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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言辞的陈耀权

踢米尼 见我
2024-08-25


声明:本文不是广告,甚至不能确保部分故事真实性。


香山会议上,传闻中不善言辞的陈耀权“震”了全场。


其实听到陈主任要来参加香山会议时,我还是挺意外的。自从天同近期发生一系列变化后,他比往日更沉默了,也几乎没见在公共场合露面。


"要不要给陈主任安排个发言?"我跟常律师在商量下午活动环节的时候提出。常律师几经考虑,到底还是没这么安排。一来是不愿给陈主任平添负担,二来也是因为我们不走寻常路的agenda里根本没安排任何主题发言。


后来定了下午要搞"所有人问所有人",我又开始焦虑:如果让观众投票推选speaker,陈主任多半会被推上台吧。众目睽睽,他是上还是不上?如果硬着头皮上了,观众提的问题太尖锐怎么办?答还是不答?万一答得没那么周全,会不会引起风波?早就听说陈主任非常“不善言辞”,咱好意搞个活动,总不能害了朋友吧?


但是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选speaker全员投票,陈主任得票非常多。收到约两百份书面问题之后我更是心吊了起来:观众给陈主任的问题不仅多,而且非常直接,我不知道到时候会抽到哪个,陈主任能不能招架得住。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滥用“本环节主持人的特权,将陈主任安排到最后一组的最后一位,这样他可以多一点时间做点准备。尽管如此,在提问之前,我还是对观众简短说了几句:


"本环节最后一位嘉宾陈耀权主任是天同深圳办公室的负责人。大家可能都知道,天同前段时间发生了一系列变化。今天我们也收到了很多问题,我相信这些问题自有出于好奇的部分,更是出于对同行的关心,是善意的问题。我们这儿收到了很多对陈主任的提问。我相信大家的发问都是善意的,但也请大家理解,陈主任可以仅就方便聊的部分聊一聊。所以能不能请大家用掌声,给出我们的善意、包容和理解?"。


掌声如雷,是一群善良的观众,我在台上稍稍宽了心。


于是我转向陈主任:


"陈主任,我稍稍总结了一下大家的问题,浓缩成这么几个:大家首先关心的是天同在一系列风波之后,现状如何?未来天同还能继续成为行业标杆,引领同行吗?发生这一系列事件的原因是什么?能不能聊聊控制权争夺和合伙人出走的事?当然,您可以就您想说的部分说一说,不方便的私下聊也可以。"


怎么说呢,他的回答唯有如实记录才能充分呈现出精彩程度,于是我重听了直播,一边按暂停键一边记下了这段:


“非常感谢金光,每次参加金光的活动都有惊喜,我坐在这儿就是一个惊喜,不然我也不会这样(身穿休闲装)。”大家发出心领神会的轻笑。



“这个活动让我学到很多,唯一有一个不太好的地方……”,我心里马上嘀咕:莫非真如传说般不善言辞,上来就提意见?


是我多虑了,他马上抖了个“包袱”:


“唯一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有个横幅写着‘身体好很重要’,我认为这不对。应该说,‘身体好重要’。”底下立刻大笑起来,我也真正放下心来,陈主任怎么可能没分寸。


“天同所有的问题,都源于蒋(勇)律师的突然离开。蒋律师在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Timini刚才问了个问题,律所管理是人重要还是规则重要。我认为在律所的前期发展阶段,人是很重要的,需要一个强大的、有魅力的合伙人将大家凝聚在一起。但在律所规模做大之后,规则就很重要了。”


“我们这些合伙人,包括廖(鸿程)律师,当年都是蒋律师的助手。天同做大了之后,蒋律师提出搞记点制。虽然没说具体怎么搞,但蒋律师承诺,改成记点制之后大家的收入不会减少。我们这些人跟蒋律师20多年了,对蒋律师很信任,他也确实考虑得很周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是第一个阶段。”


“当组织大到一定阶段,规则就很重要了。但天同的人很单纯,一直都把心思放在专业上,只要客户维护好,案子做好,其他事情交给蒋律师就行。所以那会儿我们对很多事并不太计较——年初定的点数,不管年底业绩如何,大家都按照既定点数分,做得多、做得少都不影响收入。”


“这个做法在一开始是没问题的,如何评价合伙人,如何计算,都在于蒋律师的权威和公心。可是蒋律师突然离世,天同还没系统性的制度,因此就连如何算案源大家理解也不同,自然会产生不同看法。可以说就是蒋律师的突然离开,以及规则不清,才是导致大家关心的这些问题的原因。”


(注:本条陈主任讲的略细,我基于自己的理解做了提炼和概括,不排除存在误解的可能,一切以陈主任解释为准)



再来说说现状:确实有部分合伙人离开了天同。这也很正常,在合伙制律所里,合伙人的去留是常态,只不过天同是公司制的,大家才额外关心。但不管怎样,可以说天同大局还是稳定的


“我跟客户讲,在蒋律师走了之后,只要我在,天同就在!”一个瘦小的身躯,用并不算激昂的语气平静地说出这话,我却眼眶一热。


“天同做的最高法院的几百个案子,三分之一以上是我代理的。”掌声雷动。掌声还没停他又继续说:“天同有11个案子上了最高法院公报,其中5个我是代理人。”


“大家还关心天同的未来怎么走:


第一,我们的定位还是专做争议解决的精品所;


第二,我们还是只做我们觉得有道理的案件。我们会如实向客户提供我们的分析和判断,只有客户认可了我们的方案,认为我们的建议有价值,我们才会给客户报价。”别人说这话可能有点吹嘘的成分,但天同经常劝走客户我早有耳闻不要只看律师的人品,选择前还要看律所的“所品”这篇文章写的故事就是天同,主角就是陈主任。)


“第三个就是,合伙人要亲自办案件。今天现场还有我们顶尖的知识产权律师庄喆律师,她刚刚在会场也一直在改文件。合伙人的关注所在,肯定就是服务质量所在。”



会场还在专心改文件的庄喆


“第四个,我们还是会从顶尖的法学院,用顶尖的薪酬,招顶尖的学生,只有这样,服务的质量才有保证。”


“所以,天同不会有什么变化”


“我将来的精力,可能一半在北京,一半在深圳。深圳我们目前有40多位律师和同事,整体还是非常不错的。北京天同将由我和廖主任共同负责。在天同出现问题之后,我和廖主任去蒋律师墓地去了两次,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事情,要对得起蒋律师,应该将蒋律师对行业的贡献延续下来,让大家对天同的情谊延续下来。谢谢各位。”


当时因为惦记之后的环节,我没太留意陈主任声音的变化,今天回听直播,才发现说到这儿他是哽咽的。之后也有观众告诉我,听到这儿眼泪直往下流。




如果从一场即兴演讲的技巧分析,陈主任短短的回答堪称教科书级的典范。


首先,他风趣而别出心裁地“挑毛病”,三言两语指出天同一系列风波的导火线:蒋律师的离世。在那之后他水到渠成地、直率地说出更深层的原因,那就是因为信任蒋律师,天同规模大了之后并没有制定非常成熟的规则,使得大家对评价制度产生了不同意见,从而导致了部分合伙人离开。短短几句话,回答了最尖锐的问题:天同到底为什么发生这些事,控制权之争、合伙人出走是怎么回事。


然后,回答天同现状这一问题:虽然部分合伙人离开,但大局还是稳的。


“只要我在,天同就在”,这不是吹牛,而是担当,是一个有能力且愿意负责任的天同人的公开承诺。这句话如果轻飘飘说一下,很难有说服力。于是他信手举了两个例子,自己代理的案子,和最高院公报的案子里自己代理部分的占比。他这么大的成就,轻描淡写地讲来,没有半丝炫耀之意,观众也完全不会觉得在自吹自擂(插一句,任何一个律师有一个案子上最高院公告,都够酒后吹半辈子,而他有那么多个)演讲中特别重要的一点,不能说大话、空话却没有具体的数据、事实支持。


说了现状,再说未来:天同还是那个天同,因为定位还在,精神还在,服务质量还在,人才血脉还会在。清晰、精准、全面,给人不容动摇的信心。作为补充,还非常简单但清楚地交代了未来自己的职责,以及和廖鸿程主任的分工合作,让大家了解天同北京有了这么个变化。


到这儿,他已经全面回答了我提出的全部问题,有条理,简洁但全面,展现出一个顶尖诉讼律师的思维、语言的锐度与力量。但他并不止步于理性部分,而是提到去蒋律师墓地的事,从感情上打动观众。不得不说,如果缺了这部分,这是90分的演讲。有了这部分,这就是101分的演讲,教科书级别的演讲。


当然,他的演讲,我认为最大的力量还是真诚。真诚可以从每一个细节看出来,从每一个表情、语调感受到。甚至观看直播的朋友,都在直播间纷纷留言祝福天同,为天同加油。


特别好笑的是,天同一位朋友告诉我,在直播上看到陈主任被问这些问题时,他紧张到快要颤抖,生怕陈主任哪句说错“搞砸”了。我说我之前紧张是因为对他实力并不清楚,你朝夕相处,领略过过他那么多次的开庭风采,怎么会这么没信心?


当然,让我连夜赶出这篇文章的冲动,自然不仅仅是演讲技巧上。实际上,因为听了不少故事,我早就对陈主任充满敬意,又充满好奇。天同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我几次想问候,又觉得此刻不打扰也许是更好的关切,只是悄悄地向朋友询问他的状态,希望难关早点过去。


我这么瞎操心,是因为从庄喆和其他天同人嘴里,听过太多关于陈主任的故事。


让我最震动的故事就是,陈主任认为不适合诉讼的案子,会劝客户用别的办法解决,也就是将客户往外推。听说他曾经和团队花了好几天分析、研究一个案子,最后的结论是不适合打,请客户吃了饭,劝客户放弃诉讼,没收费还送了客户一套天同码。有的客户被天同“拒了”不死心,又去委托其他律所,最后果然输了案子又搭了高额律师费。下次再有案子,又“毕恭毕敬”地来天同,来陈主任这儿听意见。


再有,他心思单纯,力气、精神基本都花在专业上。他甚至有句“名言”:“律所哪需要管理”。有一次我和他在深圳喝茶,一会儿功夫他接了好几个客户电话,都是讨论案件,在隔壁都能隐约听到讨论得非常深。庄喆来苏州出差,晚上八九点我和她吃饭,陈主任还打电话来为她出差的案子出谋划策,一说大半个小时,搞得饭菜都凉了。


他待人真诚宽容,对身边的人非常爱护,但对自己的得失毫不计较。即使是近期离开的合伙人,陈主任也用尽办法为他们争取权益,宁可自己受损(道听途说未经求证)。他几乎从没对人发过脾气,听说他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就是读了某篇关于天同的不实文章之后说:“纯属胡说八道!”这种修为,我自忖再修炼50年也做不到。


他特别重感情。风波发生时,他难过得如同失去亲人,却又夹在多方立场中间左右为难。我想以他和深圳天同办公室的实力,他的选择很多,但他没有退却,沉默但很努力地照顾每一份旧情谊,既不愿辜负蒋律师和他的家人,也愿意理解离开的伙伴。


当然,这些都是听说,可哪怕只是听说,我已经一厢情愿地将他视为自己最敬重的业内前辈。如果有谁能在蒋律师之后代表天同精神,我心中就是陈耀权主任。


这是传说中的不善言辞的陈耀权,这是什么都不说已然足以影响一群人的陈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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