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传】李夫人 不敢爱

【后宫传】李夫人不敢爱

2016-12-20 刘胜兰 新参考传媒

▲ 李夫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歌》

一

一个妙丽善舞、风华绝代的女子，因为一首歌——精心打造的《佳人歌》，就像一枚锐利无比的钉子，掉进了汉武帝刘彻的眼里、心里，从此再也拔不出来，成了他无法忘却的痛！

这世间最易薄幸、最难专情的男人，莫过于皇帝。君临天下，泽被后宫，绵延子嗣，是皇帝的职责所在，不容他专宠一人。他享受着后宫佳丽无数的同时，也被无数佳丽们分享着。不过，自从有了李夫人，被分享的是他的躯体，不能被分享的是他内心最柔软丰润、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这个地方李夫人来过，便再难容下他人。

红颜薄命，上苍不忍让岁月憔悴了她的美丽容颜，就像霍去病这样的少年英雄不忍人间见白头一般，李夫人死在了青春正好的时候。

汉武帝刘彻驾崩后葬于茂陵，在近处陪伴他的，一位是盖世英雄霍去病，一位是绝世美女李夫人。正是他生前所愿，死而无憾了。

二

李夫人，出生于倡家。西汉倡家，意为歌舞艺人之家。她有三个兄弟，依次为李广利、李延年、李季。李夫人没有留下名字，笔者猜想，她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若是有名字，也许当是“月”吧，如皓月当空，令周边万千佳丽黯然失色。这也契合了前两位兄弟的名字：年、季。当然，这不过只是笔者猜想，当不得真。

李夫人的父母未见史书提及，大约兄妹四人的父母过世得早，四个孩子相依为命。长兄如父，李广利承担着家长的职责。二哥李延年是兄弟当中最有才华的一个，且长相身姿俱佳，若生在当世，既能编曲作词，又善歌舞表演的他，定是娱乐界的天王巨星。李家的出人头地，源于李延年的才华。李家的厄运，始于乏善可陈的浪荡李季。

李延年不知犯的何罪被处以腐刑，阉割而成了宦官。因为擅长音律得以进入皇族的视野，他曾经在汉武帝面前演唱自创歌曲《佳人歌》，汉武帝闻之心驰神往，从此世间有了李夫人。

李夫人的出现，不是偶然，应当是汉武帝姐姐平阳公主与李延年的一次成功的策划。当年，从平阳公主府出去的卫子夫已贵为皇后。同出平阳公主之手，在后宫之中，一个居尊，一个得宠。可见平阳公主对于弟弟刘彻的后宫甚是关切，对刘彻的了解与影响甚深。

三

汉武帝对李夫人爱得很浓烈，李夫人却爱得很小心。史书中未见一星半点有关她恃宠而骄的痕迹，到死，她都不曾向皇帝提出要求为自己的娘家人加官晋爵求封赏。岂是不想，而是不敢。她明白自己不过是后宫中众多以色事人的女子中的一份子而已，既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即便在她为皇室诞下小皇子之后，她依然低调。她不敢相信皇帝对她的爱能有多坚定多持久。她但求不让皇帝对自己生厌。

她的懂事和不争，令深爱她的男人忍不住心疼。

其实，这个聪慧与美丽并存的女子心里明白，“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她胜算在握。这虽是一种心机，但不含害人的心思与诡计，更多是在残酷生活中历练出来求自保的生存智慧。

四

李夫人病得突兀，也不知究竟是何病，只知这病令她毁容得厉害。以色事人的人，毁容意味着丢了安身立命的凭靠。

每一个得汉武帝刘彻宠爱、并为他生下儿子的女人，似乎都免不了厄运，要么病死要么被逼死——卫皇后、王夫人、李夫人、钩戈夫人便是如此。三子刘旦、四子刘胥共同的母亲李姬因不得宠，她的死便无人在意似的未见提及。

后宫险恶，难得善终。

李夫人死别后宫，留下了稚子与兄弟。失去了她的庇护，她的兄弟李延年与李季沦陷于后宫，丧了性命。祸由是李季出入皇宫态度傲慢随意且“与宫人乱”，李延年受胞弟牵连无辜而死。李延年曾与刘彻“同卧起”，是典型的后宫男人，甚至被视作“男宠”。

后宫对男人同样具备强大杀伤力。西汉皇朝后宫男人的下场大都可悲，或被杀或自杀，或被逼上绝路而丧命。

五

汉武帝原以为他与李夫人之间还将有大把大把可供缠绵缱绻的岁月光阴，不料却霎时化作了无穷无尽缠绵悱恻的哀叹嗟伤！

李夫人死得倏忽，转瞬天人相隔，阴阳两绝，汉武帝实在不舍得啊！思念如潮水般汹涌，他怀念爱人的一颦一笑，怀念她纤细美好的身姿；伤心于爱人的一去不返，伤心于幼子失母的孤苦无依！

汉武帝请来方士为李夫人招魂。史家因方士“齐人少翁”生卒年代不后宫传符而质疑是将先前王夫人之事错误嫁接在李夫人身上。须知，错的也可以是方士“齐人少翁”之名。

依《汉书》，为招魂之事刘彻还作诗一首抒发感受：“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并令乐府的音乐家们弦歌之。这歌词，应与李延年的新声曲相衬，才无违和之感。

是耶，非耶，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夫人真正是汉武帝刘彻最爱的女人。

六

李夫人大约死于公元前104 年，李广利出征大宛之时。李夫人死后，当有两个万万料不到。料不到自己的娘家人统统被汉武帝刘彻下旨诛灭殆尽！料不到自己死后竟然被追封为“孝武皇后”，哀荣备至。只是，死后的荣辱都已于她毫无意义。

人生苦短，生前既不能又不敢痛快淋漓地爱一场，只为背负了太多的戒律与责任。她唯一的孙子刘贺之任性与她的隐忍截然相反，正因此，侥幸得来的皇位只坐了二十七天。刘贺用这二十七天之后的全部人生研习的一门功课就叫隐忍，可惜得分最多不过是勉强及格。因图口舌之快吐出了“豫章王”的企图，被削去三千封邑，能保住侯爵之位已是不易。

二千多年过去，李夫人因孙儿刘贺之墓举世瞩目而娉娉婷婷地穿越历史的尘埃凸显出来，令今人第一次如此靠近倾国倾城的美丽传说，惊艳之余遐思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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