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南山 | 曹志耘：社会大众是方言文化保护传承的主力军
2017年7月17日，南山会讲“语保世界观”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球说“多语言冠军挑战赛”启动仪式在北京语言大学隆重召开。北京语言大学副校长、中国语言资源保护研究中心主任曹志耘教授在本次活动上接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班吉纳先生颁发的“多语言冠军挑战赛”学术合作伙伴聘书，在随后的南山会讲“语保世界观”里，曹志耘先生进一步阐释了他对目前语言保护工作的观点，并指出社会大众，尤其是青少年是方言文化保护传承的主力军。
一、语言国情：丰富性与濒危性并存
目前，我国语言资源有两个基本事实，一是丰富性，二是濒危性。丰富性是指语言种类繁多，方言复杂悬殊，文化底蕴丰厚。我国是当今世界上语言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濒危性是指在现代化和城镇化的高速进程中，随着我国各项事业的飞速发展，我国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方言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生变化，许多语言和方言趋于濒危或面临消亡，珍贵的语言文化资源快速流失，形势十分严峻。
显而易见，我国语言资源保护的任务极为艰巨，也极为紧迫。与此同时，地方政府和社会大众对保护当地语言方言及其文化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和很高的期待。然而，在另一方面，目前我国从事语言资源调查保护的专业力量极为有限，由于各方面条件限制，调查保护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语言资源衰亡和流失的速度，和时间相比，我们注定是输者。这是当前必须面对的现实。
二、保护与传承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里提出“保护传承方言文化”，“传承”二字首次出现在有关语言文字的政策里，意义重大。“保存”的含义和界限很明确，广义的“保护”既包括保护，也包括保存。例如“科学保护各民族语言文字”里的“保护”就应作广义的理解，即既指维护语言的活力，也指记录保存。传承就是传授、继承，是要主动延续下去。就语言来说，把上一辈的语言教给下一辈，使之代代相传，才能算是“传承”。
“保护”和“传承”的目的都是要使语言延续下去，二者区别在于，“保护”的对象更侧重于那些弱势、濒危的语言方言，手段、措施更具有人为抢救的性质；而“传承”则是针对所有语言方言而言，通过正常的教育、传播等方式来实现。从“保存”到“保护”到“传承”，实质是从被动到主动，从消极到积极。
三、方言文化保护传承的主力军是社会大众，尤其是青少年
近几十年来，我国语言学界一直呼吁并开展了一系列语言资源保护研究，包括对汉语方言、少数民族语言的田野调查、记录、搜集、整理和研究工作；2007年，教育部、国家语委启动中国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并在若干省（区市）开展试点调查，在此基础上，于2015年5月启动了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简称语保工程），计划采用科学统一的规划，利用5年的时间对我国1500个语言点开展抢救性的调查保护。语保工程是迄今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语言保护项目。
语言的使用者是社会大众，语言保护的主体也应当是社会大众，而其中的青少年是关键人群。只有把青少年的语言自觉和保护意识激发出来，让青少年成为传承弘扬优秀语言文化的主力军，语保事业才能取得成功。在当今社会大众多数对语保工作不了解或不理解的情况下，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要跨越学者和社会大众之间的鸿沟，去触发社会大众的语言自觉和保护意识，引发社会大众的保护行动，包括通过明星呼吁、网络视频制作、发起社会活动、推出方言文化艺术产品。例如，汪涵先生出资近500万，以个人名义发起了“響應”计划，“全球说”公司开发语言在线学习平台，茂德公集团发起了“足荣村方言电影节”等，都是很好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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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同行者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曹志耘教授一直在身体力行地实践学术转型，力求从“为了学术而学术”的学理研究中走出去，做面向实际问题、面向社会大众、面向国家需求的研究，从“汉语方言地图集”“中国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建设”到“中国方言文化典藏”和“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不知不觉已走了十几年时间。特别是近五年来，他率领我们这支不算庞大的队伍，把大部分时间、精力投入到语言保护的重大工程项目论证、各类语言调查规范制定，调查表编写，语言资源数字化、音像化、社会化以及科研事务管理等方面，其中很多领域都需从零开始，头绪繁杂，遇到的难题不计其数。记不清我们团队曾有多少次因观点不同而争辩得面红耳赤，有多少次真觉得难以坚持下去而想着回到学理研究中去算了，有多少次淡然应对一些同行质疑“这算科研成果吗”，而后又毅然决然地扬帆起航……在此期间，我们虽遗憾有曾经的志同道合者离开，但也乐见有那么多新鲜力量加入，让我们团队日渐壮大，语保事业发展日渐明朗，越走越宽。
曹老师，在您大步流星的身后，始终跟随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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