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阔 | 海王迷恋他的琴声，海之公主想要以身相许，然而幸福却在故乡

列宾，《萨特阔在水下王国》，323cm×230cm，1876年

圣彼得堡，俄罗斯国家博物馆

俄国批判现实主义画家列宾（Ilya Yafimovich Repin，1844年-1930年）可以算是中国人最熟悉的画家之一了，他的《伏尔加河的纤夫》被印在课本上，为人熟知的大多也是风俗画和历史画，譬如《意外归来》、《伊查波罗什人给土耳其苏丹回信》等等。如今他的很多作品都被收藏于俄罗斯国家博物馆(State Russian Museum)，在馆内一片现实主义油画的汪洋中，有一幅列宾少见的神话题材作品格外吸引人，它就是《萨特阔在水下王国》（Sadko in the Underwater Kingdom）。这幅画于1876年在巴黎完成，取材于俄罗斯神话传说，颇具浪漫主义色彩，为列宾获得了院士称号。

俄罗斯神话传说

萨特阔（俄文Садко）是东斯拉夫人古老叙事诗中的一位重要人物，他来自俄罗斯最古老的城市诺夫哥罗德。

Ivan Bilibin所绘萨特阔插图，1930年

有一天，萨特阔在湖岸边弹古斯里琴，渺渺琴声飘入水中，拨动了海王（Sea Tsar）的心弦，龙颜大悦，承诺帮助萨特阔成为一个富有的人。海王指示萨特阔隔天与当地商人打赌，若能在湖中钓到一条金鱼，商人便得支付萨特阔巨额财富，在海王的帮助下，萨特阔顺利赢得赌注，成为了一名富商。

海王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而萨特阔却把海王抛诸脑后，没有依照协议向海王道谢并表示敬意，这引起了海王的不满。当萨特阔驶船在海上交易时，忽然狂风骤起，海浪呼啸，不论船员怎样哀求都不能平息海王的愤怒，用金子安抚海鲨也无济于事。日暮途穷，船员只得逼迫萨德阔跳入大海求情，为海王再次演奏古斯里琴。

或许是不舍这优美的琴声，海王提议萨特阔从900个美人鱼中挑选一位当新娘，永远留在璀璨神秘的水下王国。

列宾的《萨特阔在水下王国》表现的正是这个场景，左侧盛装打扮的美人鱼们鱼贯而出，个个明艳动人，而右侧萨特阔的目光却落在了左上方一位朴素的女子身上，这位高台上的女子是萨特阔在陆地的妻子，他不能忘记妻子，想要设法逃离水下王国。

画面左上方萨特阔的妻子

画面右侧的萨特阔

画面左侧的美人鱼

海王的女儿切尔纳瓦（Chernava）最终被选为萨特阔的新娘，她是一个娇小纤细、年轻漂亮的女孩，她明白萨特阔心中爱着妻子，决心帮他回到地面。新婚之夜，切尔纳瓦趁萨特阔熟睡时化作一条河流，把他送到了河岸与妻子团聚。

列宾，《萨特阔在水下王国》草图，22.5cm×17cm，1875年

莫斯科，特列季亚科夫画廊

歌剧

萨特阔的故事激发了许多艺术家的灵感，最著名的要属Alexei Tolstoy (1871–1872)抒写的同名诗歌与Nikolai Rimsky-Korsakov（1844-1908）编写作曲的同名歌剧。《萨特阔》是Nikolai的一大杰作，共有7幕，采用俄国古老叙事诗的歌词和旋律，俄国意蕴浓厚，于1898年1月7日在莫斯科The Solodovnikov Theatre首演。

The Solodovnikov Theatre

歌剧《萨特阔》的故事与传说大致相同，但与电影等改编作品一样，把最初被萨特阔琴声吸引并提供帮助的人改成了海王女儿，更富有浪漫色彩。海王女儿爱上了萨特阔的琴声，想要以身相许，已有妻子的萨特阔也被海王女儿的美貌吸引，承诺为她抛弃一切，相守一生。

然而渣男萨特阔负了妻子，也负了海王女儿，他获得财富后便行船去各国探险寻宝，一走就是12年，让两个女人为他恪守贞节，苦苦等待。虽然最后是萨特阔回到妻子身边的美满结局，但并不是萨特阔有意为之，是被一位海底智者命令回故乡，而海王女儿则在智者的指示下变成了诺夫哥罗德的一条大河。

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不知道想表达什么，这或许是这部歌剧无法更经典的原因之一。虽然由于《萨特阔》是俄语歌剧很少在国外上演，但有一首歌却家喻户晓，这首歌便是剧中由印度商人所唱的咏叹调《印度之歌》，舒缓柔和又富有异国情调。

电影

1953年，取材于俄罗斯神话传说的同名电影《萨特阔》获得了第18届威尼斯电影节银狮奖。这部电影最大程度合理化了萨特阔的故事，弱化了萨特阔对海王女儿的感情，把萨特阔游历世界的理由改为为人民寻找带来幸福的幸福鸟，巧妙地把萨特阔塑造成了一个无产阶级英雄，最后道明了幸福就在身边的主旨，萨特阔回到故乡，回到爱人身边，总算能自圆其说。

萨特阔 Садко (1953)

“

走遍了世界，到过了海底，没有比故乡更美的地方，这就是我们的幸福

”

萨特阔的故事要出彩大概也挺难的，很多民间故事都经不起推敲，那个年代的特效也简陋得萌萌哒，但主要的看点还是各个恢弘华丽的场景和造型——神秘的水下王国、荒蛮的北欧、奢华的印度宫廷、美丽的海之公主。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人头鸟身的幸福鸟，简直太cult/沙雕了。

萨特阔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但能给人绮丽的幻象就足够了。闭上眼，想象在那大海深处正发生怎样的故事……

The Sea King's Daughter (Sadko) by Gennady Spi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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