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风能吹乱一个女人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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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莉
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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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
江
◎
一场大风
一场大风能吹乱一个女人的头发
和她认真的一生
一场大风也能折断一棵自以为粗壮的树
和它苦苦守卫的爱情
一场大风甚至能使站在山顶的石头摇晃
使握住石头的人飞向天空
一只鸟，艰难地飞翔
一片羽毛落下来
那是风中芦苇
有多柔顺，就有多坚韧
比一个女人，比爱情更好看
梅花和你
梅花从雪中分离出来
梅花更冷了
她需要你。你的嘴唇
启动黑夜
不肯显形的秘密
促使你的光滑的肩臂
收缩，无限靠近
一朵花的孤绝
最终你也只能完成和她平行的姿势
然后不由自主地
弯下腰
你怎么都想不到——
一枝梅闪电一样
钻进你的身体！你清晰地听见
闪电折断的声音
似更多梅花开，似更多雪落
你身上的光
你把一根头发咬在唇边
封闭的口腔留下线索
一只碧绿的飞虫首先发现了线索
它变成一片草叶
在你的肩窝，光被培育
然后慢慢下落
一颗光粒，拉着另一颗
不能更多了
你就要荡漾，忽然害怕似的
捂住那光波
喊蝴蝶
蝴蝶在她的梦里沉睡
睡得越来越黑，如果是一个人
就是黑人了
怎么办，要想叫醒一只蝴蝶
必须先喊醒她
把她从一条河上喊到岸边
谁来喊呢，谁来喊呢
一个女孩焦急地做着喊的口型
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她的睫毛疲倦了
关闭眼眸，她是
另一只蝴蝶
他的讯息
他一会儿葱绿
从大片的枯黄里长出来
越长越大，我的思念抱不住他了
他一会儿又走进秋水里
水像雾一样苍茫
使他寒凉又模糊
他消失了很久
直到积雪山一样
堆在我的胸口
他出现了：一棵树
剔除了身上的叶子
多么像积雪融化
云的踪迹
我拖着长长的烟走向你
我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孤寂
我必须哭泣
当我的脸逐渐苍白
我是悬于黑夜的天使
你呼唤我，我才能飞翔
拉住你的手了，天空从暗黑逃出来
我也逃了出来，成为你的头，你的脸
你的呼吸鼓动的帆
倾斜
楼梯是倾斜的
忍耐的翅膀。如果翅膀张开
就能抵达窗户边缘
蓝天，不管浅蓝还是深蓝
都是致命的召唤
楼梯倾斜得更厉害了
你用恐惧压住羽毛的末端
指尖上迅速长出
颤抖的叶片
那么多，恍如一棵树说出的谎言
一步步，奔下去
奔到春天消亡。除了几滴干涩的雨
没有人为花朵送葬
刺鼻的腥味在酸雾中
倾斜，用忍耐滑向遗忘
未完成的画
你所留下的空白恰是我喜欢的
晨阳如鼓，无人敲击，他内心的动荡
却抑制不住。
白云染上橙色的晕
应是初见模样。我在你面前氤氲
多么美，多么模糊的幸福
画笔在此停顿，忧伤的草如箭簇
你要小心。白鸟撕碎心爱的羽
点点光亮替我飞翔
关于伫望的城楼，我喜欢你只画出轮廓
仿佛可以晃动的水波
载着余生
雨天书
雨是白亮的
情人在房间里接吻
我有穿墙的本事
所以看见了他们
雨的颜色在不断加深
情人不见了
我发现了自己
在空荡荡的房间
还有什么能告诉你的呢
打开的窗子？
整个世界被清凉的风卷起
在窗帘上飘动。我飘动
飘动着越来越细小的雨
迟早也要消失的
我记得我爱过你
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
鸟惊心
谁不是孑然一身
当鸟敛起双翅
你把手背在腰间
可是你不能飞呀
你掏出自己的心
烧了。霞光多么美
驱使鸟儿冲向江水
试图啄食一点江心
补给你
越来越近的黄昏
湿发
顺流而下
再滑下去，就是深渊
裸身的女子，坐于悬崖
只有两个肩头是白的
它们在绝对的黑暗中
耸动，如蝶之翼
谷莉，女，曾用笔名风轻语，网名谷子。电台主持人。诗文见于《诗刊》《诗选刊》《诗潮》《诗歌月刊》《星星》《散文诗》等。有诗文作品获奖并入选一些年度选本。居黑龙江佳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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