论国际风云如何变幻，集中力量办好之间的事是我们应对外部巨大冲击、实现和平崛起的根本之策。警惕卷入不必要的国际事件，切实集中力量、突出重点，扎扎实实办好之间的事。

以上关于国际关系的理解，富有战略眼光，积极务实，非常有见地。可以说，只要做到了，中国取代美国成为全球超级经济体，就是水到渠成之事。我们也可以透过表面现象，看出这些年外交政策实际上的总基调，以及为什么中国现在是全球自由贸易的积极倡导者。因为自由贸易，是和平发展的根本保障，也是出于增进自身利益的理性选择。三书中还有许多看点，如对金融问题的理论探讨，实现经济转型升级，大众心理分析，在韬光养晦的同时主动作为塑造国际货币金融和政治经济新秩序，等等，都充满真知灼见；在一些细节方面，也正本清源地批驳了流行的谬见，例如罗斯福之前的胡佛，奉行的并不是自由放任政策（读过罗斯巴德《美国大萧条》的人，对此并不陌生），等等。这些都有利于我们正确理解历史，并且更好地规划未来。最吊诡的莫过于：经济决策团队服膺市场经济理论，认为要推动市场化，不要过多干预，这符合国家和民众的长远利益，而高校和民间则不断地呼吁“管一管”。所以我们知道，社会经济前进的方向，归根结底依靠的是人民的观念。当人们都热爱市场、珍爱自由，那些看似强悍的保守力量，就是螳臂当车；反过来说，当人们都抱持社民主义的观念，几个真心拥护市场经济理论的智囊，也无能为力。经过前面一段时间的准备， 卡尔·门格尔《国民经济学原理》精读训练营终于上线了。这次「一课经济学」与「正一君书院」合作，有幸邀请到了国内知名奥派经济学学者冯兴元老师来主讲，同时也把原来的「一课经济学」小店升级为「精读书院」，后面还是一如既往专注于经典的精读。有的经典，只能精读；一起精读，方能精进。冯老师作为资深奥派学者，主持编译过很多奥派书籍，另外冯老师精通德语，是德国维藤大学经济学博士。这次对《国民经济学原理》的精读，是基于德文原版的重新翻译和注解，原汁原味地解读，同时纠正某些翻译错误和误解误读。另外也是从源头上掌握奥派经济学的基本概念、方法和理论，同时也会梳理不同奥派代表人物的思想要点，帮助大家理清奥派的发展过程。这次精读训练营的形式，以冯老师的讲义和音频为主线，我会每个月根据冯老师的内容做一次视频直播复习讲解，并且不定期会邀请嘉宾来做分享。另外也会在微信群里组织答疑讨论，相信冯老师能够带我们一起把这本奥派开宗立派的书彻底学透。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次重要的重新学习过程。这次请冯老师过来，成本上会增加不少，但价格基本保持在原有水平上，原价 399，优惠价365，9月份还可享20元返现。关于课程的详细介绍，我做了几张介绍图片，大家可以看下。课程介绍后面是冯老师写的发刊词， 为什么要原汁原味精读门格尔《国民经济学原理》？另外跟大家交流一下我的一点学习心得。众所周知，奥派有很多争议，不仅仅是来自外界对奥派的争议，也有来自奥派内部的争论，包括现在国内奥派圈子。这当然并非坏事，对于思想市场来说，这也是必须面对的竞争，奥派思想也正是在这种争争吵吵中逐步确立的。我在《经济学入门50讲》中说过， 「思想因为逻辑而正确，不因学派而正确」 ，对于不同人的不同观点，我同样秉持这个看法。我个人有内心的逻辑坚守，但秉持谦虚开放的求学态度。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讨论很容易升级为辩论，最后辩论升级为互相攻击和鄙视。这其实对于智识的增进而言毫无益处，所以前几天我在群里也特意提醒读者，要学会克制的表达，即使你的观点是对的，也没有必要因此就去鄙视别人。更何况，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学习终归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也是一个不断出错和改错的过程，如果一开始就抱定自己绝对正确，那很可能会失去改正和进步的机会。如果读了奥派，就有强烈的优越感去鄙夷他人，很多不熟悉奥派思想的人，也许会因此就「因人废言、路人转黑」。失去潜在的朋友，树立更多的敌人，应该说，这是奥派的损失。思想就是这样，多一分解读多一分精彩。把讨论的目标定位在梳理自己的思路上，而不是一定要说服或鄙视别人。转换一下目标，会让心态平和很多。这是我的一点学习心得，也是给大家的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最后再次感谢冯兴元老师的大力支持，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鼓励，咱们一起精读，一起精进，群里见。（扫码完成支付即可进群）限期优惠：本公众号读者9月除9折外可享20元返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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